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脚下的震动不再是闷响，而是化作了远古巨兽苏醒的咆哮！沉闷的轰鸣穿透数百米厚的冰层，在狭窄的冰窖内猛烈回荡，震得人五脏六腑都跟着颤抖。冰屑如同暴雨般簌簌落下，砸在皮甲上发出噼啪脆响，寒气瞬间浸透了衣衫。
亚伯惊惶的声音被淹没在巨响的回音里，但林恩从他惨白的脸色和剧烈翕动的嘴唇，清晰地读出了那个令人心悸的消息：“...它们在啃那些被污染得最严重的冰层！那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们？”
一股比冰渊寒气更刺骨的凉意，顺着林恩的脊椎猛然窜起！冰髓蠕虫，这些依靠地脉寒流散逸能量和冰层中微弱冰晶维生的低等魔物，性情麻木如同顽石。能彻底点燃它们吞噬本能的，绝非寻常！那冰渊之瞳污染的核心区域，难道还孕育着比那怪物更恐怖的存在？或者...冰层之下，本就沉睡着初代辉耀大公讳莫如深的秘密？一个被遗忘的、足以引动魔物疯狂的真相？
“维吉尔执事他们在哪？”林恩的声音因剧痛和紧迫而撕裂般嘶哑，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左臂污秽侵蚀的灼烧感。
亚伯指着冰窖入口，脸上混杂着鄙夷和焦虑：“震动一起，那群老爷们跑得比雪兔还快！全缩回那铁皮飞艇里了！只留了几个穿铁罐头的圣殿骑士在裂谷对面探头探脑，跟受惊的鹌鹑似的！”
“呸！一群闻着肉味来的鬣狗，见了真龙就夹着尾巴逃！”石拳狠狠啐了一口唾沫，冰屑在他脚下碎裂。他没有任何武器，只是猛地一攥双拳，覆盖着厚厚老茧的指关节发出沉闷的爆响，虬结如老树根般的肌肉在皮甲下贲张隆起，一股剽悍蛮横的气势勃然而发。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脚下仍在余震的冰面，战意被这未知的威胁彻底点燃，“领主，干看着不是办法！管它下面藏着什么妖魔鬼怪，俺石拳这双铁拳，砸也给它砸个稀巴烂！”
“走！”林恩没有丝毫犹豫。
晶核如同生命倒计时的沙漏，正在飞速流逝；冰层下的异变更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他强忍着左臂传来的、仿佛要将灵魂都撕裂的剧痛和眩晕，一把推开石拳下意识伸出的手，拄着那根临时削就、已被磨得光滑的冰杖，率先冲出冰窖。凛冽的寒风如同裹挟着无数冰针，狠狠扎在裸露的皮肤上，刺骨的冰冷反而让他混沌的思绪瞬间清晰锐利。
苔丝紧紧抱着凛鸦幼崽紧随其后，她迅速将幼崽更深地裹进自己厚实的、带着毛皮内衬的斗篷里，只留一丝缝隙透气。幼崽似乎也感受到了外界狂暴的能量躁动和苔丝紧绷的神经，在她怀中不安地动了动，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叽”鸣，斗篷下，那双蕴含着幽暗星璇的瞳孔警惕地收缩着。亚伯和石拳一左一右，如同最忠诚的磐石拱卫着林恩。玛莎嬷嬷被留在冰窖看守，她枯槁的脸上交织着羞愧、恐惧和一丝被遗弃的茫然，浑浊的眼睛追随着林恩的背影，最终无力地垂下。
哀嚎冰湖的景象，已非人间。
曾经平滑如镜的冰面，此刻如同被无形的巨神疯狂蹂躏过！巨大的裂缝如同深渊巨口，纵横交错，犬牙差互，深不见底，从裂缝最幽暗的深处传来令人头皮炸裂、骨髓发冷的“咔嚓嚓！咔嚓嚓嚓！”声，密集、尖锐、永无止息，仿佛有亿万只饥饿的冰晶甲虫在用口器疯狂刮擦、啃噬着世界的根基！
整个湖面不再是平面，而是布满了剧烈起伏的鼓包和深陷的凹坑，坚逾精钢的万年玄冰在持续不断的震动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细密的龟裂纹如同蛛网般在脚下蔓延，每一步都让人心惊胆战，仿佛下一刻就会坠入无底冰渊。
