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踏出那如同钢铁棺椁般的升降机密封舱,一股远比舱内更加凛冽、仿佛能冻结骨髓的寒气瞬间包裹了他们。手电光在弥漫的、稀薄的白色寒雾中艰难地穿行,照亮了眼前的景象。
这里果然是一个巨大的、如同天然冰窖般的空间。脚下是覆盖着厚厚白霜和滑冰的金属格栅地面,走在上面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在死寂中传出老远,带着空洞的回音,更显此地空旷。一条相对宽阔的中央过道向前延伸,而过道的两侧,则是如同游泳池般、整齐排列的四方形容大凹陷。
令人心悸的是,这些凹陷的“池子”里,并非空无一物,而是填满了晶莹剔透、但却隐隐发蓝的坚冰。手电光照射下去,光线在冰层中发生奇异的折射。而就在那深邃的冰层之下,赫然映照出一个个模糊扭曲、黑影绰绰的轮廓!那些影子大小不一,形态怪异,像是被冻结在冰河纪中的远古生物,又像是……某种难以言喻的、被冰封的“东西”。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在手电光下若隐若现,散发着无声的恐怖,引人无限遐想,却又不敢深究。
通道的尽头,是另一扇厚重的、与升降机舱门类似的圆形气闭门。但这扇门上结满了厚厚的、泛着青白色的冰层,门轴和转轮都被冻得死死的。
“他娘的,这鬼地方比东北的老林子还冷!”
陈岁安和张抗美、小吴一起,用工兵铲和撬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扇冰封的铁门勉强撬开一道缝隙。
门刚打开一条缝,一个黑影就猛地从里面撞了出来,伴随着一声压抑的低吼和工兵铲扬起的风声!
“谁?!”
“铁柱?!”
双方几乎同时出声,随即都愣住了!从门内冲出来的,竟然是王铁柱!他同样浑身湿透,衣服上结着冰碴,脸上带着惊魂未定的警惕和一丝绝处逢生的狂喜。
“老陈!老张!小吴!是你们?!老子还以为撞见鬼了!”王铁柱激动地差点跳起来,随即又龇牙咧嘴地揉了揉刚才撞在门框上的肩膀。
原来,王铁柱的经历与他们大同小异。坠入暗河后,他凭借着一身蛮力和运气,也被水流冲到了一处可以攀爬的岩壁,最终同样摸上了大坝,并且在另一侧找到了一个类似的升降机密封舱。就在他困在舱内不知所措时,升降机同样突然启动,将他沉入了这大坝的底部。
重逢的喜悦迅速被一个冰冷的疑问冲淡。
“等等,”陈岁安打断了王铁柱的叙述,眉头紧锁,“这种升降机,我们检查过,内部根本没有控制开关。所有的开关,都应该在外部的控制室。”
他的话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一股寒意,比这冰窖的温度更甚,悄然爬上脊背。
那么,到底是谁,在外面拉下了下降的电闸,将我们一个个“精准”地沉入这大坝底部?
他的意图究竟是什么?是将我们困死在这里,还是……有意将我们引向这个地方?
现如今的状况是,升降机似乎只能由外部单向控制,他们无法原路返回。摆在面前的似乎只有一条路——探索这大坝底部的巨大空间,寻找可能的出路,同时也寻找失踪的苏晴和曹蒹葭。
经过简单商议,决定由张抗美和战士小吴留守在撬开的铁门附近,看守这个可能的退路,并尝试修复或寻找内部的控制线索。陈岁安则和王铁柱一起,继续深入,寻找失踪者的下落。
两人沿着冰冷的通道向前摸索。穿过一片布满废弃管道和阀门的区域后,他们进入了一个更加庞大的空间——一个巨大的吊装车间。
车间顶部是高耸的穹顶,布满了锈蚀的行车轨道和巨大的吊钩。地面上散落着一些木箱和机械零件,都覆盖着厚厚的冰霜。手电光扫过车间中央,王铁柱突然“咦”了一声,光柱定格在一台废弃的龙门吊下面。
“老陈!老陈!你过来一下!”
王铁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压得很低,但在死寂的冰窖空间里却显得格外清晰,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变调。
陈岁安正蹲在地上检查一根结冰的管道,闻声立刻抬头,循声望去。只见王铁柱已经走到了吊装车间另一头的边缘,靠近一堆被厚重暗绿色篷布覆盖的、堆放得像小山一样的物资旁。他站在那里,却没有继续动作,只是死死盯着篷布的下沿,侧脸在手电光下显得异常凝重,那表情,非常的不妥当。
陈岁安心中一紧,立刻起身快步走了过去。越靠近,越能感觉到王铁柱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紧绷的情绪。车间顶部落下的冰冷水珠滴答声,此刻听起来格外清晰,敲打着人的神经。
就在陈岁安走到他身边,刚要开口询问时,王铁柱像是下定了决心,猛地伸手,抓住了那厚重篷布的一角,用力向上一掀——
“哗啦——”
篷布被扯开了一半,扬起的灰尘在昏暗的光线中飞舞。而就在那篷布掀开的瞬间,陈岁安的瞳孔骤然收缩!
