御书房,白洛恒刚在御案后坐下,指尖还没触到那卷南征诏书的边角,内侍便轻步进来,躬身道:“陛下,镇国公周云庆在殿外求见。”
“周云庆?”白洛恒握着笔的手一顿,他眉头微蹙,这位镇国公自去年冬起便称病不上朝,据说是旧伤复发,连春节宫宴都未曾露面,今日怎会突然入宫?而且偏偏赶在商议南征的节骨眼上。
“宣他进来。”
白洛恒放下笔,不禁回想起当年他平定漠南之战,那一年,周云庆也是意气风发,一心想要建功立业,可想起二人上次见面之时,他的身形似乎有些消瘦了,今不过五年,难道真的老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带周云庆一身素色锦袍,却掩不住肩头的宽厚,只是鬓角比画中多了几缕银丝,走路时左腿微跛,那是隆宣六年平定漠南时,在草原受冻遗留下来的膝盖伤势……
他刚进殿门,不等内侍通报,便“噗通”一声跪在金砖上,动作干脆利落,倒不像个“病中之人”。
“陛下!”他仰头时,声音里带着熟悉的锐气。
“臣听闻陛下欲征南康,求陛下准许臣率军出征!”
果然是为了这事。
白洛恒看着他额角暴起的青筋,心里又惊又叹:“你既称病不出,怎知朝堂议事?”
周云庆轻松一笑:“臣虽不在朝,府中却有旧部当值。陛下要伐南康的消息,昨夜便传到镇国府了。”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郑重:“康国蛮夷,欺我大周久矣,臣在府中听闻,夜夜难眠!”
白洛恒起身,走到他面前,弯腰扶起他:“起来说话。你膝盖不好,别总跪着。”
指尖触到周云庆的胳膊,肌肉依旧结实如铁。
“听说镇国府前些日子添了位千金?”白洛恒忽然转了话头,语气里带着笑意。
“朕还没来得及贺喜。”
周云庆一愣,随即脸上露出难得的柔和:“托陛下洪福,内子上月诞下一女,是臣的第三个孩子。”
他说起孩子,眼角的锐气淡了些:“大的已经七岁,跟着先生读书;老二三岁,正是淘气的时候;小女儿刚满月,眉眼像内子。”
“好啊,儿女双全。”
白洛恒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夫人刚生产完,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如今府里添了人口,你该留在府中,享几天天伦之乐,何必再去边关受苦?”
他目光扫过周云庆微跛的左腿:“隆宣六年平定漠南,你率三千精骑凿穿蛮族七座营寨,斩将十数员,那功劳簿上的墨迹,至今还没干。如今你已是镇国公,食邑三千户,何必再争这南征的功劳?”
周云庆的腰杆猛地挺直:“陛下是觉得臣老了?”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白洛恒失笑:“你今年才三十有九,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何老之有?”
“那陛下为何不让臣出征?”
周云庆的声音陡然拔高:“臣的腿是受过伤,可骑射依旧不输当年!上月在府中练箭,五十步外仍能射中靶心!臣的手,还能握紧长戟;臣的兵,还能跟着臣冲锋陷阵!”
白洛恒看着他眼中的火焰,那火焰与隆宣六年出征前一模一样,炽烈得能烧穿铁甲。
他忽然想起那年漠南大雪,周云庆跪在雪地里求战,那副慷慨激昂,直到战后,他仍然能看见他眼神中的战意不散……
“你夫人……”
白洛恒犹豫道:“她会同意吗?”
“内子不是寻常妇人。”周云庆的声音软了些。
“当年臣去漠南,她亲手为臣磨了三个月的箭头,说‘若不胜,便别回来见我’。如今她虽舍不得,却也知道,康国不灭,边关不宁,咱们的孩子将来也难有安稳日子过。”
他从袖中取出一块小小的木牌,上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庆”字:“这是大儿昨夜塞给我的,说‘爹爹去打坏人,带着我的名字,就像我也跟着去了’。陛下,臣不光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这些孩子,为了他们将来不用像咱们当年一样,提着脑袋守边关。”
御书房静了片刻,檀香的烟气似乎也凝住了。
“好。”白洛恒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朕准你为南征主帅,率领五万大军出征。”
周云庆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狂喜,“噗通”一声又要跪下,被白洛恒一把拉住。
“但你要答应朕三件事。”白洛恒的目光变得严厉。
“第一,善待士卒,不可轻敌;第二,沿途不得惊扰百姓,南征是为复仇,不是为掠夺;第三,务必活着回来,朕还要喝你女儿的满月酒。”
“臣遵旨!”周云庆重重抱拳,声音里带着哽咽。
“若臣不能荡平康国,便提头来见陛下!”
他转身离去时,脚步虽仍微跛,却比来时轻快了许多。
白洛恒送走周云庆后,忽然没了批阅奏折的心思,便信步向禁军营走去,那里是大周最精锐的护卫所在,也是他当年未登基时,常去的地方。
越靠近禁军营,越能听见叮叮当当的脆响声。
白洛恒循着声音拐过月门,只见演武场上尘土飞扬,二十余名禁军将领正围着两人观斗,叫好声此起彼伏。
场中一人穿着银色软甲,身形挺拔如松,手中长剑耍的好似舞蹈,正是裴嫣的幼弟,裴言。
他今年刚满二一,眉眼间还带着少年人的桀骜,已在禁军中任校尉,一手剑法使得灵动迅捷。
对面的将领手持重剑,招式沉猛,却总被裴言轻巧避开,额角已渗出汗珠。
“好!”裴言低喝一声,剑势陡然加快,如疾风掠草,剑尖直指对方肩头。
那将领连忙挥剑格挡,却被他手腕一翻,长剑“哐当”落地,引得周围一片喝彩。
“承让了!”裴言收剑入鞘,额前碎发被汗水浸湿,笑容里满是满足……
“裴校尉这剑法,越发精进了!”
败阵的将领拱手笑道:“再练两年,怕是连镇国公都能胜过。”
裴言刚要答话,眼角余光瞥见站在人群后的白洛恒,连忙收了笑,快步上前躬身行礼:“参见陛下!”
演武场上瞬间静了,众将领齐刷刷跪下:“参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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