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督师召见
宁远城的初雪悄然降临，细碎的雪花为这座边关重镇披上银装。王磊站在校场上，看着天雄营的士兵在雪中操练，心中感慨万千。自从穿越到这个时代，已经过去半年光景，他从一个普通夜不收成长为统兵千人的参将，这其中的艰辛与风险，唯有自知。
\"参将！督师府来令，洪督师召见！\"亲兵快步来报，打断王磊的思绪。
王磊心中一凛。洪承畴突然召见，必有要事。他立即整理戎装，策马赶往督师府。
督师府内气氛凝重。洪承畴端坐堂上，两侧分坐着宁远城的文武官员。王磊注意到，许多人的面色都不太好看。
\"末将王磊，奉命来到！\"王磊抱拳行礼。
洪承畴微微颔首：\"王参将请坐。今日召集诸位，是为商讨军饷一事。\"
他示意幕僚宣读文书。原来，朝廷拨发的饷银再次延误，宁远守军已经三个月未发饷银，军中怨气日增。
\"...若饷银再不至，恐生兵变。\"洪承畴面色凝重，\"诸位可有良策？\"
堂上一片沉默。边关艰苦，粮饷不继是常事，但这次延误时间太长，确实危险。
王磊沉吟片刻，起身道：\"督师，末将有一策，或可解燃眉之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洪承畴挑眉：\"哦？王参将请讲。\"
\"末将以为，可先向城中商贾借饷。\"王磊道，\"宁远城中晋商云集，若以督师府作保，许以利息，或可筹得部分饷银，暂安军心。\"
一个文官立即反对：\"向商贾借饷？成何体统！朝廷颜面何存！\"
王磊不卑不亢：\"大人，若兵变生，颜面何在？士卒们浴血奋战，若连饷银都不得，何以安心守边？\"
洪承畴沉吟道：\"王参将所言有理。但商贾重利，恐难说服。\"
王磊微微一笑：\"末将愿往一试。\"
洪承畴眼中闪过赞赏：\"好！就由王参将负责此事。需要多少银两？\"
王磊早已算过：\"先需五万两，可解三月之需。\"
堂上又是一片哗然。五万两不是小数目。
但洪承畴拍板：\"准！本督给你手令，可全权办理。\"
会后，洪承畴单独留下王磊：\"王参将，借饷之事就拜托你了。此外，还有一事...\"
他压低声音：\"朝廷派来监军太监，不日即到。此人...不太好相与，你需早做准备。\"
王磊心中一沉。明末太监监军，多是坏事之辈。但他表面保持平静：\"末将明白。\"
离开督师府，王磊立即着手借饷之事。他第一个找上的，就是晋商周家在宁远的掌柜。
周家商号位于宁远城最繁华的街道，门面气派。王磊通报姓名后，很快被请入内堂。
\"参将大人光临，小店蓬荜生辉。\"周掌柜是个精干的中年人，\"不知大人有何指教？\"
王磊开门见山：\"为军饷之事而来。督师府欲向周家借银五万两，以三月为期，利息按市价计算，督师府作保。\"
周掌柜面露难色：\"这个...数额巨大，小人做不得主，需请示东家。\"
王磊早有预料：\"请问东家何在？\"
\"东家正在来宁远的路上，预计三日后抵达。\"周掌柜道，\"届时小人必为大人引见。\"
王磊点头：\"好！那就三日后再见。\"
离开周家商号，王磊又走访了几家大商号，反应大同小异：都要等周家表态。看来周家确是晋商领袖。
三日后，王磊再次来到周家商号。这次接待他的不再是掌柜，而是一位年轻女子。
女子约莫二十年纪，身着淡青衣裙，容貌清丽，气质娴雅，但眼神中透着商人的精明。
\"小女子周婉宁，家父周富贵正是周家东家。\"女子盈盈一礼，\"家父途中染疾，暂由小女子主事。参将大人所说借饷之事，小女子已知晓。\"
王磊心中惊讶。没想到周家派来个年轻女子主事，更没想到这女子如此落落大方。
\"周小姐明鉴。\"王磊抱拳，\"军饷关系宁远防务，关系大明安危，还望周家鼎力相助。\"
周婉宁浅浅一笑：\"参将大人言重了。周家虽是商贾，也知忠义之道。只是...五万两不是小数目，需有些保障。\"
王磊立即道：\"督师府作保，利息按市价，小姐可放心。\"
周婉宁却摇头：\"非是不信督师府。只是如今乱世，银钱事小，安危事大。若宁远不保，银钱何用？\"
她直视王齐：\"婉宁想知道，参将大人有何良策确保宁远万全？若大人能说服婉宁，莫说五万两，十万两也可商量。\"
