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三号码头远离市中心的喧嚣,只有江风呜咽和海浪拍打堤岸的单调声响。
几盏孤零零的高杆灯洒下昏黄的光晕,勉强勾勒出庞大仓库群的轮廓,大部分区域都沉浸在浓墨般的黑暗里。
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厢式货车停在距离b区仓库群几百米外的一个废弃料场角落,与周围的破败环境融为一体。
车内,空气混浊,只有仪器指示灯发出幽微的光芒。
叶辰坐在主控位,盯着屏幕上由安装在各个隐蔽角落的微型摄像头传回的实时画面。
老王在一旁操作着频谱分析仪和信号监听设备,大刘则靠在车门边,透过深色车窗,用高倍夜视望远镜警惕地观察着仓库区的动静。
李锐坐在后排,面前架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该区域的电子地图和仓库结构图,他负责记录和通讯保障。
“信号很干净,没有发现异常无线传输。”老王扶了扶耳机,低声报告。他已经持续监听了数个小时,除了正常的港口调度通讯和远处公路的杂音,一无所获。
大刘调整着望远镜焦距:“b区第七仓库,卷帘门紧闭,门口很干净,不像频繁进出的样子。旁边的五号、六号库倒是有夜间作业的灯光。这个七号……安静得有点过分。”
叶辰的目光锁定在屏幕中央,那个看似毫无生气的第七仓库画面上。
直觉告诉他,这平静的表面下一定隐藏着什么。
前世的记忆碎片与现实的线索交织,指向这里。
“越是干净,越说明有问题。”叶辰声音平稳,“他们很谨慎。老王,重点扫描第七仓库周边,看看有没有隐藏的、低功率的监控或报警设备。大刘,注意观察仓库顶部和侧面通风口,有没有不易察觉的进出痕迹。李锐,调出这个仓库近三个月所有关联车辆的信息,包括进出港区记录,哪怕只是擦边而过的,也要。”
“明白!”三人低声应道,各自忙碌起来。
时间在寂静而紧张的监视中一分一秒流逝。车载时钟显示,已是凌晨两点。
突然,老王身体微微一直:“头儿,有发现!第七仓库东南角,靠近排水管的位置,检测到一个非常微弱的、间歇性发射的信号源,频率很偏,像是……某种状态监测传感器发出的心跳信号。”
叶辰精神一振:“能确定类型吗?”
“像是震动或者门磁一类的东西,功率极小,传输距离应该很短,可能只是向仓库内部的接收端发送状态,不对外广播。”
老王快速分析着频谱图,“怪不得之前没扫到,藏得太深了。”
几乎同时,大刘也低呼一声:“辰哥!有情况!仓库侧后方,那个伪装成通风口的矮门,刚才好像动了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对应的监控画面上。
画面里,那个看似锈死、被杂物半掩的矮门,在夜色的掩护下,极其缓慢地向外推开了一道缝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一道模糊的黑影如同鬼魅般闪了出来,迅速隐没在仓库投下的阴影里。
“不是正常出入口!”叶辰眼神锐利,“盯紧他!李锐,比对这个人影的移动轨迹和体型特征!”
“已经在做了!”李锐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调取附近几个摄像头可能拍到的角度,“动作很专业,避开了所有主要监控区域。体型偏瘦,动作敏捷。”
那道黑影在阴影中快速移动,目标明确地朝着码头外围一片停放着废弃集装箱的区域潜去。
“他不是要进仓库,是要离开!”叶辰立刻判断,“大刘,遥控三号无人机,保持距离,高空跟踪,别被发现了!老王,继续监听仓库信号,看有没有后续变化!李锐,通知外围机动组,在b区出口预设位置待命,不要拦截,放他出去,远程跟踪,查明落脚点!”
“明白!”
一架小巧的、涂着哑光黑的无人机悄无声息地从货车上方的隐蔽出口升起,融入夜空,如同捕猎的夜枭,远远锁定着那个在废墟间穿梭的目标。
车内气氛紧绷到了极点。他们找到了对方的秘密出口,甚至可能抓住了一个活口!这比直接搜查仓库可能更有价值!
