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赵朱国的双手。
只见老人手指灵活,捻起一根根细针,精准无误地扎入李石头伤口周边的穴位。
陈云心中满是惊奇,这还是他头一回见识到,有人竟能用针灸来替代麻醉药,以此减轻伤口缝合时的剧痛。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头,地处偏远的小地方,麻醉针水稀缺得如同珍宝。
别说是像赵朱国这样的赤脚医生了,哪怕是宜春的大医院里,麻醉剂的使用也是慎之又慎,能省则省。
针扎妥当,紧接着便是缝合。
赵朱国动作麻利,又将土霉素颗粒细细磨成粉末,均匀地敷在李石头的伤口处。
随后,他熟练地配好针水挂上,这才长舒一口气,靠坐在椅子上。
此时,他的额头上早已布满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衣领。
陈云在一旁瞧着,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可与此同时,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蹿头顶,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又散,散了又起。到现在,他身上的衣物依旧是湿漉漉的,寒意不断往骨头缝里钻。
陈云心里清楚,照这情形,自己怕是要病上一场。
在这年头,生病可不是小事,医疗条件有限,一旦病倒,极有可能引发大麻烦,不得不防。
“赵医生,麻烦您也给我开点感冒药吧!”
陈云开口说道,话音刚落,又没来由地哆嗦了一下,牙齿也跟着咯咯打颤。
“是得开点药。”
赵朱国伸手摸了摸陈云的额头,眉头微微皱起,“都有些发烧了。大冷天的,你下水救人,这份勇气和善良,真是难得!”
原本,赵朱国对陈云印象平平,可经此一事,他打心底里觉得陈云是个实打实的好人。
他转身从药箱里翻出几粒药,又拿大碗倒了些热水,递到陈云面前,“来,赶紧把药吃了,我去给你找身干衣服换上。”
陈云接过热水和药,仰头将药一口吞了下去,又一鼓作气把整碗热水喝得干干净净,随后连忙说道:“赵医生,真不用麻烦您。我这身体底子还算结实,能扛得住,我回去再换衣服就行。”
“那行吧,我给你包一包草药,回去煎着喝,发发汗。”
赵朱国也不勉强,转身取来纸张,熟练地包好草药,又想起什么,问道,“陈云,你家里有辣椒吗?回去煮点辣椒水喝,也能去去寒。”
陈云摇了摇头,表示家里没有。
赵朱国二话不说,径直走到屋外,从屋檐下摘下一小串干辣椒,塞到陈云手里,“拿着,这东西管用。”
“谢谢大爷!”
陈云接过辣椒,心里满是感激,想着下次一定送些肉过来,好好感谢赵朱国。
他将草药、辣椒和大衣收拾好,提在手里,转身朝门口走去,“大爷,我走了!”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大步迈出院子,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外。
陈云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回到了家。
刚一进家门,赵雪梅和赵海霞姐妹俩便迎了上来。瞧见陈云浑身湿漉漉、脸色苍白的模样,姐妹俩顿时心疼得眼眶泛红。
赵雪梅眼眶一红,语气里满是焦急与心疼:“当家的,你这是咋啦?咋弄成这副模样!” 说着,她赶忙转身,翻箱倒柜找出一套干净暖和的衣服,塞到陈云手里,催促道:“当家的,你赶紧去把湿衣服换了,别冻坏了身子!”
妹妹赵海霞也眼眶泛红,二话不说,快步奔向厨房。
她手脚麻利地生起炉灶,往锅里添满水,放入姜片、红糖,精心熬起姜汤。
与此同时,她又将赵朱国给的草药仔细清洗干净,放入砂锅中,小火慢煎。
一边忙碌,她还一边时不时探出头,朝陈云的房间张望,满心满眼都是对哥哥的担忧。
吃过午饭,陈云又睡了一觉,醒来时终于感觉浑身的力气渐渐回来了。
想起家里早已断了肉味,眼下又是难得的晴朗天气,他不愿白白浪费这好时机,便跟赵雪梅、赵海霞姐妹俩打了声招呼,再次背上工具,钻进了林子。
顺着熟悉的路径往设套的地方走,还没靠近,就隐约听见一阵类似狗叫却更显急促凶狠的声音传来。
陈云脚步一顿,仔细分辨片刻,心里当即有了数,这不是狗叫,是狍子的叫声!
他清楚,狍子只有在求偶或是遭遇危险时,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难道是上套了?”
陈云心中一喜,脚步不由得加快,朝着声音来源处快步赶去。
刚绕过一片灌木丛,眼前的景象就让他心头一振:一只体型不小的狍子,正围着他设套的位置疯狂横冲直撞,脖子上套着的钢丝绳绷得笔直,它拼尽全力想要挣脱,却只是徒劳。
原本插在地上固定绳套的桦树条,早已被狍子撞得歪倒在地,周围的杂草也被踩得一片狼藉。
可狍子毕竟只是二三十斤的中小型食草动物,既没有野猪的蛮力,也没有熊瞎子的凶悍,任凭它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绳套的束缚。
更要命的是,绳套还套住了它的脑袋,它越是剧烈挣扎,钢丝绳就越往脖子里勒,只会加速生命的终结。
不远处的空地上,还有两只狍子站在那里,屁股上的白毛炸开,像两团蓬松的雪球,它们频频回头朝这边张望,眼神里满是惊慌。
陈云不敢耽搁,立即朝着被套住的狍子冲了过去。
直到他靠近,另外两只狍子才如梦初醒,“嗖” 地一下转身,撒开蹄子一溜烟跑没了影子,只留下几片被风吹落的绒毛在空中打转。
跑到陷阱旁,陈云看准时机,猛地一把抓住狍子头顶那对分着小叉的角。
这狍子求生欲极强,被抓住后挣扎得越发厉害,四肢乱蹬,力气竟比看上去大不少,陈云一时没稳住,差点被它带得一个趔趄。
他紧紧攥着狍子的角,耐着性子与它周旋,直到狍子挣扎得渐渐没了力气,呼吸也变得急促,陈云才趁机抬脚跨过它的后背,双腿牢牢夹住它的身体,不让它再动弹。
随后,他迅速从腰间抽出短刀,对准狍子的脖颈,干脆利落地一刀对穿。
做完这一切,他立刻跳到一旁,任凭狍子在地上疯狂翻滚了几下,最终渐渐没了气息,彻底不动了。
陈云走上前,将套在狍子脖子上的钢丝绳解下来收好。
他本想直接将整只狍子扛回家,可刚把狍子提起来,又转念一想:这两年饥荒,家家户户都缺衣少食,要是扛着这么大一块肉回去,难免会遭人眼红,万一被人盯上,指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还是少惹点事比较好。” 他喃喃自语道。
这么一来,在林子里搭建一个临时庇护所的念头,便越发清晰起来。
“搭个仙人柱正好。”
陈云心里盘算着。他曾听人说过,仙人柱是沿河流迁徙、逐野兽而居的鄂伦春游牧民族的传统居所,搭建起来其实非常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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