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坯房里一时间静得可怕,只有油灯芯子偶尔爆开一点细微的响声。狗娃那双怯生生的大眼睛还望着我,等着我的回答。那句“小弟弟”和“去看看她么”如同两把钝刀子,在我刚经历重创的心口又反复碾磨。
亲生儿子…李寡妇…瓜棚…
混乱的记忆碎片翻滚着,硬是拼凑出那个女人的轮廓——鹅脸蛋,丹凤眼,眉毛细长,鼻梁挺直,嘴唇小巧,下巴圆润,初中毕业的学历,原本是北京最早的下乡知青之一,因后面家里没了消息,16岁的她下乡两年后在1962年就嫁在了乡下,丈夫结婚6年留下两女娃一男娃就病死,性子外柔内刚。前身张九烨在公社电站工地上与她同做最苦的活计,一场大雨,一个避雨的破窝棚,两个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苦命人,短暂地汲取了一点虚幻的暖意,却留下了再也无法抹去的痕迹。
而他,昨天还在后世高谈阔论血脉亲疏,此刻却被这血缘的绳索勒得快要窒息。
而这时,张九烨也发现自己的精神老是往一处莫名之处探去,张九烨索性直接意识集中过去,突然一下豁然开朗,那里有个大约长*宽*高为1000*1000*1000米的空间。张九烨爆喜,有这个东西,这个年代肯定能活的很好了,随便打打猎,采个药也能发财啊。
张九烨起身,看着在等待的狗娃,这个寡妇的“大儿子”,他眼底深处那点小心翼翼的期盼,像根针一样刺了我一下。他不是在期盼那个“小弟弟”,他是在期盼张九烨这个便宜“爹”能拿出点主意,去拯救那个摇摇欲坠的家。
可张九烨哪来的主意?他连自己都还是个冒牌货。
“狗娃,”张九烨听到自己干涩嘶哑的声音响起,带着这具身体久病初愈的虚弱,“你…先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热水,给叔倒一碗来。”
先支开他。张九烨需要冷静,需要思考,更需要情报。
狗娃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张九烨会先吩咐这个,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缩回脑袋,脚步声哒哒地跑远了。
张九烨深吸了一口这屋里混杂着霉味和贫瘠气息的空气,挣扎着从炕上爬起。浑身骨头像生了锈,每动一下都酸涩不堪。张九烨趿拉上炕边那双破旧的、鞋底几乎磨平的黑布鞋,扶着冰冷的土墙,一步步挪向里屋。
记忆告诉张九烨,这个家里,还有两个能商量的人——原身的母亲,余绣娘、三弟张九渊。
里屋更暗,油灯的光艰难地渗透进来,勾勒出炕上一个蜷缩的模糊身影。老人似乎一直醒着,在张九烨挪进来时,她动了动,发出一声压抑的、沉重的叹息。
“九烨…醒啦?”她的声音苍老而疲惫,带着浓重的痰音,“身子…好些没?”
张九烨站在炕边,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记忆里,这位母亲同样一生劳碌,丈夫早逝,拉扯大几个孩子,如今又要眼看着儿子陷入这般绝境。
“娘…”张九烨艰难地开口,试图模仿原身的语气,却发现徒劳无功,索性直接切入正题,“狗娃刚才来说的事…您知道了?”
黑暗中,余绣娘沉默了许久,久到张九烨以为她是否又睡着了。然后,又是一声更沉重的叹息。
“造孽啊…”她喃喃道,声音里是认命般的绝望,“狗娃捎了口信…是个带把儿的…你…你咋想?”
张九烨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他知道接下来的话可能冷酷得不近人情,但这或许是他,是“张九烨”目前唯一能抓住的、试图破局的稻草。
“娘,我想去把他们接回家,但是家里啥情况,您比我清楚。”张九烨压低声音,语速加快,“一大家子8口人吃饭,就三个劳动力,每年不欠公所得就已经很不错了。今年工分也剩余不多。就算家里人多,一下子多个两张嘴,影响也不大,每个人少点就行,实在不行找表叔在队里多支借,未来还了就是。”
老太太在黑暗中吸了口凉气,没说话。而三弟张九渊急切说到:“哥,不行,你把他们四个带回来,家里一下子多了四张嘴,那压力太大了。”
张九烨顿了顿说道:“三弟,我这个做哥哥的,这么多年为家里牺牲这么多,年纪都四十还没结婚,没成家,从10来岁干活到现在也有块三十年了。加入就我一个人,我早凑够嫁妆钱了吧。你不同意,就分家过。“
张九渊回道:“那不是家里穷嘛。”
“穷?你结婚怎么还有金戒指,哪里来的?怎么你还结婚了?怎么你有钱出嫁妆?”张九烨驳斥道。
张九渊直接无话可说。
张九烨看着母亲和二弟说:“大姐儿(指过继来的大女儿,实际是原身姐姐的孩子)也十四了,养了她这么些年,仁至义尽。她亲爹娘那边日子也缓过来了,多个劳力,他们没道理不要。让她回去吧。”
“老三富贵…是二弟的亲种。当初过继给我,是看他家孩子多,怕养不活。现在…二弟他…前些日子还偷偷来看过,估计是后悔了么?那就让富贵那孩子回去,亲爹总比我这穷大伯强。”
“至于老二富和…”我顿了顿,想起那个据记忆早在半年前就偷了家里仅有的几块钱跑回原籍、再无音讯的男孩,心里一阵发冷,“跑了就没影,心早就不在这了。强留不住,白眼狼一个,不提也罢。”
张九烨一口气说完,里屋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余绣娘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我能感觉到她落在黑暗中的目光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这些打算,太过现实,太过冷酷,完全不像她那个优柔寡断、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儿子能说出来的话。
余绣娘说:“我年纪大咯,你终于要成家立业了,是该分家,搞得你这么多年一直未娶妻。娘也很无奈。”
只听话音一转,余绣娘道:“分家可以,我跟老三过,他孩子多,我要帮忙带。”
张九渊说:“可以啊。”内心却是想到老娘跟他在一起,两个哥哥还要出粮食,老人家还可以帮忙带小孩。
张九烨嘴上说到:“那就将支书表舅和二弟九里叫来,一起见证和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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