靠近冰湖中心区域，尤其是地脉寒流曾经喷涌、被冰渊之瞳污染的核心地带，景象更是如同炼狱降临！那里的冰层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仿佛凝固污血的暗红与死寂灰黑交织的斑驳色彩，浓稠的污秽能量如同活物般在冰晶缝隙中缓缓蠕动。此刻，无数条肥硕、半透明、体内隐约可见冰蓝色能量脉络的冰髓蠕虫，正从冰湖边缘的深水区源源不断地涌出！它们汇聚成一股股令人头皮发麻的白色粘稠洪流，翻滚着、扭曲着，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疯狂，悍不畏死地扑向那片散发着致命诱惑的污染冰域！
它们彻底狂暴了！蠕虫头部那原本用于缓慢研磨冰屑的环形口器，此刻如同高速旋转的钻头般疯狂开合，喷溅出腥臭的腐蚀性粘液，疯狂地凿击、撕咬着暗红色的污染冰层。冰屑混合着粘稠的墨绿色体液和暗红色的污秽冰晶碎末四处飞溅，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腥臭、腐烂与极致冰寒混合的诡异气味。
被啃噬的地方，暗红色的污秽冰晶如同腐朽的墙皮般大片大片地剥落、消融，暴露出下方更加深邃、更加幽暗、仿佛蕴藏着亘古寒意的古老冰体。而随着啃噬的深入，从那些被强行撕开的孔洞和裂缝中，一股绝非自然形成的、更加深沉、更加压抑、带着古老蛮荒气息却又被浓郁死寂污秽重重包裹的奇异能量波动，如同沉睡巨兽的心跳，隐隐透了出来！这波动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沉重感。
“它们...在挖什么？”苔丝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下意识地将裹着幼崽的斗篷又紧了紧。眼前的景象如同噩梦具现，无数蠕动翻涌的白色躯体在污秽的冰面上形成一片沸腾的死亡之海，那“咔嚓”声如同魔音灌耳。
“它们不是在挖冰！它们在啃那冰层下的东西！”林恩瞳孔骤然缩成针尖，锐利的目光如同穿透迷雾的利剑，死死钉在蠕虫群啃噬最疯狂的区域中心！那里，冰层已经被啃出了一个巨大的、边缘极不规则的漏斗状凹陷。凹陷深处，透过半透明的污秽冰层、蠕虫翻涌的缝隙以及弥漫的寒雾，借着铅灰色天穹投下的微弱光线，林恩捕捉到了！
那不是岩石嶙峋的自然构造！也不是冰川运动形成的杂乱冰棱！
那是一些巨大、规整、棱角分明到带着冰冷工业感的几何体边缘！线条冷硬如刀，结构庞大得超乎想象，被厚厚的、污染成诡异暗蓝色的玄冰紧紧包裹。
冰层之下，隐约可见某种深沉的、非冰非石的材质，泛着金属般的冷光！更令人心神剧震的是，在其中一块巨大倾斜平面的边缘，透过污秽的冰层，隐约可见雕刻着模糊却充满力量感的图案——线条粗犷原始，风格古老苍凉，似盘绕的冰霜巨蟒，又似振翅欲冲破冰封的寒鸦，甚至还夹杂着一些扭曲如同星辰轨迹的奇异符号！它们被冰封在污秽之下，散发着若有若无、却与凛鸦父母本源极其相似、却又更加古老、更加磅礴浩瀚的极致寒意！仿佛来自世界诞生之初的冰河纪元！
“是...人造的东西？！”亚伯倒抽一口刺骨的寒气，声音都变了调，布满风霜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刚说完他马上捂住嘴唇，回头看了看远方窥伺的调查团人群。
在这万丈冰原之下，哀嚎冰湖的最深处，竟然埋葬着如此巨大的人工造物？
