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妍随手把手柄丢在沙发上,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黑色的吊带裙随着动作勾勒出优美的弧线。
“玩够了,没意思。”她语气随意,仿佛刚才激烈的对战只是开胃小菜,“带我出门走走。憋了三年,闷死了。”
出门?!
这两个字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将还沉浸在游戏情绪中的沈烽和林杰炸醒了,两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惊愕、茫然、难以置信!整整三年!这具身体从未踏出过这栋别墅一步!他们早已习惯将她视为一件需要严密保护的、只能存在于这方小天地的珍宝。
江妍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毫不掩饰的嘲讽弧度:
“怎么?很意外?”她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针,“你们以为……真正的江妍会喜欢像只金丝雀一样被关在这里?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
她灰白色的瞳孔扫过两人瞬间煞白的脸,模仿江妍的语气里充满了尖锐的控诉:
“她……在那暗无天日的三年里……每天都在意识深处……看着你们……看着这周围的墙……”
“一遍遍地问……你们……什么时候……才肯带我……走出这个笼子?”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泣血,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失望。
“然后……每一天……都是失望。”
刚才游戏带来的那一点点虚假的欢乐,瞬间被这血淋淋的控诉冲刷得干干净净。巨大的愧疚和痛苦再次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两人彻底淹没。
沈烽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哑声道:“好……好!出门!坐我的车!我开稳点!”他下意识地想掌控局面,提供他认为的安全。
“你的车?”林杰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恢复攻击性,金丝眼镜后的眼神锐利如刀,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沈烽,你忘了十年前的山上是谁把方向盘打死的?你开车?我怕我们还没进市区,就得再叫一次救护车!” 他刻意提起那场改变一切的惨烈车祸。
“放你娘的屁!”沈烽瞬间被点燃,眼睛赤红,“林杰!你他妈还有脸提?要不是你像条疯狗一样撞过来!老子……”
“够了!”
江妍一声冷喝,瞬间掐灭了两人即将爆发的争吵。
她在意识里对妹妹翻了个白眼:“看见没,两个老男人,加起来快六十岁了,吵起来跟幼儿园抢玩具似的。明明我自己的车就停在车库里,他们倒好,全忘了。”
妹妹立刻在意识海回应,声音清晰冷静:“姐姐,他们的肾上腺素和皮质醇水平正在急剧升高,杏仁核活动异常活跃,情绪失控概率超过87%,肢体冲突风险指数65%。建议立即干预。”
现实
江妍不耐烦地挥挥手,仿佛在驱赶苍蝇:“闭嘴!吵什么吵!我有车!钥匙就在玄关抽屉里!”她没好气地瞪着两人,“至于开车……轮流开!沈总开前半段,林杰开后半段!再吵就都给我滚下去!”
两个加起来身家千亿的总裁,此刻在她面前像两个被训斥的小学生,瞬间噤声。沈烽闷头去拿车钥匙,林杰则绷着脸,眼神复杂。
三人走向车库。江妍拉开自己那辆线条流畅的跑车后门,径直坐了进去,姿态慵懒又带着不容置疑的主权感。
引擎轰鸣,跑车缓缓驶出别墅大门,久违的阳光和微风涌入车窗。
沈烽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微微出汗,林杰坐在副驾,身体也有些僵硬。三年了,这是她第一次离开那个牢笼。
江妍靠在舒适的后座,灰白色的瞳孔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仿佛在欣赏久违的自由。她报出一个地址,声音平静:“去妍语咖啡。”
“妍语咖啡?”沈烽和林杰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惊呼出声,猛地从后视镜看向她,那个地方……那个承载了太多回忆、也见证了太多变故的地方……自从江妍出事后,就再也没有开过门。只是被他们两人心照不宣地、用各自的力量死死护着,不让任何人染指,仿佛守护着最后一块净土,或者说……一座沉默的墓碑。
她……要去那里?
