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沉浦强撑着站起身,每一步都仿佛踩在烧红的烙铁上,又像是深陷于泥沼。
头部遭受的重创让她视野摇晃,耳边嗡鸣不止,破碎的记忆碎片在她脑海中疯狂搅动,带来一阵阵剧痛。
身体的每一处关节、每一块肌肉都在发出哀鸣,尤其是背部撞击地面和头部磕在立柱上的地方,疼痛几乎要吞噬她的理智。
然而,一股远比疼痛更加强大的意念支撑着她。
柏锦。
那个名字,指引着她,也灼烧着她。
她必须见到她。
现在。立刻。
她踉跄着,拖着要散架的身体,凭借着意志力,顽强地朝着电梯口的方向挪动。
身后,是张扬微弱而痛苦的呻吟,以及满地的狼藉与死亡。
她无视了这一切,眼中只有那扇象征着出口和希望的电梯门。
近了,更近了...
指尖几乎要触碰到那金属按钮。
然而,体力透支的临界点终于到来。
眼前猛地一黑,强烈的眩晕感将她彻底淹没。
她试图抓住什么稳住身体,却只是徒劳地挥了挥手。
最终,那强撑着的最后一口气散去,她的身体软软地向前倾倒。
“砰”地一声,重重地趴倒在了紧闭的电梯门口,失去了所有意识。
额角的鲜血缓缓流淌,在她脸侧与地面之间,连接起一道刺目的红痕。
就在她倒下的同时。
“叮——”
电梯门,缓缓向两侧滑开。
门内,是去而复返的红姐,以及她带来的警察。
红姐在楼下惊魂未定,强烈的后怕和对星沉浦的担忧让她最终选择了报警。
然而,当电梯门完全打开,门外的景象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众人面前时,所有人都被这惨烈画面震撼得倒吸一口冷气。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红姐的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倒在电梯口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不顾一切地冲过去,跪倒在星沉浦身边,颤抖着伸出手指,探向她的鼻息...
还有气。虽然微弱,但确实还有呼吸。
“快!快叫救护车!这里还有活的!需要紧急抢救!”红姐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急迫,朝着身后的警察大喊。
立刻有人上前帮忙,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星沉浦抬起,送往楼下等待的救护车。
随后,警察们也发现了气息奄奄的张扬,同样迅速安排了救援。
整个顶层被彻底封锁,刑侦人员开始勘查现场。
作为现场唯一的清醒的目击者和报警人,红姐被带回了警局配合调查。
审讯室里,灯光惨白,气氛压抑。
无论警察如何询问,红姐始终紧咬着嘴唇,脸色苍白,一言不发。
她比谁都清楚,今晚顶层发生的一切,牵扯到的势力远超她的想象。
如果她说了,不仅仅是她自己,恐怕连她远在老家的家人都会遭到灭顶之灾。
如果她不说,或许...或许只有她自己会死。
她用沉默,筑起了一道保护家人的脆弱屏障。
这起发生在知名娱乐场所顶层的恶性案件,伤亡重大,影响恶劣,立刻引起了市局的高度重视。
顾清亲自参与了案情分析,并决定亲自盘问红姐这个关键人物。
看着眼前这个面容姣好的女人,顾清没有像其他警察那样疾言厉色。
他经验老到,看得出红姐的沉默背后是更深层的恐惧。
他沉吟片刻,没有继续逼问顶楼的细节,反而将话题引向了那个昏迷的女人。
“那个受伤的女人,”顾清的声音平稳,“你认识她吗?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我们现在需要尽快确认她的身份,联系她的家人。”
红姐的身体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她抬起头,看向顾清,眼中充满了挣扎。
她不能说出星沉浦的身份,那会立刻引来杀身之祸。
但是...如果那个女人能醒来,以她展现出的可怕实力和身份,或许...或许事情会有转机?
沉默了许久,久到顾清以为她依旧不会开口时,红姐终于松动了。
她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疲惫:“我...我现在不能说。等...等她醒来...如果她能醒来...我就说。”
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也是她为自己和家人争取的一线生机。
顾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真实的恐惧和坚持。
他点了点头,没有强求:“好。我们会尽全力救治她。希望你到时候,能够履行承诺。”
他示意旁边的警员将红姐暂时带下去,妥善安置。
...
另一边,庄园书房内。
舟自横很快收到了“铂金宫”顶层发生血案的消息。
当听到现场惨状,她的心猛地一沉。
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
紧接着,几张角度刁钻的照片出现在她的加密通讯设备上。
照片重点聚焦在满地狼藉和两个主要伤者身上。
其中一张,恰好捕捉到了那个昏迷女人倒在地上的侧影,以及她左臂上那截暴露在外的纹身。
她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星沉浦,她果然没死。
她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烦躁和棘手。
非得是这个时候吗?
