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狄安娜的绝望呼喊瞬间被呼啸的风声吞没，她的身体在急速坠落，寒冷的空气如刀锋般刮过皮肤，猎猎作响的破旧长袍像风中飘零的破布，尾巴在狂风中无助地翻腾。
她睁大双眼，看着地面在视野中疯狂放大——高楼、街道、废墟、车辆……所有景物都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迎面而来，她的心脏仿佛被攥紧，喘不过气。
“没想到会是这样结束这一生……也好……解脱了……”
在这生死交界的一瞬，她心中不甘，却也无能为力。她闭上双眼，耳边只剩下呼啸的风声与自己剧烈的心跳。脑海中像走马灯般闪过过往的片段——
鼠鼠在昏暗的山洞里蜷缩着，把自己仅存的一块干粮塞到她手中，笑着说：“给，你看起来比我更需要。”
他们曾在寒冷的夜里紧紧依偎，相互取暖，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假装自己身处温暖的壁炉旁。
还有那一次，他们在废墟中找到了一小袋肉干，一人一口，虽然肉干早就风干到咬不动，但他们仍满足地咀嚼，仿佛这是世上最美味的珍馐……
那些美好的日子，如今都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就在这时！
一阵异样的波动从空洞的深处扩散而来，空气仿佛震颤了一瞬。
“什——？”
狄安娜猛地睁眼，尚未来得及反应，地面的空间突然发生扭曲——
一条裂隙毫无征兆地撕裂而出！
那裂隙就像是一道扭曲的口子，突兀地出现在她的坠落轨迹上，内部翻涌着不稳定的黑色涟漪，偶尔泛起诡异的七彩光泽，像是在吞噬现实本身。
“诶！！”
她根本来不及调整姿势，直直地朝裂隙坠落而去！
刹那间，她被裂隙吞没，眼前的一切化作一片黑暗，随后猛地一亮——
砰！
下一秒，她整个人从裂隙的另一端高速抛出！
裂隙的出口竟然开在一面墙上！
狄安娜像是一颗被弹射出去的炮弹，带着恐怖的速度冲出裂隙，在空中翻滚着狠狠砸向地面。
砰——砰——砰！
她狠狠地撞击在坚硬的石砖地上，粗糙的石砖瞬间划破了她的长袍，尖锐的棱角深深嵌入皮肤，钻心的疼痛从各处伤口传来，仿佛有无数把小刀在切割着她的血肉。
翻滚了好几圈，尾巴被地面磕得生疼，每一次与地面的撞击都像是被重棍猛击，那疼痛顺着脊椎一路蔓延，让她几乎痉挛。
每一次翻滚，肌肉和骨骼都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关节像是要被生生扯脱，可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直至 ——
“嘭！”
她重重地撞上了一面坚硬的石墙，撞击的冲击力让她眼前一黑，整个人仿佛被震散了五感。
脑袋里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嗡嗡作响，耳朵里一片轰鸣，什么也听不见。
鼻腔里满是尘土和铁锈混合的味道，那是自己鲜血的气息。嘴巴里干涩发苦，似乎还有一丝血腥味在舌尖蔓延。
“疼……”
狄安娜趴在地上，半天没能动弹，脸贴着冰冷的石砖，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拉扯着破碎的伤口，疼得她直抽冷气。
尾巴无力地垂在地上，神经末梢传来的刺痛感一阵接着一阵，身上满是擦伤和瘀痕，刚才的冲击几乎让她的骨头散架。。
还活着……？
狄安娜的意识在混沌中逐渐回笼，她缓缓眨动眼睛，视线从模糊变得逐渐清晰，眼前是一片灰暗的地面，石砖的纹理在视线里扭曲着。
“疼……”
她动了动手指，钻心的疼痛传来，可这疼痛却也让她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呼……呼呼……咳咳”
狄安娜深深地吸了口气，肺部像被烈火灼烧般抽痛，她忍不住咳嗽起来，胸腔震得发颤，最终，一口腥甜的血被她咳了出来，滴落在冰冷的石砖上，晕染出深色的痕迹。
她颤抖着手，试图支撑着自己坐起来，可四肢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稍微一动，身上的擦伤和淤青便火辣辣地疼。
最终，她勉强靠在了身后的石墙上，大口喘息着，后背传来冰冷而坚硬的触感，让她稍微找回了一丝真实感。
她低头看向自己狼狈的身体，破旧的长袍早已沾满了尘土和血迹，蛇尾上布满擦伤，尾鳞的边缘隐隐渗着血，一些地方甚至被剐掉了一小块，露出鲜嫩的皮肉。
她缓缓伸出双手，动作轻柔地环抱住自己的尾巴，可即便如此，仍能感受到那来自神经末梢的刺痛，一下一下地提醒她方才经历了什么。
活下来了。
可这真的是“活”吗？
狄安娜的指尖微微收紧，埋头贴在自己冰冷的尾鳞上，肩膀一点点缩起。她的喉咙动了动，似乎想要压抑住什么，可最终还是没能忍住——
“呜呜呜……”
狄安娜抱紧自己的尾巴，身体在压抑的哭泣中微微蜷缩，双肩不停地耸动。
低低的抽噎声从她喉咙里溢出，身体轻轻颤抖着，眼泪滑落，在灰尘和血迹交错的地面上砸出浅淡的水痕。
她死死咬住下唇，指甲嵌进自己苍白的手掌，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浸湿了蛇尾上的伤口，带来一丝微弱的刺痛。
一丝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滑落，在下巴处汇聚成一滴殷红的血珠，最终坠落在她满是尘土与伤痕的长袍上，洇出一小片触目惊心的红。
哭声被硬生生憋回喉咙深处，化作断断续续、几近窒息的呜咽。
泪水还是不受控制地从她泛红的眼眶中奔涌而出，像是决堤的洪水，顺着脸颊肆意滑落，滴落在她伤痕累累的蛇尾上。
她终于哭出了声。
她仿佛要将上辈子积攒的所有苦难，以及这辈子短短一百八十五天里所遭受的委屈、欺凌、饥饿与孤独，全都一股脑地发泄出来。
她不是没受过苦，也不是没受过伤，可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让她感到彻底的无助和迷茫。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人会像鼠鼠那样，在她伤痕累累时，递给她一口果子，告诉她“至少今天还活着”、“只要鼠鼠饿不死，一定会有狄安娜一口吃的”……
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活下来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墙壁冰冷，她的眼泪滚烫。
喜欢绝区零：我是蛇希人请大家收藏：(m.yishudushu.com)绝区零：我是蛇希人亦舒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