“遗迹...冰封的遗迹...”林恩的心脏如同被重锤击中，狂跳得几乎要破膛而出！一个尘封在辉耀家族最隐秘卷宗深处、被历代家主口口相传的词语，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初代辉耀大公！北境！带回来的东西！难道并非一件物品，而是一处...被时光和寒冰彻底埋葬的古老之地？！这念头带来的震撼，瞬间压过了左臂的剧痛！
“叽——！！！”被苔丝紧紧裹在厚实斗篷深处的幼崽，突然爆发出了一声前所未有的、尖锐而充满无尽渴望的鸣叫！它小小的身体在苔丝怀中剧烈挣扎，力道之大几乎要挣脱束缚！隔着厚厚的毛皮，苔丝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它体内那股新生的幽暗星能在疯狂奔涌，那双隐藏在黑暗中的星璇之瞳爆发出炽热的光芒，死死“盯”向蠕虫啃噬的中心，那冰层下显露出的古老轮廓！它体表的幽暗星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流转、明灭，一股冰冷到极致、仿佛能吞噬光线的吸力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目标直指那遗迹散发出的、被污秽重重包裹的古老寒能！
幼崽这源自血脉最深处的渴望，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引爆了积蓄到临界点的能量！
“轰——！！！！！！”
一声仿佛天穹崩裂、大地沉沦的恐怖巨响，从湖心最深处猛然爆发！整个哀嚎冰湖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从下方狠狠掀翻！被无数狂暴蠕虫啃噬得如同蜂窝般脆弱不堪的污染冰层，再也无法承受下方积蓄了不知多少万年的恐怖压力，以那遗迹显露点为核心，发生了毁灭性的、连锁反应般的惊天大崩塌！
山崩地裂！鬼哭神嚎！
直径近百米的巨大冰盖，连同其上翻涌的无数蠕虫，如同脆弱的琉璃般轰然塌陷下去！一个深不见底、边缘如同怪兽獠牙般狰狞可怖的巨大冰渊瞬间形成！狂暴到极致的污秽寒流，混合着亿万破碎的、棱角锋利的冰晶、被撕扯成肉糜的蠕虫残骸、粘稠腥臭的暗红污血以及冰层深处被翻搅起的万年淤泥，如同压抑了无数纪元的灭世火山轰然喷发，形成一道混合着死亡、腐朽与绝对零度的毁灭洪流，裹挟着摧枯拉朽的威势，冲天而起！冰渊上空瞬间被浓稠如墨的污秽寒雾和致命的冰晶风暴所笼罩！
“小心——！”林恩的嘶吼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中显得如此微弱。他左臂的污秽黑气被这狂暴能量一激，如同活蛇般疯狂扭动，剧痛几乎让他昏厥！但他咬碎钢牙，冰核疯狂运转到极限，榨取着最后一丝力量，在身前瞬间凝聚起一道厚达数尺、布满玄奥冰纹的厚重冰墙！
石拳狂吼一声，如同人形堡垒般猛地踏前一步，双脚如同铁铸般深深陷入冰面，覆盖着厚厚冰霜和岩石般肌肉的双臂交叉护在身前，全身肌肉贲张隆起，青筋如同虬龙般暴起，硬生生用血肉之躯和澎湃的生命力构筑成第二道防线，挡在苔丝和摔倒在地的亚伯身前！狂暴的气流和夹杂着冰刃碎石的冲击波狠狠撞来，冰墙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瞬间布满裂痕！石拳闷哼一声，双脚在冰面上犁出两道深沟，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却如礁石般巍然不动！亚伯被猛烈的气浪掀飞出去十几米远，重重砸在冰面上，五脏六腑仿佛移位。
