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轱辘在城郊的碎石路上疾驰,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仿佛与我此刻的心跳节奏相互呼应,让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头痛欲裂。我紧紧地攥着衣角,手指几乎要嵌入肉里,浑然不觉。就在刚才,我在陵园里匆忙捡起手机时,屏幕的碎渣子不慎扎进了指缝,现在正渗出血珠,但我却完全没有感受到疼痛。
“再开快点!”我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脱口而出催促道。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被浓雾笼罩的道路,仿佛这样就能穿透迷雾,看到我所牵挂的人。刘队驾驶的是警车,但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他并没有打开警灯,只是开启了近光灯。然而,近光灯的光柱在浓雾中显得如此微弱,光线被雾气散射,无法照得太远。
坐在副驾驶座的张立东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焦虑,他回过头来,眉头紧蹙地看着我,安慰道:“别急,这段路坑洼不平,开得太快容易翻车。萌萌要是知道你为了她如此慌乱,肯定会更加担心的。”
我咬了咬嘴唇,没再说话。阿明坐在我旁边,双手插在口袋里,头靠着车窗,不知道在想什么。刚才从陵园出来的时候,他就没怎么说话,只有提到萌萌时,眼神才动了动——那眼神里不是担心,倒像是有点……犹豫?我没敢多问,现在满脑子都是萌萌被绑在小黑屋里的样子,她最怕黑,肯定吓得不行。
小张坐在后排另一边,手里攥着警棍,时不时看一眼手机:“刘队,定位器还是没信号,仓库那边太偏了,信号塔覆盖不到。”刘队“嗯”了一声,打了把方向盘,绕过一个大坑:“没事,我之前跟辖区派出所的人去过那仓库,是个老纺织厂改的,就一个大门,后面有个小窗户,能爬进去。”
大概又开了二十分钟,车终于停在了一片荒草地旁边。我推开车门,一股铁锈混着霉味的风扑面而来,呛得我咳嗽了两声。远处隐约能看见一个黑黢黢的大厂房,就是东郊废弃仓库——墙皮掉得差不多了,窗户玻璃碎了大半,有的地方用木板钉着,看着跟个张着嘴的怪兽似的。
“都别出声,跟我走。”刘队率先下车,猫着腰往仓库方向挪。我们几个跟在后面,小张走在我旁边,悄悄把一个手电筒塞给我:“苏姐,一会儿进去别乱照,照地面就行,省得被人发现。”我点点头,攥紧手电筒,脚下的草长得齐膝盖高,露水打湿了裤脚,凉得刺骨。
快到仓库门口时,刘队突然停住,做了个“停”的手势。他指了指仓库大门——那扇铁皮门没锁,虚掩着,留了道缝,里面黑得像泼了墨。“不对劲。”张立东凑过去,声音压得很低,“‘鼎组织’的人要是设埋伏,不可能不锁门,这是故意引我们进去。”
阿明也皱起眉:“会不会是调虎离山?他们抓萌萌本来就是为了玉佩,现在玉佩在我这儿,说不定他们想趁我们找萌萌的时候,抢玉佩。”我心里一紧:“那萌萌呢?他们会不会已经把萌萌转移了?”
“别慌。”刘队拍了拍我的肩膀,从腰里摸出枪,“小张,你跟我从正门进去,慢慢摸,看看里面情况。张科长,你跟阿明带着苏丫头绕到后面,从窗户进去,两边夹击,安全点。”小张赶紧应着:“好嘞刘队,你小心点。”
我们分成两路,我跟着张立东和阿明绕到仓库后面。仓库后面堆着一堆废弃的纺织机,锈得不成样子,有的零件掉在地上,踩上去“嘎吱”响。张立东找到那个小窗户,用手推了推,木板没钉死,一推就开了,一股更浓的霉味飘出来。
“我先进去。”阿明扒着窗户沿,翻身跳了进去,落地时没出声。接着张立东也跳了进去,然后伸手拉我:“抓紧我的手,慢点下。”我踩着窗户框,往下跳,脚刚落地,就听见仓库里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有人踢到了东西。
“谁?!”张立东的声音瞬间冷下来,手电筒的光柱照过去,只见一个黑影从旁边的货架后面窜出来,往仓库深处跑。“别让他跑了!”刘队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接着就是脚步声和打斗声。
我赶紧跟着张立东往前跑,手电筒照在地面上,能看见满地的碎布和线头,还有几个空的油漆桶,踢上去“哐当”响。跑了没几步,就听见萌萌的哭声:“苏姐!苏姐救我!”
“萌萌!”我心里一急,加快脚步,顺着哭声跑过去。只见仓库中间的柱子上,绑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是萌萌——她的手被绳子捆在柱子上,嘴里塞着布,眼泪把脸都哭花了,看见我,哭得更凶了。
“萌萌别怕,苏姐来了!”我跑过去,刚要解绳子,突然有人从上面跳下来,落在我面前,手里拿着一根钢管,对着我的头就砸过来。“小心!”阿明一把把我推开,自己伸手去挡,钢管砸在他胳膊上,发出“嘭”的一声,阿明闷哼了一声。
“阿明舅舅!”我吓得喊出声,张立东已经掏了枪,对着那人:“不许动!警察!”那人愣了一下,转身想跑,小张从旁边冲过来,一脚踹在他腿上,那人“扑通”跪倒在地,小张趁机把他按住,用手铐铐住了。
我赶紧跑回萌萌身边,把她嘴里的布拿掉,又解开绳子。萌萌一下子扑进我怀里,哭得浑身发抖:“苏姐,我好怕……他们把我带到这儿,还说要等你来了再杀我……”我抱”
刘队步履匆匆地走过来,他的目光落在被死死按在地上的那个人身上,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你是‘鼎组织’的人?”刘队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带着一种让人不敢忽视的威严。
被按在地上的人身体微微颤抖着,他低着头,似乎不敢与刘队对视。刘队见状,缓缓蹲下身子,轻轻地拍了拍那人的背,柔声说道:“别怕,有什么话慢慢说。”
然而,那人却依旧沉默不语,只是嘴里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哼哼声。
站在一旁的张立东见状,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猛地蹲下身去,一把扯掉了那人头上的帽子。
就在帽子被扯开的瞬间,我惊愕地发现,眼前的这张脸竟然有些眼熟!仔细回想一下,我突然想起,这人不就是上次在警局门口,跟张立东说话的那个跟班吗?