几分钟后,目标的身影消失在码头区边缘的一片棚户区巷道中。无人机受限于建筑物和信号,无法继续跟进。
“外围二组报告,目标进入‘城中村’,地形复杂,跟踪困难,请求指示!”李锐转达着通讯。
叶辰沉吟片刻:“通知二组,撤出来,在主要路口布控。这个人如此谨慎地从密道离开,肯定是去办重要的事,或者见重要的人。他迟早会回来。我们等他回来!”
他转向仓库监控画面:“我们的主要目标还是这里。既然有密道,说明里面肯定有东西。打草惊蛇了,但蛇还没完全跑掉。加强监视,看看接下来仓库内部会不会有动静。”
果然,在秘密出口被发现约半小时后,监听设备捕捉到第七仓库内部传来一阵极其轻微、但持续不断的电机运转声,虽然经过隔音处理,但在老王调整到特定敏感频段后,依然被捕捉到了蛛丝马迹。
“像是在运转某种设备……或者,在转移东西?”老王推测。
叶辰盯着屏幕上依旧寂静的仓库正面,眼神冰冷。对方果然警觉,正在内部进行紧急处理。但他们现在不能动,一动就会彻底暴露,前功尽弃。
“记录下所有异常信号特征。李锐,标注密道出口位置和刚才目标消失的区域。大刘,继续观察,注意是否有车辆在非正常时间接近仓库,哪怕只是短暂停留。”叶辰下达指令。
他现在需要耐心。跟踪那个离开的人是一条线,监视仓库的后续反应是另一条线。他相信,只要盯得足够紧,总能找到撕开“裁缝”这层坚硬外壳的裂缝。
天色微明,江面上泛起鱼肚白。持续了一整夜的监视,除了那个意外出现的密道和内部隐约的动静外,第七仓库再没有露出更多破绽。
“收队。”叶辰看了看时间,下令。白天这里人多眼杂,不适合继续潜伏。
黑色厢车悄无声息地驶离废弃料场,汇入清晨渐渐增多的车流。
车上,叶辰看着窗外复苏的城市,揉了揉发涩的眼睛。一夜未眠,身体疲惫,但大脑却异常清醒。
密道、隐藏的信号源、深夜潜出的神秘人、仓库内部异常的动静……
所有这些碎片,都指向“鑫诚货运”和这个第七仓库绝不简单。
这里,很可能就是“裁缝”一个重要物资中转或处理节点。
接下来,就是两条线并进:一是全力追查那个深夜离开的神秘人身份和目的;二是继续深挖“鑫诚货运”的背景,尤其是其复杂的股权结构和法人变更背后,是否隐藏着“裁缝”集团核心成员的影子。
他拿出加密手机,准备向赵伟和陈国栋汇报一夜的发现,并申请动用更多资源,对那条密道出口区域和“鑫诚货运”的关联人员进行深度摸排。
对手很狡猾,反应也很快。
但叶辰相信,他们已经抓住了狐狸的尾巴。
这场隐藏在平静水面下的较量,才刚刚进入真正的博弈阶段。
而他有信心,凭借着重生的先知和今世的缜密,一步步将那个隐藏在幕后的“裁缝”,逼到阳光之下。
清晨的阳光透过车窗,驱散了些许熬夜的疲惫,却驱不散叶辰眉宇间的凝重。黑色厢车平稳地驶回市局,直接开进了内部停车场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
“大家辛苦了,先回去休息,今天上午放假,下午准时到队里开会。”叶辰对老王、大刘和李锐说道。三人脸上都带着倦色,但眼神里更多的是兴奋与专注。
“明白,辰哥!”
