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信站在擂台中央,享受着万众瞩目的感觉。
他面带痛心与惋惜,仿佛一个为晚辈走了岔路而心碎的长者。
“江掠贤侄。”
他开口了,声音通过扩音设备传遍四方,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沉重与虚伪。
“你我两家先辈,曾是生死之交,这才定下这桩婚约。我苏家,从未忘记过这份情谊。”
他环视全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只是,武道之路,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念薇她,承载着我苏家的期望,也承载着蓉城的未来,她不能停下脚步。”
“我们理解你的处境,也为你感到惋惜。今日之事,是我苏家对不起江家先人,是我苏长信教女无方,未能让她顾全旧情。”
他朝着观众席深深一躬,姿态做得十足。
台下立刻响起一片“苏家主高义”的附和声。
苏长信满意地直起身,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为了弥补我苏家的歉疚,也为了让你日后的生活能有所保障。”
他手腕一翻,一张闪烁着流光的黑色晶卡出现在掌心。
“这是一张不记名的星晶卡,里面有一百万联盟币。不算多,但足够你这样的人,安稳富足地度过余生了。”
“拿着吧,从此以后,你与我苏家,再无瓜葛。”
轰!
这句话,比之前苏念薇的任何言语都更加恶毒。
用金钱来衡量过去的情分。
用施舍来践踏最后的尊严。
这是将江掠从一个“陨落的天才”,彻底定义成了一个需要靠苏家怜悯才能活下去的乞丐。
“收下吧!废物就该有废物的样子!”
“苏家仁至义尽了!一百万,够你花一辈子了!”
“哈哈哈,女战神的前未婚夫,原来就值一百万!”
嘲讽的声浪达到了顶峰。
所有人都等着看江掠摇尾乞怜,或是羞愤欲绝地接过那张晶卡。
然而,江掠只是抬起眼皮,看了苏长信一眼。
那一眼,平静得可怕。
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原。
苏长信被那眼神看得心中一突,竟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也就在此时。
异变陡生。
毫无征兆地,整个中央体育馆的温度,骤然下降。
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并非来自空气,而是直接渗透进每个人的灵魂深处,仿佛盛夏瞬间坠入凛冬。
喧嚣,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笑声和叫骂声,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冻结在了脸上。
他们惊骇地抬头。
穹顶之上,那片由科技模拟出的璀璨星河,静止了。
所有的星辰都停止了运转,光芒凝固,仿佛一幅被按下暂停键的永恒画卷。
紧接着,一股浩瀚、清冷,却又威严如神只的压力,从天穹之上缓缓降下。
在这股压力面前,所谓的武道高手,所谓的世家权贵,都渺小得如同尘埃。
数万观众,无论是谁,都感到自己的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掌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贵宾席上,林傲天脸上的得意笑容彻底僵住,他猛地站起身,眼中第一次流露出难以置信的惊骇。
擂台之上,苏长信面色煞白如纸,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苏念薇更是娇躯一颤,她身上那股属于冠军的傲然气势,在这股天威般的压力下,瞬间被碾得粉碎,荡然无存。
这是什么力量?
这是何等存在?
在全场亿万道惊恐的目光注视下。
那静止的星河中央,空间如水波般荡开一圈涟漪。
一道白衣身影,从那虚假的星幕之中,一步步走了出来。
她无视了物理的屏障,无视了空间的阻隔。
她每踏出一步,脚下便有冰晶般的莲花绽放、凋零,清冷而圣洁。
她就那样,闲庭信步般,从天穹飘然落下,最终,悄无声息地站在了擂台之上。
整个世界,一片死寂。
只有那一道白衣身影,成了天地间唯一的焦点。
她同样是一身白衣胜雪,却比苏念薇多了几分不染凡尘的仙气。她的容颜,美得超越了人类的想象,仿佛是凝聚了世间所有的月华与冰雪,清冷,绝尘。
那不是属于凡人的美丽,而是神只的轮廓。
“司……司徒……”
林傲天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干涩发颤,再也没有了半分“蓉城第一天才”的骄狂。
苏念薇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她看着那个身影,脸上血色尽褪,嘴唇翕动,却叫不出一声“小姨”。
因为她知道,此刻降临于此的,不是她的亲人。
而是蓉城基地市真正的传说,那个只存在于最高层人物口中的禁忌存在——瑶光圣地,司徒黛!
司徒黛的目光,没有在任何人身上停留。
她没有看面色惨白的苏长信,也没有看浑身僵硬的苏念薇。
她仿佛无视了全场所有人。
她穿过擂台,径直走到了那个被孤立在世界之外的少年面前。
全场数万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江掠也抬起了头。
他看着眼前这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心中同样充满了困惑。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着她。
司徒黛清冷的眸子,终于落在了江掠的身上,第一次,认真地注视着他。
那双眸子,像万古不化的玄冰,却又倒映着漫天星辰,深邃得让人沉沦。
片刻之后,她朱唇轻启。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像是在宣读一道亘古不变的律令。
“家祖有训。”
“司徒家,欠江家先祖一条命。”
“今日之事,辱及先人,此恩难还。”
短短三句话,如同一道道九天惊雷,在所有人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司徒家,欠江家一条命?
那个早已没落,只剩下一个“废物”后人的江家?
这怎么可能!
这桩持续了数年的、全城皆知的退婚闹剧,背后竟然还隐藏着如此惊天动地的秘辛?
苏念薇的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她一直以为,江家只是一个需要苏家施舍的破落户。
她从未想过,这个她弃之如敝履的名字,竟然能与她最敬畏的小姨,与那高高在上的司徒家,扯上如此古老而沉重的关系。
在所有人还处于巨大的震惊中无法自拔时。
司徒黛动了。
她纤纤玉指轻轻一弹。
一枚通体温润、散发着淡淡光晕的古朴玉佩,从她指尖飞出,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不偏不倚,稳稳地落在了江掠的手中。
“此物,算是一点利息。”
玉佩入手,一股无法形容的温热暖流,瞬间从掌心涌入江掠四肢百骸。
那暖流所过之处,他这三年来因修炼受阻而积累的身体暗伤,竟有了丝丝缕缕的缓解。
他那因羞辱与愤怒而绷紧到极限的精神,也为之一振,前所未有的清明。
江掠猛地握紧了玉佩,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他看着眼前的司徒黛,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司徒黛没有再看他。
她缓缓转身,那双清冷如月的眸子,终于落在了脸色惨白如鬼的苏念薇身上。
被她的目光扫中,苏念薇只觉得如坠冰窟,浑身的血液都仿佛要被冻结了。
“我司徒家的人。”
司徒黛淡淡开口,声音依旧冰冷。
“行事,当有底线。”
话音落下,她不再停留。
整个人化作一道皎洁的月光,冲天而起,瞬间没入那静止的星河之中,消失不见。
她来得突兀,去得更是干脆。
随着她的离去,那股笼罩全场的神威压力骤然消散。
体育馆内的温度开始回升,凝固的空气重新开始流动,穹顶的星河也恢复了运转。
一切,仿佛都回到了原样。
但所有人都知道,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山呼海啸般的嘲讽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数万道目光,再次汇聚到那个角落。
只是这一次,那些目光里,再没有了嘲弄与怜悯。
只剩下无尽的震撼、困惑,与一丝丝……敬畏。
江掠依旧站在那里。
站在那片曾属于他的阴影之中。
他缓缓低下头,摊开自己那只血肉模糊的手掌。
掌心之上,那枚古朴的玉佩,正散发着温润而坚定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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