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穿透薄雾,为这座喧嚣忙碌的都市披上了一层朦胧而虚假的金色外衣。林越静坐于电脑前,屏幕的冷光映照着他平静无波的脸庞,如同镜面般倒映不出丝毫内心的涟漪。文档中,那份早已构思妥当的辞职信简洁明了,理由编撰得恰到好处——“家中突发急事,需立即返乡,长期照料,无法继续任职”。指尖轻触鼠标,点击发送,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不见半分迟疑与留恋,仿佛只是随手丢弃了一件早已不再需要的旧物。设计公司的那方小小格子间、那些曾令他焦头烂额的甲方需求、无穷无尽的修改意见与像素纠缠,此刻回想,竟遥远模糊得如同上辈子的一场乏味梦境。
“王哥,邮件收到了吧?嗯,家里有些急事,必须立刻回去了,实在抱歉。”他对着话筒,语气平稳自然,甚至巧妙地揉入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对都市生活突然中断的惋惜与无奈,演技浑然天成,情绪饱满得无懈可击。
电话那头的部门经理王哥,背景音里夹杂着咀嚼早餐包子的含糊声响和办公室的嘈杂,回应带着程式化的、不走心的惋惜:“啊,小林啊…太突然了,你这干得好好的…上周那个项目客户还挺满意…行吧,人各有志,家里事要紧,回乡发展也挺好,压力小嘛。手续我让hR帮你办,剩下的工资和补偿金直接打你卡上。以后来这边记得联系啊。”语气轻松,显然一个普通美工的离职,对公司而言无足轻重。
“一定,谢谢王哥这些年的照顾。”林越客气地结束通话,脸上不见丝毫波澜。一段属于平凡人生的轨迹,就此被干脆利落地、无声无息地斩断,没有告别,没有留恋,如同电脑中一个被永久删除的冗余文件。
接下来的几日,他化身为都市阴影中最为精密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游走在法律的边缘与人性的缝隙之中。依旧是那条鱼龙混杂、弥漫着岁月尘埃和赝品铜臭气息的老街,依旧是那家柜台玻璃被磨得模糊、透着股陈腐气息的古玩店。此番他带来的,是一颗色泽纯正、幽蓝如深海、虽未经现代精细切割却别具原始粗犷韵味的蓝宝石原石,外加两根黄澄澄、沉甸甸、刻着模糊外文印记的小金条。价值远高于上次。
店主人,那位鼻梁上架着老花镜、眼神浑浊的老者,再见林越时,眼眸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与难以言喻的敬畏。自上次交易后,关于这个年轻人的具体记忆便莫名地模糊起来,只余下“交易顺利”、“对方爽快”的大致印象,细节却如蒙薄纱,难以追忆,甚至潜意识里不愿去深究,仿佛有什么力量在阻止他回想。再次见到林越,那种莫名的压迫感和下意识的顺从感又悄然浮现。
“老规矩,急用钱,您看着给。”林越将物件轻推过去,声音平淡无奇,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老者拿起放大镜和试金石,对着宝石和金条仔细端详良久,喉结上下滚动,报出一个较黑市价压低了三成有余的数字。林越并未还价,只是抬眼,静静地凝视着他。那双眸子深邃如古井,无波无澜,却让老者心头莫名一悸,一股毫无来由的信任感与“这价格很公道,甚至对方吃了点亏”的念头突兀地占据思绪,甚至下意识觉得自己是否该再多给些许以示“诚意”。最终,交易在一个略高于老者初始报价、却仍远低于正常黑市行情价的金额上达成。林越接过厚厚几沓用牛皮纸捆好的现金,微微颔首,转身离去。老者则怔在原地片刻,摇摇头,仿佛驱散什么莫名其妙的想法,重又将注意力投回报纸的字里行间,将那宝石和金条锁进最深的抽屉,好似方才只是一桩微不足道的日常买卖。
资金得以补充,林越开始了下一步的计划。他并未选择需要实名登记、留下记录的银行大额存款,而是如同一个耐心的猎人,漫步走向几家大型彩票投注站。他自然不屑于触碰那些纯凭可笑运气、概率低得令人发指的数字游戏,他的目标是那些即开型刮刮乐,尤其是那些设有实体奖球、奖牌或特殊二维码作为头奖、二等奖标识的促销票种。这些票种通常奖金更高,且“中奖”更具“说服力”。
站在琳琅满目、色彩俗艳的刮刮乐柜台前,他屏息凝神,体内磅礴的内力与高度凝聚的精神力相结合,如同无数纤细而灵敏的无形触须,极其谨慎地向外延伸,轻柔地拂过一沓沓密封的、带着油墨味的票券。绝大多数票券内部空空如也,唯有极少数几张,当他的内力感知极其精微地触及到票面涂层下某种特定厚度、质感迥异于纸张的金属片、或特殊磁性油墨、或那微小的、蕴含数据的二维码芯片时,会反馈回极其微弱、但独一无二的异样能量或结构感。这种感知极度消耗心神,要求对内力和精神力的掌控妙至毫巅,但他却乐在其中,这既是对自身力量的精微锤炼,亦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带有几分黑色幽默的新奇体验。
