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艳华的比喻,在场的人一下就听明白了。
常艳华继续笑着说:“突发脑梗死,不一定都是斑块脱落惹的祸,血管痉挛也是一大杀手。士光……”
常艳华又看了眼刘丽,刘丽明白师父的意思,赶紧说:“我们是士光康复期时才认识的,他的片子事后我看过了,确实没有斑块脱落的迹象,更像是血管突然‘抽筋’——就是咱们说的痉挛,一下子把血流掐断了。”
“抽筋这个说法好懂!”
于晴拍了下手,又皱着眉问:“可他也没干啥啊,就找老照片、看旧院子,咋就会让血管‘抽筋’?”
说完话,于晴看着于蕾,似乎想得到确认。
于蕾点着头说:“对,我看见光哥时,他正在那站着……”
雷士光赶紧跟了一句:“我是被施了魔法……”
大家都笑了,胡明佳憋不住笑的说:“不是我向着我妹子,光哥,你这出太像樾檑哥了,不讲理式的沾边赖太明显……”
徐玉慧笑着接过去说:“我跟慧瑶姐聊过樾檑哥小时候的事,光哥和咱哥小时候太像了,这俩人要不是朋友,那可真太可惜了!”
雷士光像林樾檑那样梗着脖子不服气的说:“本来就没干啥么……”
没等他说完,冷冰霜顺着话头接过来,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没干啥?一宿没合眼,脑子里翻来覆去想旧事,神经一直绷着,这就像给血管‘上了弦’;第二天又急着去老院子,脚步都比平时快,心里还揣着事儿,等于又给弦紧了紧。
你的基础病让你的血管本来就像老化的胶皮管,经不起这么来回拽,你这又是激动、又是紧张,一宿没睡,冥思苦想,你自己说,好血管这么折腾受不受得了?可不就‘抽’了么?”
雷士光听得直眨眼,一个是冷冰霜说的对,再一个虽然冷冰霜比他小,可这个大嫂是悦和园里的定海神针,他心里是真怵。
还有就是林樾檑,雷士光跟林樾檑是真对心思,跟亲兄弟的感情没两样,甚至于拿林樾檑当父亲,除了眨巴眼没话可说。
林樾檑觉得雷士光有点“冤”,怎么就想一宿事情就“梗”了?
见雷士光哑了火,看着常艳华的表情,林樾檑小声嘀咕着:“那也不对,婉晴都说了:之前士光的指标接近正常了……”
见哥哥开口了,雷士光赶紧插了句:“那我要是当时慢慢走,别着急找照片,是不是就没事了?”
“不光是着急。”
常艳华摇了摇头,目光扫过众人,“还有种情况更要注意——过度用力。比如有人搬重物,憋着力气扛起来的瞬间;或是冬天扫雪,胳膊抡得太猛;甚至跟人吵架,急得使劲拍桌子、攥拳头,都可能诱发。”
徐云清想起去年在茶馆,老许正下着棋,突然发病,当时多亏展巡在场,及时发现老许不对,送去了医院。
“艳华阿姨……”
徐云清举起手说:“去年在茶馆,有个棋友老许,正在那下棋,没听他跟谁吵架,好像还赢了棋。他坐着没动,还一直喝茶,又不是因为输了棋着急上火,他咋会发病?”
听徐云清提起老许,冷冰霜想起展巡,调皮的笑着问常艳华:“华姑姑,确有其事,我当时也在场。”
冷冰霜故意停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并把自己的茶和林樾檑的酒杯换了一下,端起酒刚想喝,常艳华微笑着轻轻拍了下桌子:“霜丫头,快说,别卖关子!”
冷冰霜故意不说,自顾自得把酒杯凑到唇边,并没喝酒,而是笑着看着爱人林樾檑。
林樾檑刚想开口,冷冰霜伸出另一只手堵了下他的嘴。与此同时,常艳华看了眼刘丽,刘丽的眼睛看着天台下的园子里,而且眼神有些躲躲闪闪,常艳华看着冷冰霜笑了:“鬼丫头,是不是接下来会说:不过发现老许异常的不是你,我也未必猜得出来是谁?
不仅如此,那个人我还认识?”
冷冰霜笑了下:“你猜?”
看着嫂子顽皮的模样,所有的兄弟姐妹都恍惚了,这还是他们那个沉稳干练的大嫂么?
常艳华皱了下眉头:“看你这出,这里边你又有便宜可占了,我想想……那个人……不会是……展巡?”