王磊心中一震，对这女子刮目相看。她不仅是要保障，更是要评估宁远的防务能力。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详细阐述宁远防务：\"小姐明鉴。宁远城防经过加固，红衣大炮增至百门，弹药充足。我军新练精兵，战术革新...更重要的是，我军新近与科尔沁结盟，获得骑兵助力。\"
周婉宁认真倾听，不时发问，问题都切中要害。王磊越发觉得这女子不简单。
最后，周婉宁嫣然一笑：\"参将大人果然深通兵事。婉宁被说服了。周家愿借银五万两，利息...就免了，算是为抗虏尽份心力。\"
王磊大喜：\"小姐深明大义！王某代全军将士谢过！\"
周婉宁却道：\"且慢。婉宁还有个不情之请：想亲眼看看宁远防务，特别是大人所说的新式练兵。\"
王磊略一沉吟：\"好！明日我可带小姐参观。\"
借饷之事圆满解决，王磊立即回督师府复命。洪承畴大喜过望：\"好！王参将果然不负所托！\"
但喜悦很快被打破：监军太监王德化到了。
王德化是个五十多岁的太监，面白无须，眼神阴鸷。他一到宁远就开始指手画脚，到处挑刺。
\"洪督师，\"王德化尖着嗓子，\"咱家看这宁远防务，漏洞百出啊！特别是那个什么...天雄营，耗费钱粮，却不见实效！\"
洪承畴强忍怒气：\"王公公，天雄营屡立战功，这是有目共睹的。\"
王德化冷笑：\"是吗？咱家倒要亲眼看看！明日咱家要检阅天雄营！\"
消息传到王磊耳中，他立即明白：这是来找茬的。
第二节：校场扬威
次日清晨，雪后初晴。天雄营校场上，士兵们整齐列队，等待着检阅。
王德化在洪承畴陪同下到来，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东厂番子，个个面目阴沉。
\"开始吧！\"王德化懒洋洋地挥手。
王磊立即下令：\"演武开始！\"
首先是队列操练。士兵们步伐整齐，动作划一，明显训练有素。但王德化却撇嘴：\"花架子！打仗靠的是真刀真枪！\"
接着是弓弩射击。士兵们多数命中靶心，表现优异。王德化却挑刺：\"速度太慢！建奴骑兵冲到面前了，你们还在慢悠悠搭箭！\"
王磊强忍怒气，下令进行火铳演练。这是天雄营的强项，改良火铳配合新式战术，射击速度比传统明军快上许多。
但王德化仍然不满意：\"声响太大！烟雾太多！吓唬谁呢？\"
这时，周婉宁也来到校场。她远远站着，静静观察。
王磊心中一动，上前道：\"王公公，不如来场实战演练？让天雄营与您带来的东厂高手过过招？\"
王德化眼睛一亮：\"好！就让咱家的人教训教训这些花架子！\"
他示意一个东厂番子上场。那番子身材魁梧，面目凶狠，显然是个高手。
王磊点名：\"李铁柱！你上！\"
李铁柱是天雄营的格斗教头，得到王磊的真传。两人在场中对峙。
东厂番子率先发动，招式狠辣。但李铁柱运用王磊教授的现代格斗技巧，简洁有效，很快占据上风。最后一个过肩摔，将番子摔倒在地。
\"废物！\"王德化脸色难看，\"再来！\"
又一个番子上场，这次使刀。王磊点名王勇迎战。
王勇使的是改良版苗刀，招式凌厉。不过数合，就挑飞了番子的刀。
王德化脸色铁青。他没想到天雄营真有些本事。
这时，周婉宁忽然开口：\"王公公，小女子有个提议：不如让天雄营演示一下新式火器？听闻王参将改良的火铳很是了得。\"
王德化正愁没台阶下，立即顺水推舟：\"好！就让咱家开开眼！\"
王磊心中感激地看了周婉宁一眼，下令：\"燧发枪队，上前！\"
十名士兵持新型燧发枪出列。这是李铁匠最新改进的型号，虽然还是原型，但已经可以实战。
\"准备！\"王磊令旗一挥。
士兵们举枪瞄准。
\"放！\"
砰！砰！砰！连串枪声响起，百步外的木靶应声而碎。燧发枪的射速明显快于火绳枪，而且不受天气影响。
王德化终于动容：\"这...这是什么火器？\"
王磊解释道：\"这是末将改良的燧发枪，用燧石打火，无需火绳，射速更快，雨天也可使用。\"
周婉宁眼中闪过异彩：\"参将大人果然奇才！此器若能量产，必大大提升我军战力。\"
王德化虽然不爽，但也不得不承认：\"还算...有点意思。\"
检阅结束后，洪承畴特意留下王磊：\"今日多亏你了，否则王德化不知要如何刁难。\"
王磊谦逊道：\"末将只是尽本分。\"
