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号微微前倾身体,保持着与小女孩安全的距离,继续温和地询问:“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
0号试图从这些基本问题入手,梳理眼前这个超出认知的“人类”。
小女孩又狠狠咬下一口野狗肉,咀嚼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喉咙里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声音,像是在努力组织语言。
良久,她才磕磕绊绊地说道:“我……我没有名字,也没有家。”她的声音沙哑,带着雨水的潮湿和诡异的回音。
小女孩说罢,歪着头,用那双满是血丝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0号,似乎在研究一件奇怪的物件。
她犹豫了片刻,问道:“你……你为什么不害怕?看到我这样……”
说到这里,她又低头看了看手中野狗的残骸,脸上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狰狞。
0号不假思索地回答:
“镇定和冷静是解决问题最正确的状态。
害怕并不能改变现状,只会干扰我的思考和判断。”他的声音平稳,人机感在雨声中愈发明显。
小女孩皱起眉头,似乎在消化0号的回答,这个对于她来说太过陌生的思维方式让她感到困惑。
她一直生活在恐惧和饥饿下,完成基本生存后,进行的冷静思考,对她来说是奢望。
0号想起自己出门时带了一些补充能量的便携食物(虽然0号从来没有吃过),虽然不知道小女孩会不会接受,但还是决定尝试一下。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块能量棒,缓缓递向小女孩,说道:
“这个给你,比尸体更加健康,没有传染病……”他看了眼地上的野狗残骸。
小女孩盯着能量棒,眼中露出一丝警惕,但很快,那丝警惕被某种好奇和疯狂的渴望取代。
她缓缓伸出手,手指细长且弯曲,指甲缝里还残留着野狗的血。
她接过能量棒,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0号见小女孩接过食物,便缓缓后退,说道:
“我要走了,如果以后你有困难,可以去番茄大学对面的8栋1楼找我,我叫林浩。”
说完,他转身,在雨幕中大步离去,留下小女孩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手中还紧紧握着那根能量棒 。
…………
结束最后一节课的0号,跟着同学们来到操场,准备开始大学第一年的校园跑。
阳光洒在跑道上,周围是同学们的欢声笑语和此起彼伏的交谈声。
“林浩,帮个忙呗,你帮我把这校园跑搞定呗!”
一个同学笑着把手机递向0号,脸上满是期待。“是啊是啊,林浩,你就行行好,跑完请你喝饮料!”
其他同学也纷纷附和,纷纷递上手机,就差喊爹了。
0号接过手机,平静地点点头,他并不在意这些请求,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次简单的需求。
随着跑步时间到了,0号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他的步伐轻盈而稳健,机械身躯的优势让他在奔跑时毫不费力。
周围的同学被他的速度惊得目瞪口呆,纷纷叫嚷着:
“我去,林浩这速度,简直不是人啊!”
“是啊,这跑起来跟一阵风似的,太牛了!”
“六百六十六,这个入是瓜!”
没过多久,0号就跑完了规定的里程,轻松地返回起点。
他把手机一一归还给同学们,额头上没有一丝汗珠,气息也平稳如初(如果有,那就有鬼了)。
同学们围上来,一边接过手机,一边不住地道谢,还纷纷竖起大拇指,对他的表现赞不绝口。
“林浩,太感谢了,你这速度绝了!”“是啊,下次还有这种事,还得找你帮忙!”
0号默默点头,然后转身离开,对于这些夸赞,他只是将其当作人类社交的一种形式记录在程序里。
“诶,你发现没,我好像从来没见过林浩去食堂吃饭。”一个同学望着0号的背影,突然说道。
另一个同学笑了笑,解释道:“我听说他在学校对面有房子,说不定都是自己做饭吃呢。”
“哇,在学校附近有房子,这也太让人羡慕了吧。”
“是啊,不仅长得帅,学习好,还有自己的小窝,简直人生赢家啊。”
两个同学一边说着,一边露出羡慕的神情,随后也加入到操场上热闹的人群中。
观看那些还在跑的倒霉蛋继续跑,这感觉,yes!yes!yes!
林浩的恩情简直还不完啊!