“头儿,你也注意休息。”
叶辰点点头,看着他们下车离开,自己却没有动。他拿出加密手机,拨通了赵伟的电话。
“赵队,有进展,需要当面汇报,陈局如果方便,最好也在。”
半小时后,赵伟的办公室内。陈国栋果然也在,两人显然一夜未眠,眼中带着血丝,但精神高度集中。
叶辰将昨晚监视的发现——隐藏的信号源、秘密出口、深夜潜出的神秘人、仓库内部异常动静——以及无人机拍摄的模糊影像和信号特征记录,详细汇报了一遍。
“……综合来看,‘鑫诚货运’和第七仓库存在重大嫌疑。那个密道和内部可能的紧急处理,说明我们已经触碰到了他们的敏感点。我建议,立刻启动两条线:第一,集中技术力量,追查那个深夜离开的神秘人,查明其身份和目的;第二,对‘鑫诚货运’及其关联人员,尤其是频繁变更的法人代表和实际控制人,进行深度背景调查和资金流向分析。”叶辰将自己的分析和建议清晰陈述。
赵伟和陈国栋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和决断。叶辰带回来的信息,价值巨大!
“同意!”陈国栋一拍桌子,“我马上协调技侦和网安支队,全力支持!那个神秘人,必须给我挖出来!‘鑫诚货运’的背景,也要一查到底!老赵,你负责统筹跟进。”
“是!”赵伟应下,立刻开始拨打电话部署。
陈国栋看向叶辰,目光深沉:“叶辰,你们小组这次立了大功!但接下来要更加小心。对方反应如此迅速,说明其组织严密,警惕性极高。你们小组暂时转入更隐蔽的状态,非必要不直接参与外部摸排,主要负责信息研判和方向指引,避免打草惊蛇。”
“明白!”叶辰理解这是保护,也是更高效的利用他们的特长。
接下来的几天,刑侦支队表面波澜不惊,内里却高速运转。技侦支队根据叶辰他们提供的信号特征和模糊影像,利用大数据和人像比对系统,在海量信息中搜寻那个神秘人的踪迹。网安支队则对“鑫诚货运”及其关联方展开了全方位的电子数据侦查。
叶辰小组则根据授权,在内部调阅所有与“鑫诚货运”及其疑似关联人员相关的案卷、报警记录、交通违章、甚至水电煤气缴费信息,试图从中找到蛛丝马迹,拼凑出更完整的图像。
下午的小组会议上,李锐首先汇报了他的发现:“辰哥,我交叉比对了‘鑫诚货运’近三年的车辆进出港记录和交通卡口数据,发现一个规律。每月中旬,总有一辆挂着外地牌照的冷藏车,在非高峰时段进入三号码头,停留时间不超过两小时,然后离开。这辆车登记的所属公司是一家皮包公司,法人已经失联。”
“冷藏车?”叶辰若有所思。冷链物流,确实是走私高价值物品(如药品、特殊化工原料、甚至生物制品)的常见手段。
老王接着汇报:“我对那个密道出口所在的棚户区进行了电子地图分析和历史卫星图像对比,发现那片区域虽然杂乱,但有几个院落的结构很特别,有较大的地下空间,且车辆可以勉强通行。结合周边几个民用监控探头偶尔拍到的画面,那个神秘人最后消失的方向,指向其中一个挂着‘废品回收’牌子的院子。”
大刘补充道:“我联系了辖区派出所的熟人,侧面了解了一下那个‘废品回收站’,老板是个闷葫芦,很少与外人打交道,但院子里经常停着一些来路不明的旧电器和零部件,偶尔晚上会有车辆进出。”
线索开始收拢!
就在这时,叶辰的加密邮箱提示音响起。他点开一看,是技侦支队发来的初步比对报告,附件里有一张经过清晰化处理的人像截图。
“有结果了!”叶辰立刻将图片投屏到会议室的白板上。
图片上是一个面容消瘦、眼神阴鸷的中年男子,约莫四十岁左右。
“此人代号‘泥鳅’,真名不详,有盗窃和非法运输前科,反侦察能力极强,擅长伪装和潜行,曾多次被各地警方列为追逃对象,但一直未能归案。根据数据库比对和行动特征分析,昨晚出现在第七仓库密道出口的人,有八成把握就是他!”叶辰念着报告内容。
“泥鳅……”叶辰咀嚼着这个代号。前世他似乎也隐约听过这个名字,是“裁缝”集团底层一个比较活跃的“运输工”,专门负责一些见不得光的物品转移和人员接应。
“盯住那个废品回收站!”叶辰立刻下令,“‘泥鳅’很可能在那里落脚或者进行中转!通知外围监控组,增加对回收站的监视点位,但要外松内紧,绝不能暴露!”