“小李?怎么会是你?”张立东的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仿佛见到了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人。他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眼前的小李,满脸都是惊愕之色。
“你不是市局的人吗?怎么会帮‘鼎组织’做事?”张立东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似乎对小李的行为感到十分不解。
听到张立东的话,小李缓缓地抬起头,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那笑容中透露出一种不屑和嘲讽,仿佛张立东的问题在他看来是如此的可笑。
“张科长,别装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鼎组织’的关系?”小李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丝毫的感情,“当年要不是你把阿明的消息卖给他们,阿明的哥哥怎么会死?”
这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的目光纷纷投向张立东,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阿明更是像被雷击中了一般,他的身体猛地一颤,眼睛死死地盯着张立东,眼眶渐渐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说的是真的?当年出卖我哥的人,是你?”阿明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痛苦和愤怒。
张立东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来解释,但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
“我胡说?”小李笑得更冷了,“我手里有证据!当年你跟‘鼎组织’的人交易的录音,还有你收他们钱的银行流水,我都有!你以为你把我安在身边,就能盯着我?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的底细了!”
就在这时,仓库外面突然传来警笛声,越来越近。刘队掏出对讲机,问:“外面怎么回事?谁叫的支援?”对讲机里传来小张同事的声音:“刘队,是市局的人,说接到举报,这里有绑架案,过来支援。”
张立东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他突然掏出枪,对着小李:“你敢耍我!”小李一点都不怕:“张科长,你现在开枪,就是罪加一等。市局的人马上就到,你跑不了了!”
阿明突然冲上去,一把抓住张立东的手腕:“你把话说清楚!当年我哥到底是怎么死的?你跟‘鼎组织’到底是什么关系?”张立东挣扎着,枪“啪”地掉在地上,他指着阿明:“你别逼我!我也是被逼的!当年我女儿得了重病,需要钱做手术,‘鼎组织’的人说只要我帮他们,就给我钱……”
“所以你就出卖我哥?”阿明的声音里满是愤怒,“我哥把你当兄弟,你就是这么对他的?”张立东低下头,不说话,肩膀微微发抖。
我抱着萌萌,往后退了一步,心里乱得很。原来张立东跟“鼎组织”真的有关系,那他之前帮我们,是不是也是假的?他是不是一直想抢玉佩?
就在这时,萌萌突然指着仓库的天花板,小声说:“苏姐,上面有个人。”我抬头一看,仓库的横梁上,有个黑影蹲在那儿,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正对着我们。
“小心!”我赶紧抱着萌萌蹲下来,刘队和小张也反应过来,掏枪对着横梁。那个黑影笑了一声,声音很沙哑,跟之前在陵园里听到的“影子”的声音有点像:“张立东,没想到吧,你还是栽了。不过没关系,玉佩在阿明手里,只要我拿到玉佩,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说完,那个黑影从横梁上跳下来,手里拿着一个烟雾弹,往地上一扔,仓库里瞬间充满了白烟,什么都看不见。我听见阿明喊了一声:“玉佩!”接着就是打斗声和脚步声。
等烟雾散了一点,我睁开眼,发现横梁上的黑影不见了,阿明也不在原地,地上只有一个空的玉佩盒子——之前阿明装玉佩的盒子,现在是空的!
“阿明呢?玉佩呢?”我站起来,四处看,仓库里除了我们,只有被铐住的小李和掉在地上的枪。刘队捡起枪,脸色凝重:“刚才那个黑影,应该就是真正的‘影子’。他把玉佩抢走了,阿明可能追出去了。”
小张跑出去看了看,回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刘队,外面没人,阿明和那个黑影都跑了。市局的人已经到门口了,问要不要进去。”
张立东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头,看起来很绝望。小李被小张押着,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你们以为抓了我就完事了?‘鼎组织’的人还多着呢,玉佩现在在他们手里,他们很快就能拿到‘鼎芯’的全部秘密,到时候你们谁都跑不了!”
我抱着萌萌,心里又急又乱。阿明追出去了,会不会有危险?真正的“影子”拿到了玉佩,接下来会干什么?还有“鼎芯”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就在这时,萌萌突然拉了拉我的衣角,把一个东西递给我:“苏姐,这个是刚才那个黑影掉下来的,我捡的。”我一看,是一个小小的金属牌,上面刻着一个“鼎”字,还有一串奇怪的数字——跟我之前在爸妈墓地看到的玉佩上的数字,好像是连着的!
我攥着那个金属牌,心里突然有个念头:这个数字,会不会就是找到“鼎芯”秘密的关键?阿明追着“影子”跑了,他会不会有危险?而市局的人已经到了门口,张立东被揭穿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更让我不安的是,刚才在仓库里,我好像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水味——那是我妈妈生前最喜欢的香水味,早就停产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妈妈当年并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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