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开始了!
所有记者都兴奋了起来,他们竖起耳朵打开录音笔,准备记录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中国人,将如何在这个问题面前被撕得粉碎。
角落里的伍德沃德已经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他甚至开始在脑海里构思自己的辞职信了。
然而,高仇向的反应再次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缓缓地摘下了那副遮住了他大半张脸的墨镜。露出了一双……清澈、平静,甚至带着几分无辜的眼睛。
他眨了眨眼,仿佛在消化这个充满了陷阱和恶意的问题。
然后,他对着面前的话筒轻轻地开口了。
他的声音通过音响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不卑不亢,不急不躁,像是在讲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
“这位先生,你的问题...挺好的。”
嗯?这是要认怂了?记者们一愣。
“我的执教经验,”高仇向坦然地承认,“确实不多。”
记者们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准备开始在笔记本上敲下“骗子教练承认自己毫无经验”的标题。
但高仇向的下一句话,让他们的指尖全部停在了半空中。
“但这,就好比……”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比喻,“……管理一个拥有二十五名身价千万甚至过亿的超级富翁所组成的球队,和管理一个拥有四名懒惰、自负、沉迷游戏、拒绝洗碗的普通大学生所组成的宿舍……”
“……在本质上,是没有区别的。”
整个发布厅陷入了比刚才更加诡异的寂静。
什么玩意儿?
富翁球队?大学生宿舍?
这跟这有什么关系?
所有人都懵了,他们的大脑仿佛被一种他们从未理解过的逻辑给强行格式化了。
看着台下一张张充满了“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听什么”的迷茫脸庞,高仇向很满意这种效果。
他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继续用他那循循善诱的语气,为这群满脑子都是“4-4-2”和“高位逼抢”的足球记者们,科普他那独一无二的“宿舍管理学”。
“都需要极高的心理学技巧。”他伸出一根手指,“去说服那些自我感觉极其良好的人,在规定的时间去干他们该干的活。”
“比如,”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把堆在房间里的垃圾(足球),准确无误地扔到它该去的地方(球门)。”
他说到这里,露出了一个无比诚恳,无比自信的微笑。
“相信我!”
“在这方面,”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是专家!”
……
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说,刚才的寂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那么此刻的寂静,就是核弹爆炸后的万籁俱寂。
记者们傻了,他们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张着嘴,大脑一片空白。
他们设想过一万种高仇向可能会有的反应。
他可能会紧张得语无伦次。
他可能会愤怒地反驳,痛斥记者无理。
他也可能会说一些空洞的大话,比如“我会为曼联带来胜利”“我会证明自己”之类的陈词滥调。
但他们做梦都没想到,他会把执教一家世界顶级足球豪门,比喻成……
催大学舍友去倒垃圾!
这他妈是什么虎狼之词?!
这已经不是语无伦次了,这是跨物种交流啊!
角落里的伍德沃德,也傻了。
他呆呆地看着台上的高仇向,之前所有的担忧、恐惧、绝望,都被一种匪夷所思的荒缪情绪所取代。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无情地碾碎,然后重塑。
高仇向看着台下这群石化的记者,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失望。
“这就完了?”他对着脑海中那个虚无的系统界面,默默吐槽,“一点动静都没有?系统连个屁都不放?这届记者的心理承受能力不行啊,业务水平太差了!看来……剂量还是不够猛!”
那个来自《太阳报》的记者还保持着站立的姿态,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像一条缺氧的鱼。他那本写满了恶毒问题的笔记本,此刻在他眼里就像一堆废纸。
他还想挣扎一下,但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高仇向的那个比喻太过精准,又太过……流氓。
它用一种近乎无赖的方式,瞬间消解了他那个问题背后所有的严肃性和专业性。
你问我执教经验?
我懒得跟你谈那些专业的。我直接告诉你,玩战术的终究要被人情世故拿捏。而我,就是拿捏人情世故的祖师爷。
这是一种更高维度的无形装逼。
终于,他颓然地一屁股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彻底宣告战败。
全场,依旧鸦雀无声。
就在这时,一个不一样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泰晤士报》那位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记者,缓缓地站了起来。他的表情很严肃,并没有被高仇向刚才的“混子理论”所影响。
他扶了扶眼镜,用一种沉稳的学院派口吻开口问道。
“那么,高教练,抛开您所说的‘管理学’不谈。”
“您能跟我们具体谈一谈,您的战术理念吗?”
“您打算让这支曼联,踢出一种什么样的足球?”
来了!
高仇向的眼睛在墨镜后面猛地一亮!
正戏,终于要开场了!
这个看似专业的问题,这个无数教练都会被问到的问题,对于99%的教练来说都是一个展现自己专业素养的机会。
但对于高仇向来说,这简直就是系统送上门的一个刷“抽象行为点数”的……
完美靶子!
他的嘴角再次勾起了一抹让伍德沃德感到肝颤的神秘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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