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那只竹蒸笼不是早坏了嘛,蒸窝窝头都漏热气。”
陈云指了指灶台边那只破旧不堪的竹蒸笼,笑着解释,“我在国营商店和黑市都问遍了,没找到卖新蒸笼的,索性买了工具,打算自己做个甑子,这东西既能蒸米饭,又能蒸馒头包子,比蒸笼实用多了。”
他本就不是东北人,而是地道的安徽安庆人,祖奶奶是四川人,打小就见家里用过甑子,上一世还亲手做过几个,手艺不算生疏。
说着,陈云从衣兜里掏出二十八元钱,递到赵雪梅面前:“这钱你收着,明天要是李二狗来,你再给我。”
赵雪梅双手接过钱,指尖触到那带着体温的纸币,积压多日的焦虑瞬间消散,激动之下,她猛地伸手抱住了陈云的胳膊,脸颊不自觉地贴了上去。
陈云身子一僵,能清晰感受到赵雪梅柔软的肩膀靠在自己臂弯里,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皂角香,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当家的,你额头怎么流汗了?”
赵雪梅很快松开手,注意到他额角的薄汗,连忙说道,“去县城来回要走三十公里山路,肯定累坏了。我去给你拿毛巾,打点温水擦擦汗。”
这时,赵海霞嘴里含着一块麦芽糖,从偏房里走出来,手里还捧着一件外套,正是昨晚陈云落在她房间的那件。
“姐夫,你进山打猎的时候,没被树枝划破皮肤吧?”
她轻轻展开外套,陈云这才发现,后背那几处破洞,已经被细细缝补好了。
赵海霞特意用了和外套颜色相近的灰黑色线,针脚虽不算特别精致,却缝得紧实,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痕迹。
一股暖意瞬间涌上陈云心头,他看着眼前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还在眼巴巴等他回应的赵海霞,柔声道:“没受伤,就是外套被树枝勾破了几处,不碍事。”
听到 “没受伤”,赵海霞才彻底放下心来,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那就好,我今天一整天都在担心,怕你打猎时被刮伤。”
说着,她的脸颊忽然泛起红晕,眼神里满是感激,声音也低了几分,“姐夫,昨天…… 昨天的事,谢谢你。”
陈云伸手接过外套,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岔开话题:“谢什么?咱们是一家人啊。对了,麦芽糖好吃吗?”
“好吃!比我小时候吃过的甜多了!”
赵海霞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眼睛亮晶晶的,可下一秒,她突然脸色一变,尖叫一声:“有虫子!”
话音未落,她就像受惊的小兔子似的,猛地扑进陈云怀里,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头也埋进了他的胸口。
陈云愣了一下,低头一看,才发现地上爬着一只指甲盖大小、像土鳖似的虫子,他立刻抬起脚,“啪” 的一声把虫子踩死了。
“别怕,虫子已经被我踩死了。”
赵海霞这才慢慢抬起头,意识到自己正紧紧抱着姐夫,脸颊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连耳朵尖都泛着红。
这时,赵雪梅端着脸盆,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
她刚从厨房打水回来,温热的水汽氤氲在她周身,更衬得她眉眼柔和。
瞧见偏房紧闭的门,她不禁抬眸,眼中满是疑惑,轻声问道:“海霞这是咋了,咋突然跑屋里去了?”
