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的就职仪式,办得很简单。
没有红绸,没有彩灯,就在元老院的会议室里。陈默把鲁迪之前用的铜制新执行长印章(是保罗用铁矿砂熔铸的,上面刻着“金沙会执行长”三个字)递给保罗,说:“这印章,以前是鲁迪的,现在是你的。收下了,不到最后一刻,就不能放。”
保罗接过权杖,沉甸甸的。他举起权杖,对着众人鞠了一躬:“我保罗,今日就任金沙会第四任执行长,当着老会长和各位的面起誓:第一,全力营救鲁迪前执行长,不惜一切代价;第二,稳住金沙会,不让任何人趁机捣乱;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好!”众人齐声喊,掌声比刚才更响。
仪式一结束,保罗就开始忙。他让李老头把账上的三百万美元先转出来,又亲自给比利时公司打电话——以前都是鲁迪跟他们谈,保罗只会说几句简单的法语,握着电话手都抖:“我是保罗……金沙会的新执行长……我们需要预支一千万美元……用下个月的铁矿抵……”
对方一开始犹豫,保罗急了,直接说:“要是不借,以后金沙会的铁矿就不卖给你们了!”大概是怕丢了生意,对方最终同意了。
接着给美国人汤姆打电话。汤姆听说鲁迪被扣押,在那头笑:“保罗先生,这可真是不幸。不过,想借钱可以,得把铁矿的租借期限延长到十年。”
“不行!”保罗立刻拒绝,“最多延长五年!不然免谈!”
汤姆没想到这个“修机器的”这么硬气,愣了愣,最终松了口:“行,五年就五年。钱我让人打给你,不过……你们得保证铁矿供应。”
“没问题。”保罗挂了电话,手心全是汗——他刚才差点被汤姆唬住,还好鲁迪以前教过他“跟美国人谈,不能软”。
老王那边也有了消息。坦桑尼亚的海关官员托人查了,说扣鲁迪的是佛罗伦萨的“甘比诺家族”,是黑手党里的老牌势力,跟意大利的几个政客有关系,不好惹。他们没说鲁迪被关在哪儿,只说“等钱到了就放人”。
“他们肯定是想拿了钱再撕票。”老王找到保罗时,脸色难看,“甘比诺家族出了名的不讲信用。”
“那也得送。”保罗说,“就算只有一丝希望,也得试。”
“我跟你去。”老王说,“我带十个雇佣军,伪装成司机,要是他们敢撕票,咱们就硬抢。”
“不行。”保罗摇头,“黑手党说了不能带保镖,带了人去,鲁迪更危险。我一个人去。”
“你一个人?”老王急了,“你没出过国,连意大利语都不会说,怎么去?”
“陈默会长会安排。”保罗说,“他认识个中国商人,在罗马开餐馆,能帮我弄签证,还能给我当翻译。”
陈默确实认识个叫老周的商人,是早年在金沙萨认识的,后来去了罗马。陈默给老周打了电话,老周一口答应:“老陈,你放心,鲁迪那孩子我知道,bbc都报道过。保罗如果来罗马,我去接他,保证把他安全送到佛罗伦萨。”
出发前一天,保罗去了鲁迪的办公室。办公室跟鲁迪走时一样,账本摊在桌上,《厚黑学》放在窗边,阳光照在书页上,鲁迪划的线还很清楚。保罗拿起书,翻到鲁迪常看的那页,上面写着“厚黑之人,亦有软肋”——他知道,鲁迪的软肋是索菲亚,是金沙会的百姓,也是他这个“弟弟”。
“鲁迪,我一定把你接回来。”保罗对着空办公室说,声音很轻。
第二天,保罗带着凑齐的五千万美元(其实只有三千八百万,剩下的他跟老周借了点),坐上去罗马的飞机。老王偷偷带了五个雇佣军,坐另一班飞机跟在后面,说“就算不能帮忙,也得看着点”。
飞机降落在罗马时,老周已经在机场等了。他是个矮胖的中年人,操着一口浙江口音:“保罗执行长,一路辛苦了。”
“周老板,麻烦你了。”保罗握着他的手。
“不麻烦。”老周笑了,“我已经跟甘比诺家族联系了,他们说让你明天去佛罗伦萨中央车站,把钱放进12号储物柜,密码是1987。放完钱,他们会在两小时后把鲁迪先生的位置发给我。”
“他们可信吗?”保罗问。
“不好说。”老周叹了口气,“甘比诺家族的人,眼里只有钱。不过你放心,我在佛罗伦萨有几个朋友,都是做古董生意的,跟黑手党打过交道,能帮着盯着点。”
第二天,保罗跟着老周去了佛罗伦萨。中央车站人很多,保罗背着个装钱的包,手心全是汗。老周给他指了指12号储物柜:“就在那儿,放进去就行。”
保罗走过去,输入密码,打开柜门,把包放了进去,又关上柜门。整个过程很快,没人注意他。
“好了。”保罗回到老周身边,心怦怦跳。
“等消息吧。”老周说,“他们说两小时后给信。”
两小时像两年一样长。保罗坐在车站的咖啡馆里,喝了三杯咖啡,厕所跑了四趟。老周的手机终于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个地址:“城郊废弃仓库,北纬43.77,东经11.25。”
“找到了!”老周站起来,“我朋友说那仓库是甘比诺家族以前的据点,肯定在那儿!”
他们立刻开车往城郊赶。仓库果然在短信上说的地方,大门没锁,虚掩着。保罗推开门,喊了声:“鲁迪哥?索菲亚医生?”
仓库里没人。只有地上的绳子,还有个被砸烂的卫星电话——是鲁迪的。
“人呢?”保罗慌了,“难道他们没放?”
保罗认为,甘比诺家族没放他们,可能把他们转移了,也可能……他不敢想。
老周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慌,我让朋友再查。黑手党拿了钱,应该不会立刻撕票,他们可能想再敲一笔。”
保罗没说话,看着空荡荡的仓库,突然觉得手里的印章更沉了。鲁迪没回来,钱也没了,还倒欠一千多万美元,金沙会的担子还在他肩上,他不能慌,也不能怕。
“周老板,”保罗深吸了口气,“麻烦你再帮我查。我先回金沙会——家里不能没人。”
他得回去。他必须照顾好金沙会,他必须做到。就算鲁迪回不来,他也得把这担子举下去,直到……直到完全可以放下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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