医院那边传来消息,伤者被严格保护起来,任何人不得靠近,尤其是那个身份不明的女人和张扬的病房。
这更让舟自横确信,那就是星沉浦。
“叩,叩,叩。”
轻柔的敲门声打断了舟自横的思绪。
她迅速收敛了外泄的情绪,脸上重新挂上温柔。
她动作自然地将显示着照片的通讯设备屏幕按熄,巧妙地将那几张照片压在了厚厚的文件下面。
“请进。”她的声音恢复了平稳。
柏锦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安神茶,轻轻推门走了进来。
她脸上带着担忧:
“姐姐,这么晚了还在忙吗?我看你书房灯还亮着,给你泡了杯安神茶,喝了早点休息吧。”
她走到书桌前,将茶杯轻轻放下。
舟自横看着她,心中那份暴戾和杀意,奇异地被抚平了一些。
她伸出手,将柏锦自然地拉到自己身边,让她侧身坐在自己腿上,双臂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将脸埋在她散发着淡雅香气的颈窝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嗯,有点事情要处理。”她含糊地应道,感受着怀中真实的温软,躁动不安的心稍微安定下来,“马上就好了。”
柏锦乖巧地依偎在她怀里,脸颊因为亲密的姿势而微微发烫。
她开始兴致勃勃地诉说着婚礼筹备的进程,喜糖的样式,婚纱的最后调整,宾客名单的确认...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憧憬和幸福。
“姐姐,我们的婚礼一定会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对吗?”
她仰起头,眼中闪烁着星光,充满了对舟自横的全然信任和爱恋。
舟自横紧抿着唇,看似在认真倾听,甚至偶尔还会给出一点意见,但内心深处却是算计。
如果...如果星沉浦在这期间醒来。
不仅婚礼会完蛋,她好不容易构筑起来的一切,都可能随之崩塌。
想到此处,一丝杀意不受控制地从她眼底一闪而逝。
“姐姐...你在想什么?”
柏锦敏锐地察觉到了舟自横瞬间的走神,不由得担心起来,柔软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舟自横瞬间回神,对上柏锦纯净而担忧的眼眸,心中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被更强烈的占有欲覆盖。
她不能失去柏锦,绝对不能。
她低下头,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在柏锦光洁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声音低沉磁性:
“没什么,只是在想,我的新娘怎么会这么美。”
柏锦的脸颊顿时红得更厉害了,娇嗔地捶了一下她的肩膀:“姐姐就会打趣我...”
“姐姐...还有一件事。”柏锦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声音变得小心翼翼,但眉眼间却难掩欣喜和一丝羞涩。
“嗯~”舟自横搂着她的细腰,贪婪地吸取着她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鼻音慵懒,“说吧,我的锦儿。”
她喜欢柏锦这样依赖她,向她分享一切秘密的样子。
柏锦将头靠在她坚实的胸膛上,感受着那有力的心跳,声音软糯,轻声宣布:“我...我怀孕了...医生说,已经有一个月了...”
“... ...”
一瞬间,舟自横搂着柏锦的手臂僵硬了一下,瞳孔骤然收缩。
怀孕?
强烈的不悦和排斥感瞬间涌上心头。
她并不想让柏锦怀孕。
一个柏知予已经分走了柏锦不少注意力,让她时常感到嫉妒。
再来一个孩子。
那柏锦的爱和精力,岂不是要更多地被分散。
她想要的是柏锦完完全全属于她一个人,眼里心里都只有她。
但是...她不能表现出来。
她强行压下心头的烦躁和冷意,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充满惊喜和温柔:“...好。”
她轻轻抚摸着柏锦平坦的小腹,动作看似怜爱,眼底却是一片晦暗不明,“这是我们的孩子...真好。”
柏锦没有察觉到她瞬间的异常,完全沉浸在即将为人母的喜悦和羞涩中。
她将头靠在舟自横的肩膀上,声音软软地开始撒娇:“姐姐...我最近突然好想吃辣的,酸辣粉,水煮鱼什么的...可不可以破例让我吃一点点嘛?就一点点...”
她仰起脸,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舟自横,充满了祈求。
舟自横看着怀中人儿这娇憨可爱的模样,再硬的心肠也不由得软了几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指尖轻轻刮过柏锦的鼻梁,语气带宠溺:
“明天,明天让厨师给你做,好不好?今天太晚了,吃了辣的胃会不舒服,对宝宝也不好。”
“好~姐姐最好了!”柏锦立刻眉开眼笑,凑上前在舟自横的脸颊上印下一个响亮的亲吻。
这单纯的亲吻,轻轻搔刮着舟自横的心,同时也点燃了她体内压抑的燥热。
她看着柏锦绯红的脸颊和那双倒映着自己身影的眼眸。
爱欲、占有和某毁灭性冲动的火焰在小腹燃起。
她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充满诱惑:
“姐姐...还有更好的呢。”
说完,不等柏锦反应过来,她猛地将柏锦打横抱起。
“啊!”柏锦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了她的脖颈。
舟自横抱着她,大步流星地走出了书房,走向属于她们的卧室。
门在身后轻轻合上。
此刻,她只想用最直接的方式,确认这个女人的所有权。
...
医院的病房里,昏迷的星沉浦,手指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意识的深海之下,剧烈的风暴正在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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