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胜利猛然从一片朦胧中惊醒,脑海中碎片状的回忆闪过,弯道冲过来的轿车、安全气囊弹开时刺鼻硝烟味、坠崖前最后一眼蓝天白云,翻滚和撞击,悬崖底部那凝儿不散的云雾,最后意识在黑暗中迅速消散。
是谁救了他?他又在哪里?
突然,郝胜利的脑海中“嗡”地一声,一阵刺痛传来,一个模糊的声音响起:“系统重组成功。”
一行幽蓝色的文字突兀地浮现在他“眼前”:
“检索指令输入待机...”
一个光标,规律地闪烁着。
这界面……和他后备箱里那台刚调试好的,他的“大玩具”似的本地AI服务器启动界面,一模一样!那玩意儿跑他脑子里了?
郝胜利死死盯住光标,一个疯狂的念头驱使着他,试试!他集中精神,用尽全力在脑中嘶吼:“搜索!当前位置!当前时间!”
文字瞬间刷新:
“检索结果:地点:汉阳省临水县九号信箱厂幼儿园大一班。时间:1970年3月2日,13:01,星期二。”
郝胜利如遭雷击,猛地睁开双眼,两眼无神地呆呆看着天棚上的石灰天棚,大脑中一片空白。
他僵硬地转动脖子,映入眼帘的是自己那五岁孩童稚嫩的小胳膊小腿,身上盖着碎花面的小被子,头顶悬挂着的白炽灯,身下那刷着清漆的木头护栏幼儿床。
墙角五层木头柜子最上一格,那纯白色搪瓷小水缸上写着的“大一班”。柜子玻璃门里,装着积木的纸盒、掉了点漆的铁皮火车和铁皮小汽车,眼睛是黑色纽扣的绒布娃娃……所有细节,都冷酷地指向一个荒诞的事实。
他,郝胜利,一个眼看就能退休享清福的老家伙,被扔回了1970年3月2号下午,这个他只待过一天的幼儿园!
重生成了一个五岁的小不点!
“贼老天,你tmd玩我!我c……”憋屈和暴怒在胸腔里炸开,差点冲破喉咙。
就在这时,系统界面猛地弹出刺眼的红色警告框:
“警告!检索到关键时间记忆碎片:今天下午两点左右,……遭遇一名盗贼……临水县城……两名儿童。”
盗贼!两点!临水县城!救小孩……这些就好像钥匙一样,打开了郝胜利记忆的闸门。
他眼前瞬间闪过半年后家属区四号楼下,他和红梅死死拽住哭嚎的丽丽……担架上盖着白布单被抬下的身影……三年后指认现场时,那张他曾在临水县跟丢的,狰狞的脸!
就是那个贼!那次跟丢,因为害怕被爷爷禁足而隐瞒,成了他一生的悔恨和噩梦!
必须抓住他!必须去临水县救人!
告诉大人们?不行,根本无法说明消息来源。万一要是暴露了自己是重生者,死不了,但绝对会被关起来研究,彻底失去自由!
“呵……补偿?折腾我?”郝胜利迅速压下翻腾的情绪,右手习惯性地摸索着光溜溜的小下巴,嘴角勾起一抹与年龄极不相符的冰冷弧度:“行!陪老天爷玩玩。五岁又怎样!一样会给你折腾的天翻地覆,先抓贼!”
他深吸一口气,笨拙地掀开碎花被,像个生锈的木偶般缓慢爬起。
保育员阿姨轻微的呼噜声和满屋孩子的呼吸声告诉他,大家都在午睡。
这具身体……笨得他想骂娘!小胳膊小腿完全不听话。他咬牙切齿,一点点跟那件别扭的小外衣搏斗,额角渗出细汗,光是穿好衣服就耗尽了力气。
手脚并用地翻过幼儿床那不算高的木头护栏,套上小胶鞋,目光扫到了旁边的幼儿床。
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碎花被子里,小脸上标志性的鼻涕泡正随着他的呼吸一会儿大一会儿小,袖口缝着用来擦鼻涕的白色小手绢,已经被染成了灰色。
“大鼻涕!”郝胜利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住一样疼痛。
前世,这个总跟在他屁股后头喊“胜利哥”的跟屁虫,最终消失在了西南边境的雨林里。
“‘大鼻涕’,这辈子,哥带你走条好路!”郝胜利神色一凝,决心已定。
他溜到幼儿床的床尾,伸出小手指,在那柔嫩的脚心极其轻柔地挠了几下。
脚底板上传来的酥痒感,将“大鼻涕”从甜梦中唤醒。他小脚丫本能地往回缩了缩,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嘴角刚咧开傻笑,嘴角刚咧开傻笑,却撞上郝胜利竖在唇边的手指,和那双射出严厉警告的眼神:“闭嘴!不许出声!”
“大鼻涕”吓得一个激灵,连忙翻过身将脸埋进枕头里,发出吭哧吭哧的憋笑声。稍后,他转过头疑惑地看着郝胜利,眼中满是问号。
郝胜利松口气,再次对他比划了一个禁止出声的手势,指了指床尾衣服,做了个穿衣动作,眼神催促:快!穿上!跟我走!。
“大鼻涕”虽然有些发懵,但出于对“胜利哥”本能的信任,朝他使劲点了点头,轻巧拽过小衣服,缩被窝里笨拙地套了起来。
郝胜利竖起耳朵,保育员阿姨的呼噜声依旧平稳,一切如常。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木头摩擦声。
郝胜利心脏骤停!猛地扭头!
只见“大鼻涕”的幼儿床侧面护栏上,悄无声息地探出一个小脑袋。粉嫩粉嫩的小圆脸,高鼻梁,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郝胜利两人,写满了“抓住你们了”的狡黠。
小嘴无声地一张一合,那意思分明是在问:“你们要干什么去呀?”
郝胜利头皮直发麻,完了!是她!他小时候的“克星”。
厂里老书记的掌上明珠,孙红梅,胆子大,告状第一名,还特别记仇!
郝胜利脸上肌肉僵硬地抽动着,对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冲着她使劲地点了点头,又疯狂比划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坐在小板凳上,身子斜倚在门框上打盹的保育员阿姨,示意她:“不要吵醒阿姨。”
小丫头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嘴角挂起得意的弧度,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脑后的马尾辫也随之欢快地甩动。
小手却猛地抬起,指尖精准地虚指向保育员阿姨,眼神里是赤裸裸的威胁:敢不带我?我立刻喊!
郝胜利瞬间秒怂,只能认命用力使劲点头,眼神无比诚恳:“带你!绝对带!千万别喊!”
小丫头这才满意地缩回去,轻手轻脚地穿起衣服。
不多时“大鼻涕”穿好衣服偷偷翻过栏杆,溜到地下开始穿鞋时,小丫头也笨拙地翻过幼儿床时,她的小脚丫不知道怎么碰到了围栏,发出“咚”的一声。
声音不大,在寂静教室却如清晰可闻!
门口,保育员阿姨倚在门框上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那均匀地,轻微的呼噜声戛然而止!
死一般的寂静瞬间笼罩了房间,郝胜利的心跳仿佛也在这一刻骤然停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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