篷布之下,并非是预想中的废弃零件或物资,而是在粗粝、冰冷的水泥锭和交错裸露的、锈迹斑斑的钢筋缝隙之间,赫然伸出了一只惨白中透着青灰色、毫无生气的人手! 那手指微微蜷曲,指甲缝里塞满了黑泥,僵硬地定格在那里,仿佛在生命最后一刻曾徒劳地想要抓住什么。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王铁柱喉结滚动了一下,腮帮子的肌肉绷紧,他没有停顿,双臂再次用力,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布料摩擦声,将整块篷布彻底扯了下来!
更加惨不忍睹的一幕,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了手电光束之下。
篷布掩盖的,是成堆用来加固结构的分段钢筋和沉重的水泥块。而就在这冰冷的钢铁与水泥的丛林中间,一具穿着和他们同款、但已污秽不堪的工程兵军装的尸体,以一种极其扭曲、痛苦的姿态,被死死地夹卡在两簇尖锐的钢筋中间。他的身体几乎对折,头部不自然地耷拉着,看不清面容。
两人沉默着,合力小心翼翼地搬动那些冰冷刺骨的钢筋。尸体异常沉重,因为极度的低温,他整个人已经完全僵化,肌肉和关节硬得像一块风干了的石头,触碰时发出一种令人牙酸的、类似敲击朽木的闷响。毫无疑问,他已经死了有相当长一段时间了。
当终于将尸体平放在冰冷的地面上时,陈岁安才看清了他的脸——一张完全陌生的、年轻的面孔。然而,这张年轻的脸庞上,却凝固着一种极致的惊恐。他的嘴巴微微张开,眼睛瞪得几乎要凸出眼眶,瞳孔早已涣散,却依旧残留着临死前目睹无法理解的恐怖时,那种纯粹的、冻结了的骇然。
陈岁安在记忆中快速搜索,确认这不是他们同期进来的四支队伍中任何一张熟悉的脸。那么,最大的可能,他依旧是苏晴那支先遣队中的成员。
“又一个……”陈岁安的声音干涩。这样算来,他们已经发现了三个先遣队成员:落水洞中毒身亡的泰斗郭汝明,以及眼前这个……死状诡异的年轻工程兵。两个确认死亡,一个(苏晴)精神失常。那其他的人呢?又在何处?是生是死?
看着这张如此年轻、却永远凝固在惊恐中的脸,陈岁安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适与悲凉。他总觉得,让这些生命才刚刚展开、还未曾真正品味其美好的年轻人,来承担如此巨大而未知的风险,是一件极其不公平的事情。**
“不对劲……”王铁柱低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陈岁安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尸体僵硬的军装胸前和腹部区域,凝结着大片深褐色、几乎发黑的粘稠血污,几乎覆盖了半个身躯,在那灰绿色的布料上显得格外刺目。血量多得有些异常。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王铁柱掏出匕首,和陈岁安一起,小心翼翼地割开、解开了尸体那硬邦邦、如同纸板般的衣服。
当衣服被掀开,露出尸体的背部时,两人的呼吸同时一滞!
在他背部靠近心脏的位置,赫然有着两个触目惊心、约莫大拇指粗细的深邃血洞!伤口周围的皮肉狰狞地向外翻卷着,虽然因为冰冻和时间关系不再流血,但那形态依旧清晰可辨。
王铁柱作为军人,他对这种伤口太熟悉了。
这是枪伤!
近距离射击造成的贯穿伤!
“他妈的……他竟然是给人用枪打死的!”王铁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寒意,连他那张惯常黝黑、无所畏惧的脸,此刻也微微有些发白。
这太不寻常了!
如果说,郭汝明的中毒,或者眼前这战士因意外被卡死在钢筋中,都可以归结于此地复杂危险的环境,勘探本身就伴随着极高的意外死亡率,尤其是对于经验不足的新兵——在这种绝境里,有时候经验的多寡,直接决定了生与死。
但是,被人用枪谋杀,这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有弹孔,就意味着有开枪的人。有开枪的人,就必然有开枪的理由。
可是在这里?在这深入地下、与世隔绝的绝境之中?谁会对着自己的战友、同志,扣动扳机?
