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山听完石末的话,重重一拍大腿。
“对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他一把搂住石末的肩膀,用力晃了晃。
“你小子,脑子就是活!这事儿必须马上办!”
他转头看向冯程。
“冯专家,你看这事……”
冯程推了推眼镜,表情严肃。
“石末考虑得非常周到。安全是第一位的。我同意,必须马上去场部申请。”
赵天山立刻拍板。
“行!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咱们三个就下坝!”
他又补充道。
“冯专家,我听说你干爹是场部食堂的老刘师傅?正好,你这次下去,也替我们大伙儿去探望探望老人家。”
冯程的表情柔和了些许,点了点头。
“是,好久没见了,正好过去看看。”
石末在一旁挤眉弄眼,坏笑着说。
“我看探望是假,去蹭顿好的才是真吧?冯哥,到时候给我们带点油水回来啊,我这嘴里淡出鸟来了都。”
冯程被他逗得哭笑不得。
事情定了下来,大伙儿心里的石头也落了一半。
赵天山清了清嗓子,把话题拉了回来。
“下坝的事明天再说,眼下最要紧的,还是给大学生们准备住的地方!”
他指着那片刚规划出来的空地,豪情万丈。
“咱们不能让人家来了,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石末插话道。
“赵哥,这批大学生,知道男女比例不?”
赵天山一愣。
“对哦,场长没说啊。咋了?”
石末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那咱们就得按高标准来啊。万一来的都是女大学生呢?总不能让人家跟咱们这帮大老爷们挤一块儿吧?”
他掰着指头开始算。
“我的建议是,咱们就按二十个人的标准来建。十男十女,分开两边,中间留条道。这样既安全,又方便。”
“万一来的都是男的,那更好,住得宽敞!万一来的都是女的……那咱们就得再辛苦辛苦了。”
他最后一句说得意味深长,惹得众人一阵哄笑。
高玉思、高玉想兄弟俩笑得最欢。
“还是石哥想得周到!”
赵天山也乐了,觉得这个提议非常靠谱。
“行!就按石末说的办!二十人标准!十男十女!开挖!”
一声令下,沉寂的营地瞬间充满了干劲。
几十个汉子,光着膀子,挥舞着铁锹和镐头,号子声此起彼伏。
黄土地被一块块翻开,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汗珠,但眼神里却闪烁着兴奋。
张福林也在人群中,他个子不高,皮肤黝黑,干起活来不声不响,但手脚很麻利。
大家伙儿干得热火朝天,谁也没注意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异样。
又挖了一会儿,日头渐渐毒了起来。
张福林突然“哎哟”叫唤了一声,捂着肚子蹲了下去,脸上的五官都痛苦地挤在了一起。
离他最近的魏富贵吓了一跳。
“老张,你咋了?”
张福林龇牙咧嘴,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不行了……肚子……肚子疼得厉害……估计是早上吃坏东西了……我得去趟‘办公室’……”
在这坝上,“办公室”就是茅厕的黑话,其实就是找个没人的野地解决问题。
赵天山听见动静,也赶紧走了过来,关切地问。
“要不要紧?能撑住吗?”
张福林摆摆手,声音都变了调。
“没事,老毛病了……去去就回……”
赵天山点点头,叮嘱道。
“那你快去!注意安全,别跑太远了,这林子里不干净!”
“好嘞!”
张福林应着,捂着肚子踉踉跄跄地往营地外的荒地走去。
他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顺手从工具堆里抄起一把镐子。
魏富贵看得一愣。
“老张,你上个厕所还带家伙?”
