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的私人会所灯火温润,木质屏风隔绝了外界的喧嚣,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陆时砚的老友组了局,说是几位历史学教授许久未见,趁机小聚,他本想推辞,架不住对方再三邀约,最终还是带着苏念来了。
苏念坐在陆时砚身边,指尖轻轻攥着裙摆。一桌子人大多是高校教授或学术研究者,话题从古籍修复聊到最新的考古发现,偶尔夹杂着她听不懂的专业术语,让她下意识地有些拘谨,只能安静地喝茶,偶尔点头微笑。
陆时砚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细微动作,他的指尖在桌下若有似无地触碰了一下她的手背,然后轻声问道:“是不是觉得有些无聊呢?”
苏念像是被吓了一跳,她迅速地摇了摇头,急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我一点也不觉得无聊啊。”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她还特意抬起头,冲着陆时砚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然而,尽管嘴上说着不无聊,苏念的目光却还是不由自主地飘向了窗外。她的眼神有些空洞,仿佛失去了焦点,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
陆时砚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的心中不禁微微一动。他注意到苏念虽然努力想要参与到他们的谈话中,但实际上她的心思似乎并不在这里。
恰逢一位教授聊起近期刚出土的一批汉代竹简,语气兴奋:“这批竹简的笔法很有特色,和之前马王堆出土的帛书字体有相似之处,但又多了几分灵动,说不定能填补汉代书法演变的部分空白。”
其他人听到这个话题后,也都纷纷表示赞同,并开始热烈地讨论起具体的字体结构以及与之相关的历史背景。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各抒己见,仿佛对这个话题有着深入的了解和研究。
然而,苏念却完全插不上嘴,她对这些内容几乎一无所知,只能一脸茫然地坐在那里,听着大家的讨论。她感到自己就像是一个局外人,完全无法融入这个话题之中。
为了不显得太过尴尬,苏念只好默默地端起茶杯,假装在喝茶,以此来掩饰自己的无措。她一边小口抿着茶,一边在心里暗暗祈祷这场讨论能够尽快结束,好让她从这种尴尬的局面中解脱出来。
这时,陆时砚忽然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她听清,又不打扰其他人聊天:“还记得你上次做的古风文创策划吗?里面有个汉代纹样的设计,和这批竹简上的装饰图案,刚好是同一时期的风格。”
苏念原本正低着头,全神贯注地思考着什么,突然间像是被什么东西惊扰到了一般,她猛地抬起头来。这一抬头的动作显得有些突兀,仿佛她的思绪被硬生生地打断了。
与此同时,她的眼睛也在瞬间睁大,原本平静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那丝惊讶就像夜空中的流星一样短暂而耀眼,让人不禁想要探究她究竟看到了什么,才会如此惊愕。
陆时砚继续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解释,语气温柔又耐心:“他们现在聊的‘章草’,就是汉代流行的一种书法字体,笔画简约,书写方便,有点像你写方案时喜欢用的简洁排版,讲究实用又不失美感。”
他用她熟悉的“策划方案”做类比,苏念瞬间就懂了,眼睛亮了起来。
接下来,不管是教授们聊考古现场的“地层划分”,还是古籍校勘的“对校法”,陆时砚都会在一旁低声给她“翻译”——“地层划分就像你整理文件时按时间分类,一层一层理清楚先后顺序”“对校法就像你核对方案时对照原始资料,确保没有遗漏和错误”。
原本枯燥难懂的学术话题,经他这么一解释,瞬间变得生动起来。苏念不再拘谨,偶尔还会顺着他的话,提出自己的疑问:“那考古发现的文物,是不是就像策划案里的核心亮点,能直观体现当时的文化特色呀?”
陆时砚眼中闪过赞赏,轻轻点头:“很贴切。”
他顺势把话题引向她:“说起来,我最近做的那个‘汉代日常生活’研究课题,念念给了我不少灵感。她之前做的古风文创,就是从年轻人的视角解读传统文化,很有新意。”
桌上的教授们纷纷看向苏念,眼神里带着好奇和友善。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笑着问:“小姑娘是做文创的?那可得给我们讲讲,年轻人现在都喜欢什么样的传统文化表达呀?”
苏念深吸一口气,想起陆时砚之前给她讲的那些趣事和知识点,鼓起勇气开口:“其实现在很多年轻人都喜欢‘接地气’的传统文化,比如把古籍里的诗句做成手机壳,把传统纹样印在服饰上,还有用动画形式解读历史故事……”
她结合自己的工作经验,说得条理清晰,眼里闪烁着自信的光芒。陆时砚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眼底满是温柔的笑意,偶尔在她卡壳时轻轻提醒一句,像个最靠谱的后盾。
聚会结束时,老教授拍了拍陆时砚的肩膀,笑着说:“时砚,你这位小姑娘很不错,聪明又真诚,你们俩呀,是真的合拍。”
走出会所,晚风带着微凉的暖意。苏念挽着陆时砚的胳膊,脚步轻快:“陆教授,谢谢你刚才给我‘翻译’,不然我今晚肯定全程懵圈。”
“喜欢就好。”陆时砚低头看她,指尖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以后不管是什么场合,我都做你的专属翻译官,好不好?”
苏念仰头看他,月光洒在他脸上,柔和了他的轮廓。她用力点头,心里甜滋滋的:“好呀!不过下次,我也要努力听懂更多,不能总让你当翻译官~”
陆时砚失笑,握紧她的手:“慢慢来,我等你。”
两人并肩走在夜色里,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那些曾经因为年龄和圈层产生的距离感,在这样温柔的陪伴和包容里,渐渐消融,只剩下彼此靠近的温暖和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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