0号回到家,看到眼前一片狼藉,窗户大开,窗帘被风肆意吹动,像是一张狂舞的旗帜。
屋内物品凌乱,沙发上的抱枕被扔在地上,书架上的书也散落了几本。
换做人类,此刻或许会心生恐惧或愤怒。
但0号只是冷静地分析着情况,他的程序迅速运转,判断这可能是小偷闯入。
他不慌不忙地打开门旁的暗格,从里面摸出一把消音手枪,这是父亲为他配备应对特殊情况的武器。
0号的机械眼闪烁着寒光,他的脚步轻盈却沉稳,每一步都没有发出多余的声响,开始对屋内展开探查。
他先检查了卧室,床铺被翻乱,衣柜的门半开着,里面的衣物有些被扯出。
接着来到客厅,茶几上的摆件摔碎在地,玻璃渣子散落四周。
0号微微皱眉,虽然他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情感,但眼前的混乱让他意识到情况有点麻烦。
那个小偷这样乱搞?他们巴不得失主不能发现问题,这么明显,岂不是想去警察局吃国家饭了。
当他来到厨房,看到的是那个啃食野狗的小姑娘时,他的机械身躯瞬间紧绷,枪口对准了小姑娘。
小姑娘察觉到有人,猛地转过头,嘴里还叼着一块冻肉,鲜血顺着嘴角流下,在她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惊悚。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野性的光芒,像是被侵犯领地的野兽。
“是你?你是来寻求帮助的吗?”0号的声音依旧平稳,不带一丝感情波动,却直接放下了武器。
在他的认知里,既然自己曾对小女孩说过如果有困难可以找他,那么就应该履行承诺。
而且,从小女孩此刻的表现来看,她似乎并没有恶意,更多的是出于生存的本能。
小女孩见0号放下了武器,眼中的警惕也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饥饿和无助。
她用力咽下口中的冻肉,喉咙里发出“咕噜”的声音,然后一个劲地说道:
“我好饿,我真的好饿……”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仿佛已经被饥饿折磨了许久。
0号立刻行动起来,他对厨房的布局早已熟悉,迅速打开冰箱,查看里面的食材。
冰箱里有新鲜的蔬菜、肉类和面包,他开始熟练地准备食物,虽然他从未真正吃过食物。
但通过学习和数据库里的烹饪知识,他知道如何制作出能满足人类营养需求的餐食。
他先将一块牛排从冷冻层取出,放在温水中解冻,同时把蔬菜洗净切好。
不一会儿,厨房里响起了滋滋的煎肉声,牛排的香气逐渐弥漫开来。
0号又将蔬菜炒熟,搭配上面包,一份简单而营养的食物就做好了。
他把餐盘端到小女孩面前,小女孩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抓食物,完全不顾及形象。
0号看着小女孩狼吞虎咽的样子,计算机程序里产生了一些关于生物生存状态的新数据。
他意识到,这个小女孩或许长期处于极度饥饿和危险的环境中,才会有如此强烈的进食反应。
0号站在一旁,有条不紊地观察着小女孩的进食过程,将每一个细节都记录在程序中。
看到小女孩风卷残云般地吃完一盘又一盘食物,他没有丝毫犹豫,继续投入到烹饪中。
锅里的油再次滋滋作响,新的牛排被放入锅中,蔬菜在炒锅里不断翻滚,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随着时间的推移,冰箱里的食材逐渐减少,而小女孩面前堆积的空盘子越来越多。
终于,当最后一块面包被小女孩塞进嘴里,她满足地打了个饱嗝,靠在椅背上。
眼中的饥饿和恐慌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和安心。
她看着0号,眼神中满是依赖与感激,这种情感对她来说十分陌生,却又无比温暖。
“我……我从来没有吃得这么饱过。”
小女孩声音软糯,带着一丝哽咽,“谢谢你,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
0号微微点头,虽然他无法完全体会小女孩话语中的情感深度,但从她的表情和语气中。
他能判断出自己的行为给小女孩带来了积极的影响。
“不用谢,既然你暂时没有其他地方可去,就先在这里待着吧。”
小女孩用力地点头,她的目光紧紧跟随着0号,仿佛找到了依靠。
0号开始收拾厨房,清洗餐具,动作娴熟而利落。
小女孩也站起身来,想要帮忙,却因为不熟悉厨房的环境而显得有些笨拙。
“我能做些什么吗?”小女孩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刚刚吃饱,现在应该休息,这些我来处理就好。”0号回答道。
他注意到小女孩的动作和神态,心中对人类之间的互助行为有了新的思考。
以往,他只是从理论上了解到人类会互相帮助。
但亲眼见证这种行为在自己身上发生,还是让他对人类情感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收拾完厨房后,0号带着小女孩来到客厅,让她坐在沙发上。
他开始询问小女孩的经历,试图从她的叙述中了解她为何会成为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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