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叶枫的生活看似回到了闭关养伤的平静轨道。但他大部分的心神,都沉浸在对识海中那枚九狱核心碎片的探索上。
他尝试利用核心碎片去感知自身真气的运行,去看真气在经脉中流动时,与肉身、与外界天地灵气交互所遵循的那种无形脉络。
这,便是此方天地最基础、最普遍的规则之一——能量流转的规律。
在核心碎片那混沌光芒的映照下,他体内真气的运行轨迹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他甚至能看到,当自己运转《基础炼气诀》时,周遭空气中那些稀薄的、不同属性的灵气微粒,是如何被吸引、过滤、最终纳入特定经脉的。哪些路线效率更高,哪些节点会造成不必要的损耗,都一目了然。
“原来,《基础炼气诀》第三重的行气路线,若在‘膻中穴’转为下沉,而非直冲璇玑,能减少两成真气在胸腹间的自然逸散……”叶枫心有所悟,立刻引导真气做出微调。
果然,真气运行顿时顺畅了一丝,周天循环的速度也快了一分。这种对能量规则本质的理解和运用,远非简单背诵功法口诀可比。
他意识到,这核心碎片的模拟演化之能,其根基在于对万物运行规则的解析与复现。他现在能接触和影响的,还只是自身微观层面的、最浅显的能量规则。
这一日,院外传来一阵喧哗,打断了叶枫的感悟。
他起身走到窗边,只见院外不远处的小广场上,两名叶家旁系子弟正在切磋比武。一人使剑,剑光闪烁,带着锐利的金风;另一人用掌,掌风浑厚,隐带土石之意。
若是以前,叶枫只会看个热闹,评判一下谁的速度更快,力量更猛。但此刻,在初步接触规则的视角下,他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这碎片竟有如此逆天能力,寻常修士需在神海境方能隐隐触摸规则,到达法相能调用天地规则,晋升合体才可引规则入体形成领域,而这碎片竟能让我在淬体境即可感悟规则。
在他的感知中,那使剑子弟的剑气,引动了空气中偏向锋锐、切割属性的灵气微粒,遵循着一种“锐利”与“穿透”的规则在凝聚、运转。而那用掌的子弟,其真气则更倾向于引动厚重、稳固的土属性灵气,规则偏向“防御”与“冲击”。
两种不同属性的能量规则在场中碰撞、交织、相互消磨。
“金克木,土生金……不对,他的土行掌力运转过于僵直,未能将‘厚重’规则蕴含的‘承载’与‘反震’真意发挥出来,反而被对方的金行剑气以‘穿透’规则找到了缝隙……”
叶枫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双方能量规则运用的优劣得失。他甚至能模糊推演出,若那用掌子弟能将真气在出掌瞬间于掌心凝聚、迟滞一刹那,形成更稳固的规则结构,便能轻易震偏甚至反伤那看似凌厉的剑招。
场中,使剑子弟果然抓住对方掌力转换间的一个微小破绽,一剑挑飞了对手的兵器,赢得胜利。
叶枫收回目光,心中波澜微起。这还仅仅是淬体境武者,对自身真气属性最粗浅的规则运用。若是更高境界,能够引动更庞大的天地灵气,形成自身独特的领域,乃至最终触摸到构成世界根基的法则,那又将是何等光景?
他对于力量的认知,因为核心碎片的存在,被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这条路,远比单纯堆积修为、提升境界,更为广阔和强大。
“看来,不能只闷头修炼了。”叶枫自语。他需要更多的样本,去观察、解析不同功法、不同属性所体现出的各种规则形态,以此来丰富核心碎片的数据,提升自己的规则见识。
就在这时,院门被敲响。
门外是叶清雪,她脸上带着一丝忧虑。
“叶枫族兄,打扰了。”她轻声说道,“我刚从外面回来,听到一些消息……王家的王冲,前几日在城外历练时,似乎有所突破,气息强盛了不少。他放话说,等青云宗遴选之时,定要与你再较高下。”
王冲?叶枫想起讲武会上那个咄咄逼人的胖子。看来上次的退让,并未让对方知难而退,反而因为青云宗遴选的临近,竞争之心更烈。
“无妨,遴选之上,凭实力说话便是。”叶枫神色平静。若是之前,他或许还会觉得有些麻烦,但现在,掌握了“规则”视角的他,看待这些同辈争斗,已然有了不同的心态。王冲的威胁,在他眼中,更像是一个可以用来验证自身对规则的理解。
叶清雪见他如此镇定,心中的担忧也散去不少,又说了几句闲话便告辞了。
叶枫回到静室,不再一味苦修。他开始有计划地“翻阅”原主那贫瘠的记忆,以及叶家藏书阁中看过的那些粗浅功法、武技描述,试图通过核心碎片,从规则层面去重新理解它们。
同时,他也开始更加留意家族内其他子弟的比武切磋,甚至是一些教习指导晚辈时的讲解。在他眼中,这些原本寻常的场景,都变成了观察、学习各种能量规则具象化表现的课堂。
他像一块干燥的海绵,贪婪地吸收着关于“规则”的一切知识。
体内的真气,在这种对规则更深层次的理解下,运行得越发圆融自如,虽然总量增长缓慢,但愈发凝练精纯,对身体的滋养效果也更好。左臂的伤势,在不知不觉中已彻底痊愈,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康复”。
他感觉到,自己对于力量的掌控,正在发生一种质的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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