数小时悄然流逝,他如同一个最普通的彩民,在不同网点投入几千元本金,换回了价值数万元的现金奖金与几枚沉甸甸的、造型夸张的“金奖牌”。整个过程从容不迫,中奖率被精准地控制在一个足以引人艳羡、议论几句“运气真好”,却又绝不会触发官方风控系统警觉的合理范围内。在兑奖员与周遭彩民混杂着羡慕、嫉妒与惊奇的目光注视下,他从容地将现金奖金分散存入不同的、早已准备好的银行卡账户,奖金数额恰好卡在无需出示更多身份证明的额度之下。
如此操作数次,分散于城市不同区域的网点,他的活动资金变得愈发充裕活络,来源看似分散且带有“运气”成分。
接下来是寻觅新的、长久的落脚点。他需要一处环境清幽、人员构成相对简单稳定、邻里关系淡漠、同时又方便他偶尔“消失”而不引人疑窦的所在。海量的网络租房信息在他眼中飞速流过,经过一番基于治安、交通、人口密度、社区氛围等多重因素的筛选比对,最终,一个地点牢牢锁定在他的视线内——蓉城以西,青城山脚下一处历史悠久、旅游业已发展成熟却又因景区转移而保留了足够多宁静角落和生活气息的古镇。那里交通相对便利,背靠苍翠深山,空气水质远胜都市,完美契合他“大隐于市”、贴近自然却又保持必要便利性的构想。
通过网络房产中介平台,他很快相中了一处位于古镇边缘、临河而建、带有个小巧庭院和独立围墙的仿古二层独栋小楼。白墙灰瓦,木格窗棂,颇有几分意趣。房东是位常年在外的落魄艺术家,正苦于房产无人打理照看,又舍不得卖掉。林越以一笔颇为丰厚的、一次性付清的年租金和“需要绝对安静环境进行艺术创作(书法、绘画)”的合理解释,轻松拿下了长期租赁合同,对方甚至为找到一位“懂艺术”的租客而欣喜。
几日后,一辆外观毫不起眼的黑色国产SUV,悄无声息地驶离了这座他生活了三十年的、令人窒息的繁华大都市。车后座上只放着简单的行李和一个装着他那套“吃饭家伙”的笔记本电脑包,更多的个人物品、储备物资以及那些见不得光的“特产”,早已被他心念一动,悄然纳入了天书那广袤的存储空间之内。他没有回头,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前方延伸向高速公路的匝道,如同一艘彻底解缆的舟,从容不迫地滑向新的、未知的航程,将身后的钢铁丛林与过往人生毫不留恋地抛却。
新的居所比图片中展现的更为令人满意。小院以青石板铺地,角落处一株有些年头的桂花树枝叶虬结,虽未到花期,却已隐隐透出几分幽然古意。推开厚重的木门,二层小楼内部装修简洁却干净,推开木窗,远处青城山连绵起伏的苍翠山色便扑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空气中弥漫着草木清香与湿润的水汽,远比都市中那混杂着尾气、尘埃与焦虑的浊气令人身心舒泰。唯一的缺点是网络信号稍弱,但对他而言,这反而成了优点。
他花费了一天时间,细致地安置好寥寥无几的随身行李,而后如同最细致的侦探和安全专家,将房屋内外、庭院四周彻底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隐藏的监控设备、窃听器或不妥之处。随后,他前往镇上,大规模采购了各类生活物资,尤其是耐储存的米面粮油、罐头食品与大量瓶装饮用水,以及一套高品质的净水设备,将天书空间内那七十立方米的容积再次充实起来,足以应对任何突发状况或长期的“闭关”。
诸事皆毕,他沏了一杯本地产的、香气清冽的毛峰绿茶,坐于二楼临窗的书桌前。清冽的茶香袅袅升起,窗外远山如黛,云雾缭绕,偶有鸟鸣清脆,更显幽静。他的心神也随之渐渐沉静下来,如同古潭止水,映照着天光云影,却深不见底。
现实世界的锚点,已然重新设定,更为稳固、舒适而隐秘。此间事了,尘世暂安,是时候再次启程,去探索那无尽诸天的奥秘,获取下一个至关重要的拼图了。
他的意识沉入识海深处,那团光华流转、蕴含着无穷奥妙、能量已然恢复充沛的规则集合体正静静等待着他的指令。下一个目标世界——《连城诀》。此行,他不仅要获取那传说中能起死回生的无上绝学《神照经》,更要验证一个关乎天书穿梭机制的核心猜想——时间线的相对性与操纵极限。
“选择世界:《连城诀》。时间点:梅念笙遭遇弟子围攻,重伤濒死之际。”
意念清晰落下,天书光华微闪,传来确认可行的反馈波动。
林越深吸一口窗外山间清冽纯净、蕴含着生机的空气,最后看了一眼窗外古镇宁静悠远、仿佛时间流速都变慢了的景色,将杯中残存的温茶一饮而尽。
“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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