洪承畴沉吟道：\"王德化此来，恐怕不只是监军那么简单。朝廷中有人对我们在辽东的作为不满，你要小心。\"
王磊心中一凛：\"末将明白。\"
离开督师府，王磊遇到等候的周婉宁。
\"参将大人今日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周婉宁微笑道，\"婉宁对大人的新式火器很感兴趣，不知可否详细请教？\"
王磊心中一动：\"小姐若有兴趣，可随时来天雄营参观。\"
周婉宁确实不同寻常女子。她不仅精通算术经营，对格致之学也颇有兴趣。王磊与她讨论火器改良、数学测量等问题，发现她往往能提出独到见解。
\"大人所说'标准化'理念，甚是有趣。\"周婉宁道，\"若能量产标准部件，必能提高效率，降低成本。\"
王磊惊讶不已。这女子竟然能理解现代工业理念！
他趁机提出：\"王某正欲建立一座兵工作坊，专门研制新式火器。只是...缺乏资金。\"
周婉宁眼中闪过精明之色：\"大人若愿让周家参股，资金不是问题。\"
王磊大喜：\"小姐此言当真？\"
周婉宁嫣然一笑：\"婉宁从不说笑。不过...需看到详细计划和预期收益。\"
王磊立即邀请周婉宁参观天雄营的工坊。在那里，李铁匠正在尝试制造燧发枪的击发机构。
\"难点在于燧石夹的弹簧。\"李铁匠苦恼地说，\"需要弹性好又耐用的钢材。\"
周婉宁仔细观察后道：\"周家在广东有熟识的钢坊，或可解决此问题。\"
王磊越发觉得这女子不简单。她不仅提供资金，还能提供资源渠道。
两人越谈越投机。王磊发现周婉宁对许多问题都有独到见解，不仅是商业，还包括军事、技术甚至政治。
\"大人以为，如今朝廷最大的问题何在？\"周婉宁突然问。
王磊谨慎回答：\"末将以为，在于党争误国，政令不通。\"
周婉宁却摇头：\"婉宁以为，在于财政。朝廷无钱，何事能成？\"
她详细分析明朝财政困境：税收不足，开支巨大，官员腐败...
王磊听得心惊。这女子的见识，远超这个时代的局限。
\"小姐高见。\"王磊由衷道，\"不知可有解决之道？\"
周婉宁眼中闪过狡黠：\"大人若愿与周家合作，或可找到办法。\"
从此，王磊与周婉宁往来频繁。他们不仅商讨兵工作坊的事，还讨论许多军国大事。王磊发现，周婉宁往往能提供他意想不到的视角和解决方案。
一日，两人正在讨论火器量产计划，突然亲兵来报：\"参将！不好了！监军公公要抓李铁匠！\"
王磊大惊，立即赶往工坊。只见王德化带着东厂番子，正要将李铁匠带走。
\"住手！\"王磊大喝，\"为何抓我的人？\"
王德化冷笑：\"有人举报，李铁匠私造火器，图谋不轨！咱家要带回去审问！\"
王磊心中雪亮：这是冲着他来的！
就在这时，周婉宁突然出现：\"王公公，且慢！\"
她走到王德化面前，递上一份文书：\"这是督师府批准建立兵工作坊的公文。李铁匠是在奉命办事，何来私造之说？\"
王德化接过公文，脸色变幻。他没想到周婉宁会插手，更没想到她竟能拿到督师府公文。
\"既然有督师府公文...那就算了。\"王德化悻悻道，\"但咱家会盯着你们的！\"
风波暂时平息。王磊感激地对周婉宁道：\"多谢小姐解围。\"
周婉宁淡淡一笑：\"婉宁只是尽份心力。大人，看来有人要对你不利，需早做防备。\"
王磊点头：\"小姐说的是。\"
他心中升起一股暖意。在这个陌生的时代，能遇到这样一个既聪明又可靠的盟友，实在是幸运。
而他不知道的是，与此同时，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远在沈阳的皇太极，已经将王磊视为心腹大患，派出了最精锐的刺客。
夜色中，几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宁远城。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王磊的人头。
征程，从未如此危险，也从未如此精彩。王磊站在城头，远望星空，心中充满坚定。
无论前路如何艰难，他都要走下去。为了这个时代，为了华夏的未来。
喜欢回到明末做皇帝请大家收藏：(m.yishudushu.com)回到明末做皇帝亦舒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