“明白!”
然而,就在叶辰小组以为找到了关键突破口,准备围绕“泥鳅”和废品回收站大干一场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两天后的上午,赵伟阴沉着脸将叶辰叫到办公室。
“我们晚了一步。”赵伟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技侦那边监控到,‘泥鳅’使用的那个加密联络频道,在昨天深夜短暂启动后,就彻底沉寂了。同时,我们对废品回收站的秘密监视点报告,从今天凌晨开始,回收站再没有任何人员进出活动,像是突然废弃了。”
叶辰的心猛地一沉:“他们察觉了?怎么可能?我们的监视很隐蔽!”
“不一定是我们暴露了。”赵伟摇摇头,眼神锐利,“更像是他们内部收到了某种预警,或者完成了既定任务后,按照预定方案迅速撤离。这个‘裁缝’,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狡猾和谨慎!”
线索,在这里断了。
“泥鳅”如同他的名字一样,滑不留手,再次消失在黑暗中。那个废品回收站,经过后续突击检查,果然已经人去楼空,只留下一些毫无价值的废品和生活垃圾,显然经过专业清理。
对方断尾求生的果断,让叶辰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不过,也并非全无收获。”赵伟话锋一转,将另一份文件递给叶辰,“网安支队对‘鑫诚货运’的资金流向追查有了重大发现。这家公司近一年来,有数笔巨额资金,通过复杂的跨境贸易和虚假合同,最终流入了一个设在离岸群岛的空壳公司账户。而那个空壳公司的实际控制人,经过国际刑警组织协查,初步锁定与一个活跃在东欧地区的跨国洗钱集团有关联,该集团疑似为多个犯罪组织提供资金服务。”
资金链!这是比人员线索更稳定、更难完全抹除的痕迹!
叶辰看着文件上复杂的资金流转图,眼中重新燃起光芒。“裁缝”需要资金来维持其组织的运作,进行走私活动,收买内线。只要抓住这条资金链,顺藤摸瓜,就有可能触及到其更核心的层面!
“赵队,我请求将调查重点,转移到这条资金链上!”叶辰立刻说道。
“已经安排了。”赵伟点头,“经侦支队的专家已经介入,会同网安,全力追踪这笔资金的最终去向和关联账户。你们小组,继续负责整体情报的研判和关联分析,提供侧写支持。”
“是!”
从赵伟办公室出来,叶辰走在回自己办公室的走廊上,心情复杂。既有线索中断的挫败,也有发现新方向的振奋。
他明白,与“裁缝”的较量,就是一场耐心的博弈,是猫鼠之间互相寻找破绽的持久战。对方狡猾、谨慎,拥有强大的资源和反侦察能力。但他们并非无懈可击,孙磊的暴露,U盘的发现,第七仓库密道的泄露,以及现在这条浮出水面的资金链,都证明了这个组织并非铁板一块。
回到办公室,叶辰看着白板上密密麻麻的案件关系图,在“泥鳅”和“废品回收站”上打了一个问号,然后,在“鑫诚货运”旁边,重重地写下了“资金链”三个字,并画了一个圈。
他拿起笔,在“裁缝”的代号的下面,缓缓划了一道横线。
“你藏得再深,也总要呼吸,总要花钱。”叶辰低声自语,眼神锐利如刀,“找到你的钱袋子,就不怕揪不出你的影子。”
新一轮的攻防,围绕着无形的资金网络,悄然展开。而叶辰,如同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手,调整着策略,耐心等待着下一个机会的到来。
“泥鳅”的消失和废品回收站的废弃,像一盆冷水,短暂地浇熄了初获线索的兴奋,但并未动摇叶辰小组的决心。对手的谨慎和果断,反而印证了这条线的重要性。将调查重心转向资金链,是当前最明智,也可能是唯一的选择。
接下来的几天,叶辰小组几乎扎进了数据的海洋。他们与经侦、网安支队的专家们联合办公,巨大的电子屏幕上,复杂的资金流向图不断被细化、延伸。那数笔从“鑫诚货运”流出的巨额资金,如同狡猾的毒蛇,在国内外数十个空壳公司和对公账户间穿梭、拆分、合并,试图掩盖其最终去向。
“头儿,你看这里。”李锐指着屏幕上一个不起眼的节点,“这笔五百万的资金,在流入这个名为‘远东贸易’的皮包公司后,没有像其他资金一样继续流转,而是分三次,以‘艺术品咨询费’的名义,支付给了本市一家注册不久的‘墨韵轩’画廊。”
“艺术品咨询费?”老王皱起眉,“一个搞货运的,给画廊付这么大笔咨询费?太突兀了。”
叶辰目光锐利:“查这个‘墨韵轩’画廊的底细,注册信息、法人、资金流水、实际经营状况,越详细越好!”
