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堂几乎是脚下踩着风火轮,身后跟着索命鬼似的,一路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地冲回了自己的书房。刚一进门,他就再也支撑不住,反手“砰”地一声巨响把门狠狠甩上,震得门框上的灰尘都簌簌往下掉。
他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眼前一阵阵发黑。刚才在汀兰院受的那股子窝囊气,像是一团烧红的烙铁,死死堵在他的心口,烫得他五脏六腑都在抽搐!
“呃……噗!”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他到底没忍住,猛地侧头,一小口暗红色的血直接喷在了光洁的地板上,溅开一朵刺目的血花。
他居然被那个病痨鬼……活生生气到吐血了!
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林墨堂扶着门板,看着地上那摊血,眼神里充满了怨毒、愤怒,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林澈那诡异手段的惊惧。他活了大半辈子,在侯府里经营算计,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还是以这种憋屈到极点的方式!
儿子现在还躺在床上半死不活,能不能彻底救回来还两说,自己精心布置的棋子(张厨子)不得不亲手废掉,现在……现在还要被那个罪魁祸首反过来敲诈勒索?!
这他妈叫什么?!偷鸡不成蚀把米?不对!这他妈是赔了儿子又折兵!亏到姥姥家了!!
他恨不得立刻调集人手,冲进汀兰院,把那个装神弄鬼的病秧子大卸八块,挫骨扬灰!可他不能!他不敢!
那病秧子现在就是个一点就炸的炮仗,而且专往他林墨堂的命门上炸!报官?他敢吗?他不敢!他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把这天大的亏,硬生生咽下去!
“啊——!!”林墨堂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紫檀木茶几上,价值不菲的茶几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桌面瞬间裂开几道细纹。
发泄过后,是更深的无力感和恐慌。他知道,这钱,他必须给!而且不能给少了!还得给得“心甘情愿”,给得“天衣无缝”!
他强撑着几乎要虚脱的身体,走到书案前,颤抖着手拿起笔,感觉那毛笔重若千斤。他咬着牙,开始拟定赔偿清单。不是要营养费吗?给!上好的人参、鹿茸、燕窝……库房里哪些最贵,哪些平时舍不得给那病秧子的,现在统统给他列上!不是要压经费吗?给!直接折成现银!一百两?不!二百两!必须堵住他的嘴!还有后续的药材钱?预支!按最高规格预支半年的!
每写下一个字,林墨堂的心就在滴血!这哪里是在写清单,这分明是在割他的肉,放他的血!
清单拟好,他几乎是闭着眼睛,嘶哑着嗓子叫来心腹管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吩咐道:“按……按这个单子,立刻……立刻把东西和银两,给……给三少爷送去!就说是……是我体恤他受惊,给他补身子的……快去!”
管家看着清单上那触目惊心的项目和数额,又看看林墨堂那副仿佛瞬间老了十岁、嘴角还残留着血迹的惨状,吓得魂飞魄散,不敢多问一句,连忙拿着单子魂滚魄爬地去了。
东西和银两很快就送到了汀兰院。
当春桃看着那几个大盒小盒的名贵补品,还有那白花花的二百两银子时,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说话都结巴了:“少……少爷……这……这么多……”
林澈依旧“虚弱”地靠在床上,看着摆了一桌子的“战利品”,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惊喜”和“感激”,对着前来送东西的管家(林墨堂自己没脸再来)气若游丝地道谢:
“多……多谢三叔体恤……侄儿……侄儿真是……受之有愧啊……还请转告三叔,侄儿一定……一定好好养病,不负三叔……厚爱……”
他那副“感激涕零”的样子,看得那管家心里直犯嘀咕,却又不敢表露分毫,只能唯唯诺诺地应下,赶紧回去复命了。
等外人一走,房门关上。
林澈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蹦了起来!动作麻利得哪还有半点病态?
他扑到桌子前,拿起一盒品相极佳的老山参,掂了掂,又抓起那沉甸甸的银元宝,在手里抛了抛,脸上那副“虚弱”、“感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狂喜、得意和浓浓讥讽的灿烂笑容,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哈哈哈哈!爽!真他妈爽翻了!”他压低声音,却压抑不住那股子扬眉吐气的兴奋劲儿,“老子这波操作,简直帅炸了!不仅屁事没有,还白捞这么一大笔!”
他拿起一锭银子,放在嘴边作势咬了一下(当然没真咬),嘿嘿笑道:“看见没?这他娘的不是银子,这是那老狗的心头肉!是他儿子的买命钱!呸!是他给老子的精神损失费!”
“让他下毒!让他阴险!这回赔不死你!”林澈只觉得通体舒坦,之前因为中毒、因为被迫装孙子积攒的所有郁气,在这一刻都随着这笔意外之财烟消云散!
他仿佛已经看到林墨堂在书房里,对着这份清单吐血三升的精彩画面了。
“啧啧,真是赔了儿子又折兵,赔了夫人又折将啊!”林澈摇头晃脑,模仿着说书人的腔调,心情好得不得了,“这感觉,比老子当年端掉一个毒枭窝点还他妈有成就感!”
他小心翼翼地把银子和补品收好,这可都是他未来搞事业(报仇+发财)的启动资金啊!
“春桃!”他意气风发地喊道,“去,晚上加餐!少爷我心情好,咱们也奢侈一回!”
喜欢我咳血装病,却杀穿了十万匈奴请大家收藏:(m.yishudushu.com)我咳血装病,却杀穿了十万匈奴亦舒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