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因思念父亲而哭泣的夜晚,像一记警钟,敲醒了苏瑶。她意识到,回到都市,不仅仅意味着环境的改变,更意味着她必须迅速成长起来,独自面对许多之前被顾承翊遮挡在外的风雨。她不能再是那个需要被全方位保护、遇到困难只会暗自神伤的女人,尤其是在顾承翊分身乏术的时候。
第一个考验,在她回来的第二天上午就如期而至。
顾承翊的母亲,也就是苏瑶的婆婆,顾家大宅真正意义上的女主人——顾老夫人,派人传话过来,请她过去一趟。
不同于岛上只有他们一家三口的简单生活,顾家是一个关系错综复杂的大家族,主宅与各房分开居住,但规矩和联系却无处不在。顾老夫人平日里深居简出,但威严犹在,尤其是在顾承翊父亲早逝后,她某种程度上代表着顾家传统势力的意志。
苏瑶的心下意识地紧了一下。这位婆婆向来对她不算亲近,保持着一种礼貌而疏离的态度,认为她性格过于“软糯”,不足以担当顾家未来主母的重任。此次召见,在顾承翊刚刚回国、集团风雨飘摇的当口,其用意不言自明。
若是以前,苏瑶可能会感到惶恐不安,甚至会下意识地想等顾承翊回来陪她一起去面对。但这一次,她没有。
她平静地吩咐保姆照顾好刚刚睡醒、情绪依然不高的宁宁,自己则回到卧室,精心挑选了一套得体而不失身份的米白色套装,化了一个淡雅的妆容,将长发挽成一个优雅的发髻。镜子里的人,眉眼间还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却不再是过去的迷茫和怯懦,而是多了一份沉静的坚定。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躲在丈夫羽翼下的苏瑶了。
来到顾老夫人居住的、更为古朴肃穆的东院,气氛明显不同。佣人们垂手侍立,悄无声息。客厅里,顾老夫人端坐在紫檀木雕花椅上,穿着深紫色的旗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捻着一串佛珠,神情淡漠,不怒自威。
“母亲。”苏瑶走上前,恭敬地唤了一声,姿态不卑不亢。
顾老夫人抬起眼皮,目光如炬,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似乎有些意外于她今日表现出的沉静气度。她没有让座,只是淡淡开口:“回来了。岛上日子过得舒心,倒是养得气色不错。”
话语听似关心,实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敲打,暗示她耽于享乐,在丈夫面临危机时未能及时归来。
苏瑶微微一笑,并未被这绵里藏针的话刺到,坦然应对:“托母亲的福,岛上环境确实适合休养,宁宁也成长得很好,这次回来,感觉身体和精力都充沛了许多。”她巧妙地将话题引到了孩子和健康上,避开了直接的锋芒。
顾老夫人捻动佛珠的手指顿了顿,显然没料到苏瑶会如此应对。她话锋一转,切入正题:“承翊刚回来就扎进了公司,听说情况不太乐观?你既已回来,作为他的妻子,理应为她分忧,稳定后方,而不是只顾着自己和孩子。”
这话语里的责备意味更浓了,指责她未能尽到贤内助的责任。
若是从前,苏瑶或许会感到委屈和慌乱。但此刻,她脑海中闪过宁宁哭泣的小脸,闪过顾承翊离开时孤寂却坚定的背影。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上婆婆审视的视线。
“母亲说的是。正因如此,我才更要将宁宁照顾好,让他无忧无虑,不让承翊为家里的事情分心。集团的事务我虽不懂,但我相信承翊的能力,他既然选择回来面对,就一定有他的把握。我们能做的,就是给他一个稳定安宁的家,让他无后顾之忧。”
她的声音清晰而平稳,没有激动,也没有怯懦,只是在陈述自己的立场和做法。她没有试图去插手她不熟悉的领域,而是明确了自己作为妻子和母亲的职责范围——守护好家庭,这就是对顾承翊最大的支持。
顾老夫人看着她,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恢复了古井无波。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重新评估这个儿媳妇。
“你能这么想,最好。”最终,她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顾家的媳妇,不只需要温顺,更需要有担当。回去吧,照顾好宁宁。”
“是,母亲。那我先告退了。”苏瑶微微躬身,行礼告退。自始至终,她的仪态和言辞都无可挑剔。
走出东院,回到自己居住的主楼,苏瑶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感觉后背沁出了一层薄汗。刚才那短短的十几分钟,不亚于一场没有硝烟的心理战。
但她赢了。不是赢了婆婆,而是赢了过去那个怯懦的自己。
她没有依靠任何人,独自面对了归来后的第一次风雨,并且成功地守住了自己的立场和这个家的平静。
她走到婴儿房,宁宁正被保姆逗得咯咯直笑。看着儿子重新绽放的笑容,苏瑶的心中充满了力量。
她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未来,可能还会有更多、更复杂的情况需要她去面对。但这个独自面对风雨的开端,让她确信,自己已经拥有了在都市这个“战场”上,守护家庭、与丈夫并肩而立的勇气和能力。
成长,或许就是在无人撑伞时,学会自己为自己,也为所爱之人,撑起一片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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