调查迅速展开。“墨韵轩”画廊表面看起来并无异常,位于市中心一条文化街上,门面不大,偶尔举办些小规模画展,生意看起来不温不火。法人代表是一个叫周倩的年轻女性,背景干净,艺术院校毕业。
然而,深入调查其银行流水和税务记录后,疑点浮现。这家画廊的账户,除了收到来自“远东贸易”的那三笔“咨询费”外,还有多笔来自不同境外公司、名目各异的款项汇入,金额都不小。而它的支出,除了正常的店面租金、员工工资和少量画作采购外,大部分资金都流向了一个名为“周天佑”的个人账户,以及数个位于东南亚和欧洲的账户。
“周天佑……”叶辰看着调查报告,“和周倩是什么关系?”
“查过了,是周倩的叔叔。”李锐快速调出资料,“这个周天佑,背景就复杂多了。早年做过进出口贸易,后来涉足房地产和矿业,近几年似乎转向了艺术品投资和收藏,经常出入境外拍卖行,在圈内小有名气,但行事低调。”
“艺术品投资……洗钱的温床。”叶辰冷笑。将非法资金通过艺术品交易进行“洗白”,是常见的手段。艺术品的价值难以准确估量,交易相对隐秘,且易于跨境流动。
“重点查周天佑!”叶辰下令,“他的公司,他的社交圈,他的出入境记录,尤其是与那些资金流向地(东南亚、欧洲)的交集!还有,他和‘鑫诚货运’或者孙磊,有没有任何明面或暗地的联系!”
与此同时,经侦支队的专家也传来消息,通过对“远东贸易”等皮包公司背后实际控制链条的深挖,发现其最终指向了一个在维京群岛注册的离岸基金,而该基金的几名匿名合伙人中,有一个的名字,经过层层穿透和情报比对,与周天佑高度关联!
资金链的脉络逐渐清晰!“鑫诚货运”的非法获利,很可能通过复杂的贸易伪装,流入周天佑控制的离岸基金,再以艺术品投资等名义,部分回流到国内,部分转移至境外。周天佑,很可能就是“裁缝”集团负责资金清洗和管理的关键人物之一!其地位,恐怕比孙磊更高!
这个发现让专案组精神大振!周天佑是在阳光下活动的“成功商人”,不同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泥鳅”,调查他,有更多抓手。
叶辰小组开始全力构建周天佑的人物画像和行为模式。他们调取了他名下所有车辆的信息、经常出入的场所监控、通话记录(需合法申请)、甚至其公司员工的背景资料。
“辰哥,发现一个规律!”大刘对比了周天佑近半年的行程记录后汇报,“他每个月都会去城北的‘静心斋’茶舍两到三次,通常是周三或周五的下午,每次停留两到三小时。我们查过,那家茶舍很偏僻,消费很高,私密性极好。”
“静心斋……”叶辰记下了这个名字,“他去那里见什么人?”