听常艳华说出展巡的名字,冷冰霜仰了下脖,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刘丽却把刚喝到嘴里的酒喷了出去,多亏她在看着天台外面,否则她旁边的纳兰月估计该洗头了。
看着大家,常艳华笑了:“你们不知道,这个展巡是我的学生,而且是问题学生。
不过我说的问题不是说他哪里不好,而是问题特多,还喜欢跟我辩论……”
说到这,看着刘丽和冷冰霜常艳华笑的合不拢你嘴的说:“这俩家伙,一个是我徒弟,一个是我闺女,她俩暗地里支持展巡。
我这边解答,她俩却暗中给展巡支招,这小子得问题就跟那个火箭炮……对,叫‘喀秋莎’的那个,没完没了的!”
林樾檑有点惊奇的问:“可是…姑姑,你咋一下就猜出是展巡了?”
看着冷冰霜,常艳华憋不住笑的说:“这个丫头……”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停顿了下说:“可能你们大部分人不知道,这个丫头那时候不会笑。
无论怎样,脸上就一个表情……不对,三个表情。
平常面无表情,她调皮时眼神里却是委屈。让你生气都心疼她。
最可气的是她觉得有便宜可占,而且势在必得时,那个眼睛亮的出奇。
刚才她那个表情我就知道她觉得自己有便宜可占,我就展巡这么一个较真的要命的学生,那还想不起来?”
听常艳华这么说,林樾檑也想起不会笑时的冷冰霜,也憋不住笑了。
他强忍着笑问刘丽:“刘丽,我不是让你请展巡入住悦和园么?人呢?”
“常老师好!”
应着声音,展巡走了上来,大管家许慧瑶正指挥几个人从车上搬东西下来。
拜见了老师常艳华后,展巡紧走几步,伸出双手跟林樾檑握着手说:“丽丽学姐早就跟我说了,我想等何水莲一起入住,耽误了几天?”
听这意思,展巡和水莲成了,林樾檑笑着说:“来了就好,先做,有件事需要你证明,一会再给你庆祝!”
听雷士光提起老许,展巡点着头说:“没错,老许确实是坐在那发病的,发病前也没跟谁不开心,他是太说开心了……”
展巡又对徐云清说:“所谓的情绪激动,不一定是生气或者不开心。也包括过分开心。
那天跟他下棋的是老张,据说老许从没赢过老张……”
停顿了一下,他又看着林樾檑说:“樾檑哥喜欢举例子,我觉得挺好。
我也举个例子,大家都知道牛皋吧?小说里咋说的?笑死的是吧?
咱们抛开小说和民间传说的可靠性和艺术加工不谈,如果是真的,那这个牛皋老前辈应该就是开心过度,估计是脑出血或者脑梗死突然发作……”
林樾檑顺着这话想了想,补充道:“我之前听天舒得妈妈说过个事儿,有个老爷子,平时血压控制得还行,就是爱跟老伙计们比掰手腕。有回逞能,跟一个大块头一较劲,刚一用力,眼看要赢了,却突然栽倒了……
后来查是血管痉挛引发的脑梗。估计就是胜利在望,兴奋过度……”
冷冰霜伸手堵了下他的嘴说:“又犯老毛病了是不?啥事儿都想加入自己的理解。”
她看着常艳华说:“当时陈阿姨说了,那个人是用力过度,说白了,过度用力时,全身的劲儿都往一处使,血压会‘蹿’一下,血管受不住这突然的压力,就容易‘卡壳’。”
苏婉晴听得皱起眉,转头瞪了雷士光一眼:“你还算运气好,只是着急没用力,要是当时在老园子里,为了找墙洞再搬块石头啥的,后果更不敢想。”
雷士光挠了挠头,没再反驳,倒是徐云清琢磨着说:“这么看,不管是熬夜紧张,还是使劲用力,本质上都是给血管‘添负担’?就像那根‘导火索’,不管是划火柴,还是用打火机,只要凑到跟前,都能点燃导火索,那个‘炸药’(不健康的血管)肯定会炸?”
“就是这个理!”
常艳华笑着点头:“血管本身有问题是底子,可最后‘炸’不炸,往往就看这些细节——可能是一宿没睡的熬,可能是搬东西的猛劲,甚至可能是跟人拌嘴时的一口气,或者过分开心……
所以啊,不管是年轻人还是咱们这样的,别觉得身子硬朗就不当回事,少跟自己较劲,少做太用力的事,就是给血管‘松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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