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同天河决堤,从隧道顶部的裂口疯狂灌入,冲刷着崩塌的废墟和溶解的肉瘤残骸。浑浊的水流在轨道间汹涌奔流,水位急速上涨,迫使秦战拖着失魂落魄的陈国栋向更高处的检修平台转移。
冰冷的雨水暂时压下了隧道的烟尘和腥臭,也稍稍浇熄了陈国栋眼中那焚心的绝望,只剩下麻木的空洞和彻骨的寒意。他任由秦战拉着,目光没有焦点地望着脚下翻滚的泥水。
“将军冢”石碑在雨水的洗刷下,逐渐显露更多真容。它高达近三米,宽厚沉重,显然并非墓碑,而是某种记载着重大事件的纪事碑。碑文采用古老的秦篆,深深刻入石骨,历经漫长岁月依旧清晰可辨,字里行间透着一股森严冰冷的杀伐之气。
墨七爷和林晚也艰难地穿过仍在零星塌方的区域,与秦战二人汇合。墨七爷一眼就看到了那块石碑,尤其是那三个触目惊心的大字,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将军冢…竟然真的存在…”他喃喃自语,仿佛看到了某种传说中禁忌的存在。
“上面写了什么?”林晚催促道,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眼镜,她不得不频繁擦拭镜片才能看清。
墨七爷凑近石碑,忍着掌心的剧痛,借助秦战头灯的光线,艰难地辨认着那些古老的文字。他越是往下读,脸色就越是苍白,身体甚至开始微微颤抖。
“大唐天宝十五年…范阳节度使安禄山麾下…先锋大将阿史那崒干(注:史思明本名),嗜杀成性,攻城掠地,所过之处鸡犬不留…后于陈留一战,遭军民殊死抵抗,重伤濒死…其麾下巫祝以邪术,聚万人坑怨气,欲将其炼为‘不灭尸傀’,延续战祸…”
碑文记载了一段被正史刻意抹去的血腥秘辛!
“…然邪术失控,怨气反噬,阿史那崒干虽得不死,却化为只知杀戮的怪物,连同其亲卫营尽成阴兵,为祸更烈…朝廷震恐,遣大军围剿,损失惨重却难以彻底毁灭,只能将其诱入提前选定的至阴之地(即此地),以重兵封锁…”
接下来的内容,让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
“…为永绝后患,监军太监献策,征召三千工匠,于此地构建‘镇煞封魂’大阵…阵成之日,以所有工匠活祭,以其精血魂魄为锁,混合朱砂雄黄,浇筑地脉,将阿史那崒干及其阴兵彻底封印于此…碑成,所有知情人皆赐死殉葬…”
三千工匠!活祭镇煞!
难怪此地怨气历经千年不散,反而被九幽门利用!这根本就是用最残酷的手段制造了一个永恒的怨气之源!
“疯子…都是疯子…”林晚听得浑身发冷,难以想象那惨绝人寰的景象。
墨七爷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他的目光死死盯着碑文最后一部分——那密密麻麻、记录了部分被选中工匠姓氏的名单!
他的手指颤抖着划过那些古老的姓氏,嘴唇哆嗦着,最终停在了一个并不起眼的姓氏上。
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墨七爷猛地后退一步,脸上血色尽褪,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和崩溃!
“不…不可能…”他失声叫道,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怎么会…怎么会是‘墨’?!”
碑文名单上,清晰地刻着几个字:匠作大监 墨衡
墨衡!墨家先祖之一!据族谱记载,是一位极其杰出的机关大师,于天宝年间应召入京负责某项重大工程,后不知所踪,竟是被朝廷坑杀于此,成了镇压邪将的活祭品之一?!
墨家千年守护的技艺,墨家先祖的性命,竟然从一开始就是这场宏大而残忍镇压的组成部分?!甚至其尸体和灵魂,都化为了封印的一部分?!
那墨丞的叛变…墨家机关术被九幽门利用…这一切,难道背后还纠缠着千年血仇的因果?
这个发现带来的冲击,丝毫不亚于陈国栋丧妻之痛,让墨七爷瞬间苍老了十岁,佝偻着身体,几乎无法站立。
就在这时,一直在仔细观察石碑基座周围泥泞情况的秦战,突然蹲下身。
暴雨冲刷开了表面的浮土和污物,露出石碑底部与地面接触的一圈区域。
那里,除了古老的刻痕和青苔,还清晰地印着几个…
相对新鲜的、深深陷入泥土的…
现代军用作战靴的脚印!
脚印凌乱,似乎有人曾在此处长时间驻足、观察,甚至…试图移动过这块石碑?
军方的人…早就知道这块碑的存在?!他们来过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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