“监控显示,他每次都是独自前往,进入固定的‘竹韵’包间。茶舍内部没有监控,我们无法知道包间内的情况。但他到达和离开的时间段,茶舍周边的交通卡口记录显示,有几辆不同的豪车也曾短暂出现在附近,车主身份各异,有企业家,也有境外人士,暂时看不出明显关联。”
独处?还是秘密会面?叶辰更倾向于后者。周天佑这种级别的人,不会无缘无故频繁去一个偏僻的茶舍独处。
“下次他再去‘静心斋’,我们要想办法知道他和谁见了面,谈了些什么!”叶辰目光坚定。这很难,茶舍的私密性就是为了防止窥探。但他们必须尝试。
就在叶辰苦苦思索如何突破“静心斋”这个堡垒时,一个意外的契机出现了。
两天后,林听泉给叶辰打来了电话,语气有些犹豫:“叶辰,有件事,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我们所前几天调解了一起纠纷,涉及到‘静心斋’茶舍的一个服务员,和隔壁店铺因为噪音问题起了冲突。调解时,那个服务员无意中抱怨,说他们茶舍工资不高,规矩还多,特别是对‘竹韵’包间的服务要求极高,而且老板明确说过,不允许任何员工私下议论包间的客人,违者开除。”
叶辰心中一动!“竹韵”包间!正是周天佑每次去的地方!
“听泉,谢谢!这条信息很重要!”叶辰真诚道谢。老同学在基层,总能接触到一些他们接触不到的、看似琐碎却可能关键的信息。
“能帮上忙就好,你注意安全。”林听泉叮嘱道。
挂断电话,叶辰立刻召集小组开会。
“突破口可能在茶舍内部!”叶辰将林听泉提供的信息分享给大家,“我们需要一个可靠的内线,或者想办法接触到那个抱怨的服务员。”
“接触服务员风险太大,容易暴露。”老王比较谨慎,“而且,就算接触了,对方也未必敢说,茶舍的管理很严。”
李锐眼睛一转,提出一个想法:“辰哥,能不能从技术层面想想办法?既然无法在包间内安装设备,能不能在包间外,或者他们使用的物品上做文章?比如,茶具?或者,周天佑的车?”
在物品上做手脚?叶辰沉吟起来。这需要极高的技术支持和机会,而且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难度很大,但……不是不可能。”叶辰看向老王,“老王,你和技术队沟通一下,看看有没有非侵入式、不易被检测的监听或信号捕获方案,主要目标是获取包间内的音频信息。前提是,绝对安全,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明白,我去咨询。”老王点头。
“另一方面,”叶辰继续部署,“我们不能只盯着‘静心斋’。周天佑的社会关系网也要继续深挖,尤其是那些可能与他在茶舍会面的人。李锐,你负责梳理所有在周天佑去茶舍时间段内,出现在茶舍周边的车辆和人员信息,进行深度关联分析,看看有没有隐藏的联系。”
“是!”
散会后,叶辰独自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周天佑这条线,像是一根探入深水的钓竿,已经感受到了水下巨物的挣扎。他知道,收线的时刻正在临近,但也是最危险的时刻。稍有不慎,不仅会脱钩,还可能被拖入水中。
他拿出手机,看着加密频道里赵伟发来的最新消息:经侦方面对周天佑境外资金流向的追踪取得了突破,发现其与一个被国际刑警组织标记的、专门为跨国犯罪集团提供洗钱服务的地下钱庄有密切联系。
证据正在一点点累积,链条正在一环环扣紧。
叶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荡。他知道,下一场战斗的焦点,就是那个隐藏在城北角落、名为“静心斋”的茶舍。他必须找到方法,揭开“竹韵”包间里的秘密。
他回到办公桌前,再次摊开周天佑的资料,目光锐利,如同最耐心的猎手,审视着猎物的每一个习惯,寻找着那稍纵即逝的破绽。
风暴,正在“静心斋”的上空悄然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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