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的北地山林，草木葱茏得能沁出绿来，山泉潺潺，鸟雀欢鸣，正是赶山的好时节。镇北王府的车队浩浩荡荡驶进云家福地，停在村口大槐树下——这是皎皎提议的“全家最后一次赶山”，要带着君墨离、龙凤胎，还有八个爹爹，重走她当年觅食求生的路，也算给这段圆满的岁月，添上一笔呼应初心的注脚。
“都记好规矩！进山不许乱跑，听我和你娘的话！”君墨离正给龙凤胎整理小背包，里面塞满了白芷准备的驱蚊香囊和应急药膏。十岁的君念泽背着萧绝送的小猎刀，腰板挺得笔直，像个小大人：“爹爹放心！我会保护娘亲、妹妹和爷爷们！”八岁的君念汐攥着皎皎手绘的山图，大眼睛亮晶晶的：“我还能帮大家找野菜、识草药，像娘亲当年一样！”
八大爹爹早就在村口等候，一个个精神矍铄，自带“装备库”。苏慕言拎着个描金食盒，里面装满了精致糕点和蜜饯：“赶山哪能饿着？我这食盒里有江南最好的桂花糕，累了就歇着吃！”萧绝扛着一把猎枪，背上还驮着个小竹篓：“废话少说，进山！我带你们打只野兔子，让孩子们尝尝鲜！”
沈澜依旧低调，腰间别着几枚特制飞镖，手里拎着个防水的油纸包，里面是应急的伤药和绳索：“山里路滑，跟着我走，避开陡坡。”白芷背着药箱，慢悠悠补充：“野菜虽好，可不能乱采，我跟在后面把关，免得误食有毒的。”玄知掐着手指笑：“今日宜出行，山神庇佑，定能满载而归！”
一行人说说笑笑往山里走，青石板路蜿蜒向上，两旁的草木比当年更繁茂。皎皎走在中间，被君墨离护着胳膊，看着身边吵吵闹闹的家人，鼻尖忽然一酸——当年她才三岁半，穿着打补丁的衣裳，独自进山找能吃的野菜野果，怕野兽、怕迷路，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如今，她被最爱的人环绕，脚下是平坦的路，身边是温暖的笑，连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都带着幸福的味道。
“娘亲，你看！这里有马齿苋！”君念汐忽然蹲下身，指着路边一丛翠绿的野菜，兴奋地喊道，“你教过我，这个能凉拌，还能止血！”她动作麻利地采摘起来，小模样和当年的皎皎如出一辙。
苏慕言凑过去看，乐呵呵地说：“我们念汐真厉害！比你娘亲当年还机灵！”皎皎笑着蹲下身，帮女儿整理采好的野菜：“当年娘亲就是靠这个，才没让姐姐饿着。”
往前走了不远，君念泽忽然停下脚步，警惕地看向树丛：“有动静！”他握紧小猎刀，挡在妹妹身前。众人立刻安静下来，萧绝上前一步，正要拨开树丛，一只雪白的小兔子忽然蹦了出来，吓得君念汐惊呼一声，又忍不住笑了：“是小兔子！好可爱！”
小兔子似乎不怕人，蹦到君念汐脚边，嗅了嗅她手里的野菜。玄知笑道：“这是山神送的福气，说明我们今日与自然相融，万事顺遂。”君念汐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兔子的绒毛，小兔子蹭了蹭她的手心，才蹦蹦跳跳钻进了树丛。
再往山里走，就到了皎皎当年发现灵泉初源的地方——如今这里已经汇成一汪清冽的小水潭，潭边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皎皎停下脚步，指着水潭边一块光滑的大石头：“当年我饿极了，就在这石头上歇脚，无意间发现了泉眼，喝了泉水才有力气继续找吃的。”
君墨离握紧她的手，声音温柔：“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那种苦了。”他弯腰掬起一捧泉水，递到她嘴边：“尝尝，还是当年的味道吗？”
泉水清甜，入口微凉，和记忆中的滋味一模一样。皎皎喝了一口，眼眶微红：“一样的味道，只是当年喝的时候，想着能多找些吃的；现在喝着，只觉得满心都是甜的。”
白芷走过来，看着水潭点点头：“这泉水含着灵韵，常年饮用能滋养身体，难怪你当年能平安长大。”他从药箱里拿出几个小玉瓶，装了些泉水：“带回去给孩子们泡茶喝，强身健体。”
中午时分，大家找了块开阔的平地野餐。苏慕言打开食盒，糕点、蜜饯摆了一地；萧绝果然打了只野兔子，君墨离动手处理干净，用树枝串起来烤，香气很快弥漫开来；林渊从背包里拿出带来的米酒和酱肉，谢安则取出纸笔，教孩子们在树叶上写字；赵峰和沈澜负责警戒，目光时不时落在孩子们身上，满是宠溺。
君念汐把采来的野花编成花环，给皎皎、姐姐（这次也跟着来了）还有几个爷爷都戴上，苏慕言戴着花环，故意做出凶狠的样子，引得孩子们哈哈大笑。君念泽则缠着萧绝，学怎么设置陷阱捕小动物，萧绝耐心教导，眼神里满是欣慰。
“想当年，我第一次见皎皎，她就在这山里，背着个比她还大的竹篓，采了半篓野菜，累得坐在石头上哭，却还不肯扔了野菜。”苏慕言喝了口米酒，感慨道，“那时候我就想，这孩子太苦了，以后我要好好疼她。”
萧绝放下酒杯，哼了一声：“你当年还想用钱把她接走，多亏我拦住了！皎皎是块璞玉，不是你那金窝银窝能养坏的！”
“你懂什么！我是怕她受委屈！”苏慕言立刻反驳。
“好了好了，都是为了皎皎好。”白芷笑着打圆场，“现在孩子们都这么大了，我们也老了，能这样一起赶山，就是最大的福气。”
皎皎靠在君墨离肩上，看着眼前的景象——爹爹们斗嘴，孩子们嬉闹，姐姐和姐夫在一旁轻声说话，烤肉的香气混合着草木的清香，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斑驳地落在每个人身上。她忽然觉得，这就是她这辈子最想要的圆满。
【末世里，我最大的愿望是活着；这一世，我不仅活着，还拥有了这么多爱我的人。】她心里悄悄想着，嘴角扬起浅浅的梨涡。
野餐过后，大家又往山里走了一段，采了不少野蘑菇、木耳，还有几颗野樱桃，红彤彤的酸甜可口。君念汐还找到了一株小小的人参，被白芷小心翼翼地挖出来，说是要给皎皎补身体。
夕阳西下时，一行人满载而归。孩子们累得靠在大人怀里睡着了，小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容。爹爹们也有些疲惫，却依旧兴致勃勃地讨论着今天的收获。
皎皎走在最后，回头望了一眼暮色中的山林。这里是她苦难的起点，也是她幸福的开端。当年她独自在这里挣扎求生，如今她带着全家在这里共享团圆，这趟“最后的赶山”，不仅是对过去的告别，更是对幸福的定格。
“在想什么？”君墨离放慢脚步，和她并肩走。
“在想，”皎皎转头看他，眼中满是星光，“这一世，真好。”
君墨离握紧她的手，十指相扣，声音温柔而坚定：“嗯，有你，有家人，每一天都好。”
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映在青石板路上，与身后的山林、身前的村庄构成一幅最圆满的画卷。这趟最后的赶山，没有惊天动地的奇遇，却有着最动人的人间烟火，它呼应着开篇的艰辛，也定格着此刻的圆满，为这段传奇的岁月，写下了最温馨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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