苔丝死死抱住怀中躁动不安的幼崽，精神力如同绷紧的弓弦，在身前形成一层坚韧的意念护盾。斗篷剧烈翻飞，几乎要被撕裂。而就在这毁灭洪流冲击而至的瞬间，被苔丝死死按在怀里的幼崽，非但没有恐惧，反而更加亢奋！它隔着厚厚的毛皮，猛地昂起小脑袋的方向，斗篷下，那张小小的喙无声地张开，幽暗星瞳如同两个微型的、旋转的宇宙深渊！体表的星纹漩涡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那喷涌而出的、蕴含着毁灭性能量和古老寒能碎片的污秽寒流洪流，竟如同受到了至高无上的召唤，一丝丝、一缕缕精纯的、未被完全污染的古老寒能，穿透了毁灭的乱流，被那无形的、冰冷的吸力精准地捕捉、剥离，如同百川归海般没入斗篷之下，融入幼崽的星纹之中！虽然相对于喷发的总量微不足道，但幼崽的气息却在苔丝的紧密感知中，如同海绵吸水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实、厚重、深邃！仿佛在汲取着遗迹的古老力量进行着某种蜕变！
遮天蔽日的冰尘——实质是冰晶、污血、淤泥的混合物如同厚重的灰白色幕布，缓缓沉降，暂时遮蔽了视线。冰湖中心，一个巨大的、翻腾着浓稠污秽寒雾的黑暗深渊取代了曾经的冰面。深渊边缘，崩塌的冰层断面如同远古巨兽参差交错的獠牙，森然可怖。而在那獠牙之下，被掩埋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景象，终于撕开了神秘面纱的一角！
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倾斜墙体裸露出来，由一种深黑如夜、泛着金属冷光的未知合金与幽蓝色、仿佛内蕴星光的奇异石材构筑而成。墙体上覆盖着厚厚的、被污染成诡异暗蓝色的玄冰，但冰层崩裂处，那些粗犷、神秘、充满原始力量感的浮雕图案清晰可见——扭曲盘绕、鳞甲狰狞的冰霜巨蛇？振翅欲飞、姿态睥睨的凛冽寒鸦？还有更多是扭曲如同活物、闪烁着微光的星辰轨迹与无法理解的几何阵列！巨大的金属构件如同巨兽的骨骼，半埋半露在冰与污秽之中，锈迹斑斑却依旧散发着亘古的冷硬质感，上面铭刻着细小繁复、流淌着微弱能量光泽的未知符文。
整个结构以一种绝望的姿态倾斜着，向冰渊那吞噬一切的黑暗中延伸，望不到尽头。它像一艘自星海坠毁、被冰河纪元的寒冰瞬间冻结的庞大星舰残骸，又像一座在远古神战中崩塌、被胜利者以无尽寒冰封印镇压的失落神殿！一股混合着极致古老、极致蛮荒、极致威严却又被无尽污秽与死寂缠绕的诡异气息，如同实质的潮水般从深渊中弥漫开来，压迫着每一个生灵的灵魂。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哀嚎冰湖。幸存的冰髓蠕虫早已惊恐万状地遁入深水区，消失无踪。只有深渊深处污秽寒流翻腾搅动发出的低沉“汩汩”声，以及冰层断裂边缘偶尔传来的、如同骨骼碎裂般的“咔嚓”脆响，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裂谷对面，圣殿骑士们早已如临大敌，手中的符文长戟圣光大放，交织成一片耀眼的光幕护盾，骑士们头盔下的脸色苍白，紧握着武器的手指关节发白。
飞艇巨大的舷窗后，维吉尔执事的身影清晰可见。他那张万年冰封般的脸上，此刻布满了无法掩饰的、混杂着极度震惊、赤裸贪婪与前所未有凝重的复杂神情！灰色的瞳孔缩成了两点寒星，死死锁定着冰湖中心那巨大的冰渊和显露出的古老遗迹一角！他下意识地抬起了手，手中紧握的那块用于紧急联络的通讯圣光石，正闪烁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到刺眼的金色光芒！显然，这远超预期的发现，让他必须立刻向马尔萨斯汇报！
