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丹师协会的拍卖厅不大,布置得却颇为雅致,红木桌椅,檀香袅袅,与外面交流会的喧闹相比,显得安静许多。与会者按照身份和资历落座,欧阳家地位尊崇,位置自然靠前。
林枫在欧阳轩的陪同下,坐在了第二排中间的位置,这又引来了一些隐晦的打量目光。赵铭则坐在斜后方,眼神阴鸷,时不时冷冷地扫过林枫的背影。
拍卖师是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同样是协会的资深成员。他简单致辞后,拍卖便正式开始。
前几件拍品,多是些年份尚可的普通药材,如五十年份的黄精、八十年的何首乌等,对于在场的炼丹师而言,只能算是常规补给品,竞价并不激烈。林枫神识扫过,便失去了兴趣,这些药材蕴含的灵气稀薄,对他毫无用处。
接着,出现了一些残缺的古玉简,上面刻录着模糊不清的丹方或药草辨识图。这些东西对现代炼丹师来说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因为关键部分大多缺失,难以复原。
但林枫却看得颇为仔细,他的仙帝级神魂能轻易补全那些残缺的信息,虽然丹方本身层次不高,但其中蕴含的一些上古炼丹思路和对于早已绝迹灵药的记载,对他了解地球修真历史倒有些参考价值。
他随意出手,以不高的价格拍下了两枚记载着“淬体液”和“清心丹”残方的玉简。他这番举动,在旁人看来更是坐实了“人傻钱多”的富家子形象,连欧阳轩都有些不解,但出于对林枫的绝对信任,他并未多言。赵铭更是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
“接下来这件拍品,有些特殊。”拍卖师示意工作人员端上一个托盘,上面盖着红布。
“此物是协会一位前辈早年从一处古迹中所得,非金非木,质地坚硬异常,火烧不熔,刀剑难伤。上面刻有奇异纹路,但历经岁月,已模糊不清。协会多年研究,也未解开其奥秘。今日拿出,权当是个趣物,起拍价五十万,每次加价不少于五万。”
红布揭开,托盘上是一块巴掌大小、通体漆黑、形状不规则的铁片,表面锈迹斑斑,确实刻着一些难以辨认的扭曲纹路,看起来毫不起眼。
在场众人大多兴趣缺稀,这明显是个研究不出名堂的废铁,五十万买个谜团,实在不值。就连欧阳轩也摇了摇头,觉得这东西毫无价值。
然而,就在红布揭开的瞬间,林枫原本微闭的双目骤然睁开,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精光!
他的神识清晰地感应到,这块黑色铁片内部,蕴含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古老的空间波动!这股波动,与他从遗迹中得到的那枚星图令牌,隐隐有种同源的气息!只是这铁片似乎受损严重,波动几乎消散。
“有点意思。”林枫心中暗道。没想到在这末法时代的拍卖会上,竟然能接连遇到与上古空间之力相关的物品。这铁片本身价值已失,但其材质和残留的纹路,或许能为他研究那星图令牌提供一些线索。
“五十万。”林枫第一次主动开口报价,声音平静。
众人一愣,纷纷看向他,眼神古怪。这小子还真是什么破烂都要?钱多烧的?
拍卖师也有些意外,但还是例行公事地问道:“这位先生出价五十万,还有没有更高的?”
会场一片寂静,无人应声。谁会跟一个冤大头抢一块废铁?
赵铭见状,眼珠一转,恶意顿生。他虽然也觉得那铁片是垃圾,但能让林枫多花点钱当冤大头,他乐见其成。
“六十万!”赵铭懒洋洋地举了下牌子,挑衅地看了林枫一眼。
林枫看都没看他,直接道:“一百万。”
哗!场内响起一阵低低的哗然。为了一块破铁片,直接从六十万喊到一百万?这已经不是冤大头,简直是失心疯了!
欧阳轩皱了皱眉,但见林枫神色平静,便忍住没说话。
赵铭也没想到林枫这么干脆,但他骑虎难下,若是就此放弃,倒像是怕了对方,咬咬牙:“一百一十万!”
“两百万。”林枫的语气没有丝毫波动,仿佛说的不是钱,而是数字。
这下连拍卖师都有些不淡定了,提醒道:“这位先生,您确定出价两百万?此物协会并未鉴定出任何实用价值……”
“确定。”林枫打断他。
赵铭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两百万对他来说也不是小数目,为了赌气花这么多钱买块废铁,回家非得被爷爷打断腿不可。他悻悻地哼了一声,不再吭声,心中暗骂:蠢货!看你买了有什么用!
最终,这块神秘的黑色铁片被林枫以两百万的价格拍下。工作人员将铁片送到林枫手中时,周围的目光充满了同情、嘲讽和看热闹的意味。
林枫毫不在意,接过铁片,指尖轻轻摩挲着那粗糙冰冷的表面,神识仔细探查着内部那丝几乎消散的空间波动和残缺的纹路,心中已有几分计较。这铁片,或许曾是一件空间法器或者信物的碎片。
拍卖继续进行,后续又出现了几株不错的百年老药,以及一两件品质尚可的低阶法器,引起了一番竞价,但林枫都未再出手。
拍卖会接近尾声时,压轴拍品登场——是一株被封在玉盒中的“赤阳参”,参体通红,隐约有热气散发,年份接近两百年!
