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兴集团三楼的隐秘包厢里,烟雾缭绕得几乎看不清对面人的脸。
厚重的天鹅绒窗帘严严实实地拉着,将外界的光线隔绝在外,只靠天花板上一盏昏暗的水晶灯照明。
空气中弥漫着雪茄的醇厚烟气和淡淡的檀香味,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赵天福斜倚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双腿交叠搭在面前的红木茶几上,手指夹着一支燃了大半的古巴雪茄。
烟灰已经积了长长一截,摇摇欲坠,他却浑然不觉,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包厢门,像是在等待什么宣判。
他穿着一身量身定制的黑色唐装,领口绣着暗金色的龙纹,针脚细密,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他今年已经五十又有二了,但年龄的增长并没有让他看起来和蔼可亲一点。他脸上横肉堆砌,眼角和额头爬着细密的皱纹,尤其是嘴角那道疤,随着他紧抿的嘴唇微微抽动,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此人正是梅江县无人敢惹的黑势力头目“龙哥”。
沙发对面的两张单人沙发上坐着两个人。
左边是军师冯敬尧,他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架擦得一尘不染,穿着一身一丝不苟的深灰色中山装,连袖口的纽扣都扣得严丝合缝。
他手里拿着一把檀香木折扇,却只是象征性地在胸前轻摇,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里面满是思索,人送外号“冯先生”,是龙兴帮的“ 智囊 ”。
右边是赵天福的外甥赵虎,虎背熊腰的身材把黑色紧身t恤撑得鼓鼓囊囊,胳膊上纹着一条张牙舞爪的过肩龙,龙鳞用金色颜料勾勒,格外扎眼。
他性子本就急躁,此刻更是坐立难安,右手食指不停地在沙发扶手上“哒哒”敲击,像是在打鼓。
夜轨会所的负责人钱坤则垂手站在包厢角落,头埋得很低,额角还带着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深色的西裤上,洇出一小片湿痕。
自从沈韶华带着人踏进夜轨会所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一直悬在嗓子眼,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那可是新来的刑侦副局长啊!结果人刚到梅江就敢闯龙哥的地盘,这女人简直是个疯子!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赵虎。
毕竟迎接那个女人的事,可是他让人干出来了的。
“坤哥,下面怎么样了?那女人有什么动作?”
赵虎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声音粗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手指敲击的速度更快了。
钱坤连忙抬头,语气带着几分讨好:“虎哥,还没动静,杨廷杰刚发来消息,说他们一直在包厢里吃饭,没查别的,就是点了些水产和小蛋糕。”
冯敬尧轻咳一声,扇子停在胸前,声音平缓却带着分量:“龙哥,这沈韶华刚到梅江就闯咱们的地盘,绝不可能只是来吃饭的。
依我看,她要么是想借机摸清会所的布局,看看咱们的安保漏洞。要么就是故意试探咱们的反应,想知道咱们到底有多少底气。”
赵天福猛吸一口雪茄,烟蒂上的火星亮了一下,他缓缓吐出烟圈,烟雾在他眼前散开。
他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喉咙里滚出来:“我琢磨着也是。
但要是她想闹事,也不会忍了那天的事。现在也这么安安静静地待在包厢里了。倒是个沉得住气的。
冯先生,你说她会不会是在等援兵?故意拖延时间,等大队人马到了再动手?”
冯敬尧摇了摇头,扇子轻轻敲了敲手心:“不像。她只带了两个手下,都是生面孔,看着像是她的贴身队员。
要是真等援兵,绝不会这么贸然进来,万一被咱们扣下,反而被动。
而且她也没证据啊。这几天兄弟们可是憋屈的很,什么也没干。依我看,她是想打心理战,让咱们自乱阵脚,露出破绽。”
赵虎眉头拧成一团,拳头攥得咯咯响:“那···是在报复咱们昨天扔苹果的事?想给咱们个下马威?”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语气也变得急躁起来,“龙哥,要不我带人下去把她‘请’过来?咱们跟她好好‘聊聊’!没人不爱钱。”
“闭嘴!”赵天福低喝一声,眼神凌厉地扫了赵虎一眼,“没我的命令,不许乱动!现在还不知道她的底细,别自找麻烦!”
赵虎悻悻地闭上嘴,却依旧坐不住,身体在沙发上扭来扭去。
几人正僵持着,包厢门突然被“砰”地一声推开,杨廷杰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胸口剧烈起伏,上气不接下气:“龙哥,冯先生,那、那女人走了!已经出会所大门了!”
“走了?”赵天福猛地坐直身体,双腿从茶几上滑下来,手里的雪茄“啪嗒”一声掉在地毯上。
火星溅起,他却顾不上踩灭,眼睛瞪得像铜铃:,“就这么走了?没做别的?没查包厢的监控?没问会所的后台?”
赵虎也“腾”地一下站起来,几步冲到杨廷杰面前,抓住他的胳膊:“她没问任何关于咱们的事?没跟服务员打听消息?”
杨廷杰被他抓得胳膊生疼,连忙摇头,语速快得像机关枪:“没有没有,真没有!
她就是吃完饭后让服务员打包了剩下的桂花糕,然后就带着那两个手下走了。
全程没问任何多余的话,也没四处乱看,连楼梯口的安保都没瞟一眼!”
“那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哪怕是一点小事也别漏了!”
冯敬尧追问,眼神锐利得像是要把杨廷杰看穿。
杨廷杰使劲回想了一下,突然一拍大腿:“对了!她走的时候让前台开了发票,还特意让把费用明细也打在上面,连五十万的年费都要列清楚!”
“发票?”赵天福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一脚把旁边的矮凳踹翻,“哐当”一声巨响在包厢里回荡。
“她还报销不成?简直笑话!一个副局长,跑到私人会所吃饭还要报销?她不怕被人查?还要发票!”
赵虎也跟着笑,拍了拍杨廷杰的肩膀:“就是,我看她就是穷疯了!五十万的年费都掏了,还在乎这一万八的饭钱?”
冯敬尧却皱起了眉头,扇子摇得更快了,镜片后的眼睛里满是凝重:“不对,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她要发票绝不是为了报销,会不会是想从发票和明细上找咱们的把柄?比如收费项目不合规,或者偷税漏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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