张福林头也不回,含糊地解释了一句。
“防身……万一碰上蛇啥的……”
这个理由倒也说得过去,坝上蛇虫鼠蚁多,大家也没多想,又继续埋头干活。
张福林捂着肚子,一路小跑,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他并没有真的去找地方方便,而是一头扎进了旁边的小树林,七拐八绕,确定身后没人跟来后,脸上的痛苦表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耳朵竖得老高,听着林子里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
确认安全后,他找到一棵造型奇特的老槐树,在树下停住了脚步。
他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黄色布包。
布包不大,也就巴掌大小,但入手极沉。
他把布包放在地上,举起手里的镐子,开始在槐树下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奋力挖掘。
没挖多久,一个半米多深的小坑就出现了。
他把黄色的布包扔进坑里,又四下看了看,这才打开了布包的一角。
布包里,赫然是两块金灿灿、沉甸甸的东西。
那金子形状很不规整,带着圆润的弧度,正是旧时候的马蹄金。
在昏暗的林地里,那两块马蹄金散发着让人心悸的色泽。
张福林只看了一眼,就迅速把布包重新裹好,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将土回填,又从旁边弄来一些枯枝败叶盖在上面,伪装得天衣无缝。
做完这一切,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再次仔细地观察四周,确认没有任何痕迹留下。
……
工地上,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太阳已经开始西斜,地窨子的雏形都挖出来了,可张福林还没回来。
“欸,我说,老张这是掉哪个粪坑里了?这都快一个钟头了吧?”
魏富贵一屁股坐在地上,擦着汗,忍不住嘀咕起来。
高玉思也觉得不对劲。
“是啊,上个厕所用得了这么久?该不会是出啥事了吧?”
这话一出口,现场的气氛瞬间就变了。
石末停下手里的活,皱起了眉头。
他走到赵天山身边,压低了嗓门。
“赵哥,情况不对劲。这都多久了,就算是拉脱水了也该回来了。这荒郊野岭的,别是让狼给叼走了,或者掉进什么地洞里了。”
赵天山心里咯噔一下,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最担心的就是安全问题。
“停!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活!”
他一声大吼,所有人都放下了工具,看了过来。
“张福林出去这么久没回来,可能出事了!所有人,分头去找!”
大家伙儿一听,也都慌了神,正要散开。
石末却拦住了他们。
“等等!这么找不行,跟无头苍蝇一样!”
他看向赵天山,语速极快。
“赵哥,你去找一件张福林平时穿的、还没来得及洗的衣服,味道越重越好!”
赵天山虽然不解,但还是立刻跑回帐篷,很快就翻出了一件满是汗臭味的旧褂子。
石末接过衣服,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旺财!小六!”
两条壮硕的大狗立刻从营地角落里飞奔而来,摇着尾巴围着石末打转。
石末把那件旧褂子凑到两条狗的鼻子前。
“闻闻!闻这个味儿!去找这个人,快去!”
旺财和小六低头在衣服上使劲嗅了嗅,然后抬起头,冲着张福林消失的方向叫了两声,撒开四条腿就追了出去。
“跟上!”
石末大喊一声,率先跟了上去。
赵天山带着剩下的人,也赶紧跟上。
一行人在林子里穿梭,心里都悬着一块大石头。
“老张!”
“张福林!听见回个话!”
喊声在林间回荡,却只有一片死寂的回应。
旺财和小六跑得飞快,带着众人在林子里兜兜转转,时而停下嗅探,时而又朝着另一个方向奔去。
可找了足足半个多小时,几乎把附近翻了个底朝天,两条狗最终却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焦躁地原地打转,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线索,在这里断了。
石末蹲下身,安抚着两条狗,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太奇怪了。
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众人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魏富贵喘着粗气,脸上写满了沮丧。
他凑到赵天山身边,犹豫了半天,还是开了口。
“我说……赵哥……会不会……老张他……是跑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赵天山猛地转过头,眼神锐利地盯着他。
“你胡说什么!”
魏富贵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但还是硬着头皮说。
“我……我也是瞎猜……你想啊,咱们这地方,鸟不拉屎的,又苦又累,谁心里没点想法?老张他家就他一个人,了无牵挂,万一……万一他不想干了,偷偷跑了,也不是没可能啊……”
赵天山胸口剧烈起伏,气得脸色发青。
他一把揪住魏富贵的衣领,怒吼道。
“闭嘴!张福林是我带出来的人!我了解他!他绝不是那种临阵脱逃的孬种!”
魏富贵吓得不敢再说话。
赵天山松开他,环视了一圈同样面露疑色的众人,斩钉截铁地吼道。
“都给我听着!只要没找到人,就不能放弃!”
“继续给我找!”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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