“赤阳参,性烈,大补元气,是炼制多种增进功力丹药的主药之一,极为罕见!起拍价八百万!”拍卖师声音高亢。
这下会场真正热闹起来,不少炼丹师和武道世家的人都目光炽热,纷纷出价。赤阳参对提升修为有显着效果,是在场绝大多数人梦寐以求的宝物。
价格迅速攀升,很快突破了一千五百万大关,竞价的只剩下寥寥几人,包括那位孙副会长和另外两位气息沉稳的老者。
“一千六百万!”孙副会长脸色有些涨红,显然志在必得。
“一千七百万!”另一位白发老者毫不相让。
就在价格僵持不下时,一个阴柔的声音响起:“两千万。”
出价者,正是赵铭!他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看向孙副会长几人:“几位前辈,这赤阳参,晚辈也很需要,就不好意思了。”
孙副会长几人脸色难看,两千万已经超出了他们的心理预期,而且赵铭的爷爷是协会首席副会长,权势更大,他们也不好撕破脸皮争抢。
拍卖师环视一圈:“赵铭贤侄出价两千万,还有没有更高的?”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赤阳参要落入赵铭囊中时,一个平淡的声音再次响起:
“三千万。”
又是林枫!
全场瞬间死寂!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他身上,充满了难以置信!
三千万!就为了一株赤阳参?虽然珍贵,但市场价顶天也就两千万左右!这年轻人是疯了吗?还是欧阳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赵铭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凝固,转而变得铁青,他猛地站起来,指着林枫:“你!你故意跟我作对是不是?!”
林枫终于瞥了他一眼,眼神淡漠:“拍卖竞价,价高者得。你若出不起,可以闭嘴。”
“你!”赵铭气得浑身发抖,三千万他绝对拿不出来,就算他爷爷也不可能为他花这么多钱买一株赤阳参。他感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被林枫用钱狠狠扇了一巴掌,颜面尽失!
“好!好!林枫!我记住你了!”赵铭怨毒地瞪了林枫一眼,狠狠坐下,胸口剧烈起伏。
最终,这株赤阳参毫无悬念地落入了林枫手中。
拍卖会结束,众人陆续离场,看林枫的眼神各异,复杂无比。欧阳轩去办理交割手续。
林枫拿着那株赤阳参和那块黑色铁片,刚走出拍卖厅,孙副会长却追了上来,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与之前的态度判若两人。
“林小友,请留步。”
林枫停下脚步,看向他。
孙副会长搓了搓手,略显尴尬地道:“林小友,方才拍卖会上,是老朽眼拙,多有得罪。不知小友师承……或许老夫与你师长还有些渊源?”
他此刻认定林枫必定出身某个隐秘的炼丹大宗门,否则不可能如此豪横且对丹药点评一针见血。
林枫淡淡一笑:“孙副会长客气了。在下并无师承,自学而已。”
孙副会长哪里肯信,只当林枫不愿透露,便转而道:“小友拍下这赤阳参,想必是要炼制增进功力的丹药?老夫不才,浸淫丹道数十载,或可在一旁协助,观摩学习一番?”
他这是想借机套近乎,看看林枫到底有何能耐。
林枫岂会不知他的心思,正欲拒绝,神识却微微一动,感应到拍卖行外,有几道不善的气息悄然锁定了他,其中一道,正是那赵铭的。
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对孙副会长道:“炼丹就不必了。不过,孙副会长若是对丹药鉴别有兴趣,日后或许有机会交流。”
说完,他不再多言,径直向外走去。孙副会长看着他的背影,目光闪烁,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想办法交好这位神秘的年轻人。
走出拍卖行,夜色已深。欧阳轩开车等候在外。
“林先生,手续都办好了。”欧阳轩恭敬道。
林枫点了点头,坐进车内,看似随意地将那块黑色铁片和赤阳参放在一旁,实则神识已悄然覆盖四周。
车子缓缓驶离拍卖行,融入省城的车流之中。行至一段相对僻静的路段时,林枫忽然开口:“靠边停车。”
欧阳轩一愣,但还是依言将车停在路边。
“在车上等我。”林枫说完,推开车门,身影一闪,便消失在旁边的巷弄阴影之中。
欧阳轩心中一惊,隐约猜到可能有事发生,立刻警惕起来。
昏暗的巷子里,林枫负手而立,淡淡道:“跟了这么久,出来吧。”
话音落下,四道黑影从不同方向闪现,将他围在中间。为首者,正是满脸怨毒的赵铭!另外三人,则是他带来的家族护卫,气息都不弱,均在暗劲层次。
“林枫!把你身上的赤阳参和那块铁片,还有你今晚拍下的所有东西,都交出来!然后自断一臂,跪地求饶,本少爷或许可以考虑饶你一条狗命!”赵铭狞笑着说道,在他看来,林枫孤身一人,已是瓮中之鳖。
林枫看着他们,眼神如同看着几只嗡嗡叫的苍蝇。
“本来懒得理会你们,既然自己送上门来……”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就留下点教训吧。”
下一刻,不等赵铭几人反应,林枫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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