日本残留士兵?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但随即被两人否定。实在是不太可能。虽然距离日军撤离东北不过二十多年,如果当年关东军补充进来的学生兵只有十几岁,那现在也正当壮年。但是,这一路走来,根本没有发现任何近期有人在此长期生活的痕迹。这里更像是一个被时间遗忘的、冰冷的坟墓,而非一个可以维持生存的据点。
那么,答案似乎指向了一个更令人心寒的方向——问题,出在内部。
冰冷的空气仿佛变得更加粘稠,那具年轻士兵的尸体,和他背上那两个无声诉说着背叛与死亡的血洞,让这原本就诡谲莫测的大坝底部,蒙上了一层更加浓重、更加凶险的阴影。
“这说明……上一批队伍里,肯定有敌特!或者……发生了极其严重的内部火并!”陈岁安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复杂和危险。
王铁柱突然将尸体拖回钢筋堆中。陈岁安惊问其故,王铁柱压低声音解释:“敌特在此杀人,必是因身份暴露。他用篷布包裹尸体,就是不想让人察觉自己的存在。若让他发现我们已看到尸体,知道瞒不下去,定会抢先灭口——他有枪,我们绝无生路。不如重新掩盖,让他误以为我们尚不知情。只要他以为自己仍隐藏在我们中间,便不会轻易动手,而我们也能伺机制服他。”
陈岁安一听,顿觉有理,连忙帮着将尸体重新藏匿。
两人费了不少力气,才将尸体恢复原状、掩蔽妥当。王铁柱提醒接下来务必加倍警惕,陈岁安点头应下,心头却绷得紧紧——这种面对潜伏敌人的恐慌,与面对自然险阻时截然不同。二人相视一眼,无声地叹了口气,随即转身,继续向深处走去。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的、仿佛冰块碎裂的“咔嚓”声,从他们身后的阴影里传来。
两人猛地回头,手电光瞬间照射过去!
只见在一个巨大的、结满了冰坨的齿轮箱后面,不知何时,竟然趴着一个人!他半张脸暴露在光线里,那是一张惨白浮肿、毫无血色的脸,双眼布满密密麻麻的血丝,瞳孔放大,正直勾勾地、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怨毒和极端仇恨,死死地瞪着陈岁安!
一股恶风猛地从侧后方扑来!
陈岁安反应极快,下意识地向前一滚!只听“哐当”一声,他刚才所在位置的一个铁桶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中!
他惊魂未定地回头,手电光立刻照射过去——那张脸穿着土黄色日军军装、身形瘦削、动作却异常迅捷的身影,正手持一根铁棍,再次向他扑来!那“人”的脸隐藏在阴影和军帽下,看不真切,但动作间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疯狂!
陈岁安来不及多想,举起工兵铲格挡!“铛!”火星四溅,巨大的力量震得他手臂发麻。这“日本兵”的力量大得惊人,而且招式狠辣,完全是搏命的打法!
就在陈岁安险象环生,几乎要被逼入角落时——
“老陈!低头!”
王铁柱的吼声从仓库门口传来!紧接着是“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打在陈岁安旁边的货架上,溅起一串火星!
那袭击的“日本兵”动作一滞,似乎没料到还有援兵,他怨毒地瞪了陈岁安一眼(尽管看不清脸,但能感受到那股视线),随即如同鬼魅般向后一缩,迅速消失在一排高大的货架之后,脚步声瞬间远去。
“嗖——啪!”
一块拳头大小的碎石,带着王铁柱满腔的怒火和精准的力道,划破黑暗,狠狠地砸在了那个正踉跄逃窜的身影的腿弯处!
“哎哟!”一声吃痛的闷哼传来,那人影一个趔趄,单膝重重地跪倒在地。
王铁柱啐了一口带进来的泥沙,像一头扑食的猎豹般冲了过去,不容对方再有丝毫挣扎,一把揪住那人的后衣领,粗壮的手臂如同铁钳般反扭,将其胳膊别到一个极端痛苦、几乎要脱臼的角度。王铁柱的力气极大,这是多年摸爬滚打练就的本事,一般人被他这样扭住,别说挣脱,连动弹都困难。
那人显然也明白双方力量的悬殊,彻底放弃了抵抗,像一摊烂泥般,被王铁柱拖死狗一样,粗暴地拖拽了回来,鞋底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划出刺耳的摩擦声。
“老陈,逮住了!”王铁柱喘着粗气,脸上混着汗水和灰尘,显得有几分狰狞。他一把将那人摁倒在陈岁安面前的空地上,骂骂咧咧道,“真他娘的不容易!这孙子比荒原上的兔子窜得还快!乌漆抹黑的,老子差点就让他钻哪个耗子洞里去了!还好老子这双招子够亮!”
