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的战事尘埃落定,刘昊并未急于返回邺城。他坐镇敦煌,一面梳理新设立的安西都护府军政,一面消化着《万邦坤舆略》带来的信息冲击。
这一日,他正在行宫内与张辽、周泰等人商议驻军屯田细则,一名星晷卫校尉却面色凝重地疾步而入,甚至来不及行礼,便急声道:“陛下!邺城急报!观星台……观星台有变!”
众人神色一凛。观星台如今是星晷卫总部,更是借助龙睛碎片和玉玺之力研究星图、监控域外威胁的核心所在,若非惊天大事,绝不会用“急报”二字。
“讲!”刘昊沉声道。
“三日前,子时三刻,观星台内供奉的龙睛碎片突发异光,自行悬浮,与陛下留于宫中的玉玺遥相呼应!都指挥使(赵云)立即启动最高级别监测,发现……发现星图有变!”校尉语气急促,“那代表‘墟’侵蚀根源的几处主要暗斑,活动明显加剧,其中一处,正沿着星图轨迹,缓慢但坚定地……向着代表我们世界的星域移动!”
帐内瞬间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张辽眉头紧锁:“可知其速度?预计多久会抵达?”
校尉摇头:“星图尺度浩瀚,难以精确测算。但都指挥使与墨衡侍郎根据能量涌动速率及星图比例初步推断,快则十载,慢则二三十年,其先锋……必至!”
二三十年!听起来很长,但对于一个文明、一个帝国的备战而言,不过是弹指一瞬!
周泰倒吸一口凉气:“他娘的,刚摁下西域的葫芦,这宇宙深处的瓢又浮起来了!”
刘昊面色沉静,但眼神深处已是波涛汹涌。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东溟归途的“裂隙窥视”,墨家的预言,星图揭示的威胁,在这一刻,被彻底证实。
“还有……”校尉的声音带着一丝更深的惊疑,“都指挥使在监控那移动暗斑时,捕捉到了一段极其短暂、却迥异于‘墟’之波动的新型信号……断断续续,仿佛……仿佛是在传递某种信息!”
“信息?”郭嘉不知何时已来到帐外,掀帘而入,脸上再无半分慵懒,只有极致的凝重,“什么样的信息?”
校尉努力回忆着邺城传来的描述:“无法破译,其能量构成与波动模式,与‘墟’截然不同,更加……复杂,甚至带着一种……秩序感。都指挥使言,此信号源,似乎并非来自那移动的暗斑,而是来自另一个方向!”
又一个未知的存在?!
帐内众人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起。一个“墟”已经如此难缠,如今不仅它本尊正在逼近,旁边还可能潜伏着另一个意图不明的“邻居”?
刘昊缓缓站起身,走到悬挂的《万邦坤舆略》前,目光却仿佛穿透了地图,投向了无垠的星空。
“奉孝。”
“臣在。”
“你即刻动身,携墨衡及部分天工院核心匠师,先行返回邺城。与子龙汇合,全力解析那道新型信号,同时,加快对‘墟’之本源移动轨迹的精确测算。”
“臣领旨!”郭嘉肃然躬身。
“文远。”
“末将在!”
“安西都护府,朕就交给你了。稳扎稳打,消化西域,此地,将来或可成为帝国西陲的重要支点。”
“陛下放心,只要张辽一息尚存,西域永属大魏!”张辽单膝跪地,声音铿锵。
刘昊点了点头,最后看向周泰及其他将领:“传令三军,休整三日,然后拔营,班师回朝。”
“遵旨!”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刚刚经历大战的魏军,还未来得及享受胜利的荣光与松懈,便又被一股新的、更庞大的压力所笼罩。
三日后的清晨,大军开拔东归。
队伍的气氛与来时截然不同,少了几分征战沙场的锐气,多了几分沉甸甸的紧迫。即便是最普通的士卒,也从上官凝重的脸色和隐约流传的“天外威胁”中,感受到了一些不寻常。
刘昊骑在马上,回望了一眼渐渐远去的敦煌城以及更西方的茫茫沙海。熊山永远留在了那里,而更大的挑战,已在天外露出了狰狞的一角。
途中,他收到了赵云通过加密渠道传来的更详细报告。那道新型信号依旧时断时续,无法解读,但其发射源的位置,在星图上被大致锁定——并非在“墟”的移动路径上,而是在另一片相对“干净”的星域。是敌是友?是偶然的宇宙讯号,还是有意为之的试探?一切都是未知。
而“墟”之本源的移动,经过反复核算,确认无疑。它就像一头在宇宙深海中游弋了无数岁月的贪婪巨兽,终于嗅到了这个世界的坐标,正调整方向,缓缓逼近。
同时,墨衡也附上了一份初步的、堪称疯狂的构想草案——《“星舟”计划纲要》。旨在集全国之力,建造能够突破苍穹、远征星海的巨舰!
看着那份充满各种匪夷所思设计概念的草案,刘昊仿佛能看到墨衡那双因狂热而发亮的眼睛。他知道,这绝非易事,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将是天文数字,甚至可能掏空刚刚有所积累的国库,其技术难关更是层层叠叠。
但是,有选择吗?
难道要坐等那黑暗降临,将整个世界的生灵都化为“墟”的养料?
他收起报告,目光坚定地望向前方,望向帝国的心脏——邺城。
那里,将有决定帝国乃至整个世界命运的决定,在等待着他。
当皇帝的车驾终于遥遥望见邺城巍峨的轮廓时,刘昊知道,属于边军小卒刘昊、镇北将军刘昊、甚至魏帝刘昊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接下来,他将要面对的,是一场关乎文明存续的……
星辰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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