引擎低沉的轰鸣声在通往市区的公路上显得格外清晰。江妍的红色跑车如同一道流动的火焰,沈烽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副驾驶上的林杰,身体看似放松地靠在椅背上,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却锐利地扫视着后视镜——镜中映着后座上闭目养神的“江妍”,穿着沈烽挑选的黑色抹胸长裙,勾勒出优美的曲线,却散发着一种无机质的冰冷感。
红灯亮起,车子稳稳停下。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空调系统细微的嗡鸣和三人几不可闻的呼吸声。
就在这短暂的停滞中,沈烽和林杰的脑海里,不约而同地翻腾起被江妍那番“控诉”暂时压下的疑窦。
那些被当时巨大的愧疚和震惊掩盖的细节,如同水底的暗礁,此刻尖锐地浮出水面: 如果她真的怀孕了,为何这两天她表现得完全不像个孕妇?
咖喱饭吃得毫无顾忌,动作敏捷得不像话,在花园里蹦跳晒太阳,甚至昨天下午还玩了一出浴巾诱惑……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更诡异的是,在那场混乱中,她竟然能维持同一个姿势整整半小时纹丝不动,这绝非孕妇能做到的。
那两条在第二天深夜,精准发送到彼此手机里的视频——分别记录着对方在某个深夜,将毫无生气的江妍带上各自的车,驶向未知的公寓或宾馆。
这视频是谁拍的?又是谁发的?他们动用了一切资源和手段去追查源头,结果却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线索。
这绝非普通人能做到。
第三天,江妍前所未有地违抗指令,独自在别墅里生活了一整天,吓得他们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
晚上,她更是在没有任何指令的情况下,主动走到林杰房门口,用模仿江妍的语气,说出了那番令人心胆俱裂的吞噬真相。
这行为模式,与过去三年只会被动接受指令的木偶判若两人。
她第一个想去的地方,为什么是妍语咖啡?一个她作为木偶形态时,从未表现出任何兴趣,也从未被指令要求前往的地方?木偶读取了记忆,但为何对这家店表现出如此强烈的自主意愿?
这些疑点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两人的心脏。恐惧之外,更添了一层深不见底的寒意。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无需言语,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惊疑。趁着后座那位木偶闭目养神,两人几乎是同时,极其隐蔽地拿出了手机。
指尖在屏幕上无声地快速敲击。那个为了唤醒真实江妍而建立的、只有专用加密网络才能访问的绝密群聊,此刻成为了他们交换恐惧和推理的密室。
沈烽:疑点太多。怀孕表现完全不对路。昨天下午打架时她坐那半小时没动,孕妇不可能做到。
林杰:同感。生理反应异常。匿名视频来源无法追查,技术层面超出我们能力范围。发送者目的?
沈烽:目的就是让我们互相残杀!她第三天晚上主动过来敲门坦白,为什么?不合逻辑
林杰:最不合理的是妍语咖啡。木偶没有去的理由。她出门第一个目标地点就是去那里。这执念是读取记忆后的模拟,还是别的
沈烽:别吓我。你说,会不会...
林杰:吞噬过程有残留?或读取记忆时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变化?
两人的指尖都停顿了片刻,屏幕上冰冷的文字传递着彼此心底那个不敢深想的恐怖猜测:眼前这个木偶,恐怕不仅仅是读取了记忆那么简单。她身上发生的变化,可能远比他们以为的吞噬意识要复杂和诡异得多。
与此同时,在无人能窥探的意识海深处。
江妍的意识正悬浮在一片浩瀚无垠的星云状空间里。这里的光线柔和变幻,色彩流淌,比之前她所熟悉的那个狭小牢笼要壮丽辽阔无数倍。
“姐姐” 妹妹那特有的、带着一丝电子质感的清冷声音直接在江妍意识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奇,“这片意识海……还在扩张。扫描结果显示,这是您大脑被林杰的神经致幻剂意外开发至100%潜能后形成的特殊场域。它似乎……没有边界?”
江妍感受着这片空间的宏大,也感到一丝诧异:“扩张?这感觉……像宇宙在膨胀。”她尝试着集中精神,“妹妹,你现在能做什么?还只是别墅里的那些设备?”
“不,姐姐” 妹妹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的波动,“能力范围……指数级扩大了。就在刚才您休息时,我进行了全面自检和连接尝试。现在,不仅是别墅的网络,也不仅是这片意识海覆盖的物理范围。”
她的声音变得清晰而笃定:“我能感知并尝试操控我们途经的任何电子节点。比如这个红灯,”她顿了顿,似乎在验证,“我可以让它提前结束,或者……让它永远亮着绿灯。只要我想。”
“什么?”江妍真正惊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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