陈云还沉浸在方才赵海霞那娇羞模样带来的触动里,思绪飘远,听到赵雪梅的话,才猛地回过神,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事儿还真没法跟赵雪梅说清楚,只能在心里暗自嘀咕,这可真怪不得自己。
赵雪梅见陈云没吭声,也没多追问。
她伸手从盆里捞起洗好的温热毛巾,微微踮起脚尖,动作轻柔得如同春日微风,轻轻擦拭着陈云的脸颊,擦去他奔波一天的尘土与疲惫。
擦拭间,她眼角余光瞥见陈云后背有些浮灰,心尖儿猛地一揪,满是心疼地说道:“当家的,你坐下,你后背落了不少灰,我给你好好擦擦。”
说着,赵雪梅伸出手,指尖刚触到陈云上衣的衣扣,想要解开帮他脱下来清理。
陈云身子瞬间一僵,像被电流击中,一双大手本能地按住赵雪梅的小手。
他喉结上下滚动,只觉喉咙干涩,连声音都不自觉变了调:“赵雪梅,我…… 我自己来就行。”
陈云心里清楚,今天赵雪梅对自己的态度明显不一样了,就从这称呼上就能瞧出端倪,昨天还一口一个 “陈云”,今儿个就亲昵地唤作 “当家的” 了。
这转变让他既惊喜又有些不适应,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七上八下的。
赵雪梅也没强求,见陈云这般反应,脸颊微微泛红,把毛巾轻轻塞到陈云手里,温声说道:“那行,你自己擦着,我去烧个菜,好好犒劳犒劳你,你今天跑城里可累坏了。”
说罢,她转身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向厨房。
陈云接过毛巾,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燥热。
他撩起衣服,简单擦拭着身子,随着毛巾在皮肤上摩挲,身体里那股莫名的热意才渐渐消退下去。
没多会儿,厨房里飘出诱人的香味,晚饭很快就做好了。
窝窝头热气腾腾,搭配上红烧兔子肉,色泽红亮,香气四溢,光是闻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赵雪梅走到偏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柔声喊道:“海霞,出来吃饭啦。”
赵海霞应了一声,不一会儿,便挪着步子来到炕桌前。
一抬眼,瞧见陈云正目光温和地看着自己,她那白皙的脸颊瞬间又红透了,像熟透的苹果。
赵雪梅见状,微微皱眉,关切地伸手摸了摸赵海霞的额头,疑惑道:“海霞,你脸咋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呀?”
赵海霞慌忙别开脸,手在脸颊上轻轻扇了扇,找了个借口推脱:“姐,不是发烧,是咱家炕烧得太暖了,热得慌。快吃饭吧,兔子肉都要凉了。”
赵雪梅听她这么说,伸手摸了摸炕沿,确实有些发烫,便没再多追问,笑着把筷子递到她手里:“那快吃,多夹点肉,补补身子。”
第二天,陈云心里记挂着李二狗可能会来要债,便没打算外出,一整天都守在家里,琢磨着用昨天买的木工工具做甑子。
他从柴房里搬出一段木料,那是之前进山时锯下的杉木,直径足有四十厘米,木质紧实又轻便,最适合做炊具。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院角,陈云坐在小板凳上,先拿着凿子一点点把杉木段的中心掏空。
木屑簌簌落在地上,他时不时停下来比对尺寸,确保内壁光滑均匀。
掏完空腔,又把杉木段架在小火堆上,用微火慢慢烘烤表层和内部的毛刺,火烤后的木头带着淡淡的松香气,还能防止日后开裂。
等木料冷却,他拿出砂纸,从粗砂到细砂,一遍遍打磨,直到杉木表面摸起来温润光滑,再用从山上采来的山葡萄藤,一圈圈紧紧箍在甑子中部,既加固了木身,又添了几分自然野趣。
最后,他又找了块小杉木,依着甑口大小,打磨出一个严丝合缝的甑子盖。
到了傍晚,陈云又去院外割了些芦苇杆,混着柔软的乌拉草,用麻绳连绑带缝,仔细做出一个透气的甑底
。这样一来,一个既能蒸饭又能蒸干粮的甑子就彻底完工了。
木色温润,藤箍紧致,看着就结实耐用。
他把甑子放进锅里,加了些粗盐,倒上清水煮了一遍,借着盐水的浸泡,把木头本身的怪味彻底除掉。
“当家的,你可真厉害!这甑子做得比集市上卖的还好看。”
赵雪梅端着刚洗好的菜路过,瞧见那崭新的甑子,眼里满是赞叹。
陈云擦了擦手上的水渍,笑着反问:“哪有那么厉害?你会用吗?”
赵雪梅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她只见过别人家的竹蒸笼,还从没碰过木甑子。
陈云便耐心教她:先把淘好的玉米糁放进甑子,加水没过食材,再把甑子架在装了水的铁锅上,盖紧盖子,等水烧开后转小火慢蒸。
等教完赵雪梅,抬头一看,离天黑还有段时间。
家里的肉昨天已经吃完了,陈云想着再去山里碰碰运气,便从墙上取下军大衣穿上,又揣了几颗晾干的黄泥弹丸,拿起弹弓往山林走去。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来到一处山坳草甸。
这里草色虽已泛黄,却长着不少嫩草芽,常有食草动物来觅食。
陈云刚躲到一棵松树后,就瞧见不远处的草甸上,几只狍子正傻乎乎地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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