林恩奋力推开面前那道布满蛛网状裂痕、摇摇欲坠的冰墙，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腥味和污秽的腥臭。左臂的伤口在刚才的能量冲击和强行催动冰核下，污秽黑气翻腾得更加剧烈，如同无数条毒蛇在皮肉下噬咬，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但他的目光，却如同穿透虚空的鹰隼，锐利得可怕，穿透翻腾沉降的污秽寒雾，死死钉在冰渊边缘那惊鸿一瞥的古老遗迹上。
初代辉耀大公用生命守护的秘密...教廷不惜掀起腥风血雨也要追查的东西...冰渊之瞳这等恐怖存在盘踞此地的深层原因...甚至凛鸦一族为何与这片极寒之地有着如此奇特的共生关系...所有的线索，所有的谜团，似乎都指向了这片被污秽与亿万年玄冰共同封印的废墟之下！
然而，这揭开的一角，带来的并非希望的曙光，而是更致命、更汹涌的暗流！遗迹的能量外泄引来了虫群的疯狂和毁灭性的寒流喷发，彻底暴露了它的存在！更引来了教廷贪婪而警惕的、如同秃鹫般的目光！晶核的储备如同即将燃尽的烛火，维吉尔那有限的耐心显然也到了崩溃的边缘。脚下的冰渊如同通往地狱的入口，散发着诱人秘密的芬芳和吞噬一切的死亡气息。
“石拳！”林恩的声音因剧痛和极度的紧迫而撕裂般嘶哑，却带着钢铁般的决断，“带人！立刻！收集所有能捞到的晶核！不管大小，不管品相！要快！在污秽彻底污染它们之前！”他艰难地抬起未受伤的右臂，指向冰渊边缘那些随着惊天喷发散落出来的、如同星辰碎片般洒落在污秽冰面上的晶核，其中一些还闪烁着未被完全污染的纯净冰蓝光芒。
“亚伯！”林恩转向刚从冰面上挣扎爬起、嘴角带血的管家，“组织人手，退到安全距离！建立警戒线！盯紧湖面，防止幸存的蠕虫再次暴动！更要给我死死盯住裂谷对面！教廷的人有任何异动，哪怕只是多走出一步，立刻发信号！”
“苔丝！”林恩最后转向紧紧抱着斗篷、脸色同样苍白的少女。斗篷下，幼崽似乎因为吸收了部分古老寒能而安静了一些，但那股渴望的悸动依旧透过紧密的共生链接传递过来。“抱紧它！安抚它！它的能力...可能是我们探索这深渊之下唯一的钥匙！但必须万分小心！绝不能让它的气息和形态暴露在教廷视线下！更不能让它吸收过量污秽！”他凝重地指了指那翻腾着不祥寒雾的巨大冰渊。
苔丝用力点头，双手将裹着幼崽的斗篷抱得更紧，仿佛抱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我明白！我用精神链接安抚它，不会让它乱动乱叫的！”
林恩的目光，最终投向那如同巨兽之口般翻腾的冰渊深渊，以及深渊边缘那沉默矗立、散发着亘古寒意的遗迹断壁。寒风卷起他早已破烂不堪的领主服，猎猎作响，如同招魂的旌旗。左臂的污秽黑气如同缠绕的诅咒锁链，每一次搏动都在提醒他生命的沙漏即将流尽。
短暂的喘息结束了。凛冬的阴影从未消散，反而因为脚下这刚刚揭开的、埋葬着无尽秘密与危险的古老坟茔，变得更加冰冷、更加深邃。通往真相的道路，铺满了污秽的寒冰、教廷的利刃和远古的谜团。他深吸一口混杂着死亡腥臭、冰寒与古老尘埃的冰冷空气，眼中的火焰却在绝望的冰原上熊熊燃烧，那是属于开拓者、属于反抗者、属于辉耀血脉的决绝之火。
“准备绳索！最结实的！”林恩的声音斩钉截铁，穿透寒风，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还有工具！火把！在维吉尔那条老狐狸的爪子伸下来之前...我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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