陈岁安连忙蹲下身,将手电光聚焦在那张被迫抬起的脸上。
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脸上毫无血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惨白,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鬓角滚落,不知是因为刚才亡命的奔逃,还是他本身就处于某种持续的虚脱状态。此刻,他正用一双布满蛛网般血丝的眼睛,死死地、带着极度怨恨地盯着陈岁安,那眼神毒辣得几乎要喷出火来。他的整个身体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像是惊弓之鸟,又像是处于某种极度的情绪亢奋之中。
让陈岁安略感意外的是,仔细打量之下,这人的装扮与他们之前遇到的苏晴和那几具尸体都不同。他大衣里面没有穿工程兵的军装,身上是一件洗得发白、样式古板的灰色“列宁装”,胸口口袋还别着一支钢笔。这身打扮,明显不是军人,更像是……中科院系统下,像李四光先生那样级别的学者、专家常有的装束。
两个人迅速搜查了他的衣服口袋,果然在一个皮质封套里找到了他的工作证。证件上黑白照片里的人虽然年轻些,但轮廓依稀可辨,姓名一栏清晰地印着:郑子良,单位是地质部下属的一个重要研究所。
“看样子,第一批人的组合和咱们完全不同,规格确实高多了,连这样的专家都派进来了。”王铁柱沉下脸,语气凝重。这意味着,上面当初对这次任务的重视程度和所图甚大,远超他们的预估。
陈岁安尝试着叫了几声:“郑工?郑子良同志?”
但那人毫无反应,依旧用那种锥子般的、蕴含着极端仇恨的眼神死死钉着陈岁安,仿佛陈岁安是他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陈岁安伸手轻轻扳了扳他的脸颊,发现他的肌肉僵硬,眼神涣散中带着偏执,精神状态明显不对,和苏晴一样,似乎也处于一种疯癫的状态。
“好嘛,又找到一个……疯子。”陈岁安心里一沉,一股寒意蔓延开来。第一支队伍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人不是死了,就是疯了? 这地底深处,究竟隐藏着何等能将人逼至如此境地的恐怖?
王铁柱也很是无奈,粗声问道:“咱们拿他怎么办?这小子犟得和一头钻牛角的蛮牛似的,俺一松手他肯定还得跑!难道要找个绳子把他捆起来?”
陈岁安一时也没好主意,正想着先把他送回到2号舱去,让沉稳的战士小吴看管着再说。
刚想开口安排,那个一直如同哑巴般的郑子良,突然猛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他的声音嘶哑、干涩,仿佛生锈的铁片在摩擦,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诡异感:
“小心……影子……里面有鬼!”
这句话,是郑子良在他们面前说出的唯一一句话。看他说话时那扭曲的表情,瞪大到极致的眼眶,以及那种混合着极度恐惧和怨毒的复杂情绪,实在分不清这究竟是一种拼尽全力的警告,还是一种恶毒的诅咒。
说完这句话,他便再次紧紧闭上了嘴巴,如同蚌壳合拢,无论再如何询问,他都再无言语,只是恢复用那种犹如要将他们生吞活剥的、令人脊背发凉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们每一个人。
“小心影子,里面有鬼?”
陈岁安无法理解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影子里有鬼?这句话实在是匪夷所思。你要光说这地方“有鬼”,基于这里死了这么多人,陈岁安或许还能从心理层面理解这种恐惧。但是“影子里有鬼”?哪里来的影子?在这手电光摇曳不定的环境里,光影交错,到处都是晃动、重叠、扭曲的影子,难道每一个影子里都藏着鬼?而“鬼”又是什么概念?是亡灵?还是某种……无法言说的存在?
不过,一提到“影子”,陈岁安不自觉的就想起了外面冰窖里,那些冻在四方凹陷冰层下的、黑影绰绰的诡异轮廓。那些东西,确实给人一种诡异莫名、不寒而栗的感觉。陈岁安暗想,也许郑子良神智混乱中所指的,就是那些冰下的影子?
他不敢再深想下去。这小鬼子的地下基地里死了这么多人,冤魂缠绕的说法在民间从不少见,要说这里有“鬼”,心理上似乎并不稀奇。但他们是唯物主义者,是勘探队员和军人,绝对不能,也绝不会在思想上承认“鬼魂”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
和王铁柱简单合计了一下,王铁柱还是坚持之前的想法:“我看,还是先把他弄回2号舱去,让张抗美和小吴看着他稳妥。咱们得继续搜索,苏晴和曹蒹葭还下落不明呢。而且你看这地方,这么多设备和通道,看来有门儿!咱们的装备损耗严重,正好可以在这里看看能不能找到点能用的东西补给一下,现在的状况,实在是不太好。”
陈岁安点了点头,目前看来,这是最稳妥的办法了。只是郑子良那句如同谶语般的话,像一根冰冷的刺,悄然扎进了他的心底,在这无尽的黑暗与寒冷中,留下了一片难以驱散的阴影。
喜欢东北惊奇手札请大家收藏:(m.yishudushu.com)东北惊奇手札亦舒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