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子嗣,王妃心中那份艳羡与隐痛愈发难平。
“嫂嫂,孩童原该那般无忧无虑。可怜我儿生于天家,内有权斗倾轧,外有强敌窥伺,小小年纪历练的狠辣凌厉才能自保。此次多亏琅嬛,否则妹妹我毒发而亡,我儿一蹶不振,恐遭恶人毒手!”
“妹妹莫再言谢!我都没料到,琅嬛跟药王谷谷主习医两月,竟有如此造诣!我们苏家一向以玉器生意传家,可从没有精通医术的,这孩子似忘了喝孟婆汤。”
正说着话,王瑶容就发现闺女醒了,惊喜之情溢于言表,“谢天谢地,嬛儿可算醒了!”
“好孩子,醒了怎不吭声呀!”王妃自责又心疼,忙挪近,小心地扶着苏琅嬛坐起来,见她小身板单薄了许多,心有余悸地红了眼眶。
苏琅嬛亲昵地顺势靠在王妃臂弯里,赧然笑道:“娘娘莫怪,嬛儿听你们说话,听上瘾了,不忍打扰。琅嬛和娘亲一样,也由衷希望您能释然过去,开开心心的。”
“无论如何,醒了便好,否则我这辈子都要活在内疚里!”王妃忙又问,“嬛儿可还有哪里不适?”
苏琅嬛摇头,却难掩关切,忙给她们探脉。
王瑶容与王妃相视莞尔,怜爱慈和地瞧着她,由着她诊脉问询。
苏琅嬛满意地眉目舒展,“娘娘余毒已清,也不必再为之前小产落下的病根难过,我再开两张方子给您调理,日后为王爷生十个八个也不成问题,您和王爷定然儿孙满堂!”
“当真?”王妃温柔搂着她的小肩膀,满心希冀燃起。“我们嬛儿真乃神医,我得好好想想,如何赏我们嬛儿才好!”
王瑶容亦是满目骄傲地瞧着女儿,“嬛儿,女子产后之事你也学过?谷主都教了你什么呀?竟如此博学!”
这可是原剧本中有的,苏老太爷为培养孙儿孙女,特意请药王谷谷主在家中长居一段时日,却被一群小孩子气得吹胡子瞪眼,只觉是在蹉跎生命,最后忍无可忍,便撂挑子跑了。
苏琅嬛笑道:“娘亲若不信,也试试女儿的方子,刚好您也是宫寒体虚,且近来忧思过甚,虚火上浮,也得调理一番。”
“呀!我儿小小年纪,真神了!”王瑶容爽朗地大笑,“诊脉真准,为娘的确上火!”
王妃艳羡地叹息,直恨不能苏琅嬛是自家亲闺女,更被她这番体贴给甜化了心肝儿。“嬛儿,你可能尝试给世子和王爷解了那剧毒?如此,我们再无后顾之忧。”
“不瞒王妃娘娘,琅嬛正有此意,但世子担心府中细作谋害琅嬛,让琅嬛耐心一等。”
王妃不禁欣慰于儿子的谨慎。
“是该如此的,那些卑鄙小人,早该肃清。嬛儿那天指认澄碧时,我疏忽了嬛儿的良苦用心。明翊说了,毒脂粉正是那粉红小瓶里的。”
苏琅嬛忙握住她的手,“那天我提醒了世子,叫人仔细检查王妃的吃穿住用,我记得世子吩咐了陈嬷嬷负责此事……”
提到陈嬷嬷,苏琅嬛心头猛地一沉:糟糕!陈嬷嬷死的那天,千面统领严令,任何人不得在王妃面前提及此事,否则格杀勿论!
书房内……
宇文明翊正给父亲过目从金福禄那儿偷摸誊抄的“解药派发名册”,乍听到苏琅嬛的心声,他禁不住暗呼不妙。
“父王,澄碧的供词儿臣得拿来一用。”
“怎么了?澄碧不是被你除了吗?还看供词作甚?”
“母妃恐怕要找陈嬷嬷……陈嬷嬷死的事,怕是瞒不住了。”
肃王大惑不解,“咱们好好商议这将军名册呢!你怎知你母妃找陈嬷嬷?”
宇文明翊左右为难,终究还是坦白:“儿臣能听到琅嬛的心声,她所思所想,儿臣一清二楚。”
“你这玩笑开的……琅嬛中毒仍在昏睡呢!早上为父和你苏伯父刚瞧过她。”
“她醒了,且正欢喜苏伯母开解母妃,母妃已经原谅父王,也相信了父王清白。”
“这……真的?”肃王惊喜溢于言表,只觉匪夷所思。儿子却是从不说谎的,且他眼神凝重,也不像玩笑。
他还是不敢相信世间有如此神奇的事。毕竟这会儿苏琅嬛在容川阁呢!此处距离容川阁还隔着一重院子。
“既如此,我们小赌验证:一个时辰之内,你母妃没有找陈嬷嬷,就罚你三月零用钱;若你母妃真找陈嬷嬷,为父就传授你内功的最高心法!”
宇文明翊兴奋地双眸灼灼,“一言为定!父王可不能耍赖!”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肃王当即写了一张契约,还按了手印,“立字为凭!”
***
王妃忙叮嘱王瑶容照顾琅嬛,自从容川阁出来忙派人去找陈嬷嬷。
然而,下人去了半晌,等来的却是宇文明翊和她家夫君宇文暄霖。
王妃疑惑地打量父子俩,却听夫君嘀咕:“真神了,还真应验了?!”儿子却红着眼眶噗通——重重跪地……
王妃心头一紧,顿时坐不住。
宇文明翊俯首贴地,哽咽地闷声说道:“母妃,陈嬷嬷是苍狼揽月部乌恩那颜的姑母!儿臣本无意杀她,可她为阻止琅嬛给儿臣和父王解毒,竟给琅嬛下毒。儿臣质问,她竟自刎于儿臣剑刃……”
王妃如遭重击,无措地挪了挪脚,问询看向夫君,却见他沉重地点头。
“不——不可能,她是我的乳母呀!当年我爹随先帝爷征战,我娘生我难产,是管家找来的陈嬷嬷……她不但救了我,还救了我娘……”
她眼泪簌簌地滚落,六神无主地看肃王,“王爷您是知道的呀,陈嬷嬷把我们翊儿带大的……”
肃王疼惜地将王妃搂入怀里,“本王把那一切看在眼里,才迟迟没杀陈嬷嬷。可……这些年陈嬷嬷没少窃取军情,还将你的一举一动报给崔晚音,并挑唆我们夫妻情分。”
“她……窃取军情?还与崔晚音暗中勾结?王爷为何不早告诉我?”
“她到底抚养了爱妃和翊儿……本王也于心不忍,且本王也顺水推舟,将计就计,打了不少胜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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