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周岁宴这日,宝莲宫被装点得格外喜庆。莲心湖的温泉暖雾袅袅升起,绕着岸边的红梅与翠竹,将整座宫苑裹在一片朦胧的暖意里。宫门前挂着鎏金灯笼,廊柱上缠绕着红绸,连阶前的石狮子都系了彩绸,远远望去,一派红火气象。
辰时刚过,受邀的皇室宗亲与重臣便陆续抵达。定远亲王云川一身墨色锦袍,腰束玉带,身姿挺拔如松,刚踏入宫门便笑着朝迎上来的云岚拱手:“皇兄,许久不见,这莲心湖的景致竟比去年更胜一筹!” 他身后跟着的亲卫,还提着两箱西漠特产的蜜瓜与驼绒毯,是给云澈的贺礼。
“你能回来便好。” 云岚拍了拍他的肩,目光扫过陆续到来的众人 —— 明威亲王云海身着藏青色朝服,脸上带着南境海风带来的爽朗;广平大将军殷世勋与妻子安宁公主云雪并肩而来,云雪怀中抱着个锦盒,里面是给云澈的长命锁;明慧公主云月与万麾大将军苍雷则带着中州产的上好丝绸,苍雷手上还牵着个五六岁的男孩,是他们的幼子苍瑾,小家伙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宫苑里的景致。
待众人入席,暖阁内的宴席也已备好。紫檀木长桌上,摆着琥珀色的蜜酒、油亮的烤鹿肉、晶莹的水晶饺,还有西域进贡的葡萄与蜜瓜,琳琅满目。萧月儿抱着云澈坐在主位一侧,小家伙裹着绣满云纹的红绸襁褓,小脸红扑扑的,偶尔挥动一下小手,引得众人发笑。
“今日是云澈周岁,不谈朝政,只论家常。” 云岚端起酒杯,对众人笑道,“大家尽兴便好。” 话音刚落,殿外便传来丝竹之声 —— 宫宴的歌舞开始了。
先是几名舞姬身着胡服,踩着轻快的节拍跳起了胡旋舞。她们裙摆飞扬,腰间的银铃随着旋转叮当作响,转至快时,竟如一团流动的彩雾,引得席间的孩童们拍手叫好。云影看得兴奋,从座位上跳下来,学着舞姬的模样转圈圈,裙摆扫过桌腿,差点碰倒酒杯,被云曦眼疾手快地扶住:“妹妹小心些,别摔着。”
云影吐了吐舌头,乖乖坐回座位,目光却仍黏在舞姬身上。一旁的云昭则对随后上场的杂技更感兴趣 —— 两名杂技艺人身着短打,一个叠着罗汉,一个吞剑吐火,剑刃映着灯火,看得人眼花缭乱。云昭攥着小拳头,眼神里满是羡慕,悄悄对林靖远说:“先生,我以后也要学这么厉害的功夫!” 林靖远笑着点头:“待你再长大些,我便教你。”
歌舞间隙,各国使节也献上了贡品。雪国使节捧着一件雪白的狐裘,躬身道:“此乃我国极北之地的白狐所制,寒冬时节裹着,可抵零下三十度严寒,特献给小皇子。” 狐裘毛质柔软,在灯火下泛着莹白光泽,萧月儿伸手摸了摸,笑着谢过使节。
罗文国使节则献上了一匣香料与一串红宝石项链 —— 香料是罗文国特有的龙涎香,点燃后香气清雅,能安神助眠;红宝石颗颗饱满,色泽如血,是给大云皇后的贺礼。使节还特意解释:“这红宝石产自我国海底矿洞,据说戴在身上能保母子平安,愿皇后娘娘与小皇子安康顺遂。”
待贡品献上,云岚便请众人谈谈各地的政绩。苍雷率先开口,声音洪亮:“臣与明慧在中州照城、泽城整修了十条驿站管道,还扩展了周边三个村庄,如今中州的商队往来比往年多了三成,百姓的日子也宽裕了不少。” 他说着,还拿出一幅绘制好的驿站分布图,递给云岚过目。
云川接着道:“西部禹州今年丰收,臣在当地扩建三处粮仓,还整治了漕运,如今粮食从禹州运到京城,比往年快了五日。只是……” 他话锋一转,语气沉了几分,“北境胡族近期有些异动,臣的探子回报,他们频繁与西漠黑水部联络,似在囤积粮草与兵器,恐有不轨之心。”
云岚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眉头微蹙:“此事我已知晓,暗卫正暗中侦查。你在北境多留意,有消息及时传回。”
云海也放下酒杯,神色凝重:“臣在南境也发现些异常 —— 近期有几艘商船,名义上是运丝绸,实则夹带了不少不明兵器,船主身份可疑,似与境外势力有关。臣已命海防司彻查,只是尚未查到幕后之人。”
“海运关乎南境安危,绝不能掉以轻心。” 云岚道,“你与龙玖玖多沟通,若有需要,可调动南境的水师协助。”
众人议事时,席间的孩子们已闹作一团。云影拉着苍瑾,在暖阁外的回廊上追逐嬉戏;云昭则缠着林靖远,让他讲北境打仗的故事;云曦则坐在萧月儿身边,轻轻逗弄着云澈,偶尔帮母亲递些茶水,模样沉稳,颇有太子风范。
午后时分,宴会的重头戏 —— 抓周开始了。宫人在暖阁中央铺了块红绒毯,上面摆着玉印、毛笔、刀剑、算盘、书本等物件。萧月儿将云澈放在红绒毯上,小家伙好奇地眨了眨眼,慢慢爬向那些物件。众人都屏住呼吸,目光紧紧盯着他。
只见云澈伸出小手,先是碰了碰毛笔,又摸了摸算盘,最后竟一把抓住了那枚小巧的玉印,紧紧攥在手里,还对着云岚咧嘴笑了笑。
“哎呀!抓了玉印!” 云雪笑着拍手,“看来云澈日后也是有大造化的!”
“可不是嘛,” 云海也笑道,“你看这眉眼,跟皇兄小时候一模一样!”
云岚看着云澈攥着玉印的模样,眼中满是笑意,伸手将他抱起来:“朕的孩儿,无论将来做什么,只要平安顺遂便好。” 萧月儿靠在他身边,看着眼前的阖家欢乐,心中满是温暖。
夕阳西下时,宴会才渐渐散去。云川与云海次日便要返程,临走前,云川特意叮嘱云岚:“皇兄,北境之事需多加小心,胡族素来狡猾,恐不会轻易罢手。” 云岚点头应下,亲自送他们至宫门外。
暖阁内,萧月儿正哄云澈入睡。云曦走进来,轻声道:“父皇,母后,今日儿臣听王叔们说北境与南境有异动,儿臣虽年幼,却也想为大云出一份力。”
云岚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心中欣慰,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你有这份心便好。如今你首要之事是好好学习,待你长大,大云的安危,自然要交到你手上。”
云曦重重点头,目光坚定:“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望。”
窗外的温泉暖雾依旧袅袅,映着天边的晚霞,将宝莲宫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
喜欢烽尘紫薇录请大家收藏:(m.yishudushu.com)烽尘紫薇录亦舒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