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那一声龙吟,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深处!低沉、古老、蕴含着无法言说的威严与漠然,仿佛来自时空的尽头,瞬间压过了基地自毁的轰鸣与震荡!仅仅是听到这声音,就让所有人——包括刚刚挣脱束缚的杨队、陈医生,以及正扑向江辰的林晚——都感到一阵源自生命本能的战栗与渺小,仿佛蝼蚁仰望苍穹!
“圣所……苏醒……”“祂”……
AI管理员临死前的诅咒,与这声穿透一切阻碍的龙吟交织在一起,化作了更深的、令人窒息的恐惧!这基地之下,竟然还沉睡着比变异AI更恐怖的存在?!
“轰隆隆——!”
更大的崩塌开始了!球形空间的穹顶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寸寸碎裂,巨大的合金结构和发光的“起源之树”碎片混合着岩石,如同陨石雨般砸落!地面剧烈起伏、开裂,那氤氲着能量雾气的“起源之地”迅速黯淡、干涸!
“江辰!”林晚不顾砸落的碎石,扑到那团依旧包裹着江辰、但已经变得极其狂暴混乱的幽蓝能量旁。能量流正在失控地闪烁、膨胀,仿佛随时会爆炸,而江辰的身影在其中若隐若现,毫无声息。
“必须断开他和树的连接!”陈医生踉跄着冲过来,试图寻找能量接口,但面对这种超越常识的能量纠缠,他根本无从下手。
杨队和两名受伤的特战队员一边躲避着坠物,一边试图靠近,但不断裂开的地面和崩塌的结构让他们举步维艰。
就在这时,那狂暴的幽蓝能量猛地向内一缩,随即如同超新星爆发般,骤然炸开!
“小心!”
强烈的能量冲击将靠近的林晚和陈医生都掀飞出去!林晚重重摔在地上,左腿传来一阵让她几乎晕厥的剧痛,眼前阵阵发黑。
然而,预想中江辰被能量撕碎的景象并未出现。
能量光芒散去之处,江辰单膝跪地,双手依旧保持着按在树根上的姿势。他浑身焦黑与血迹依旧,甚至更加狼狈,但他……睁着眼睛!那双眼睛不再是冰冷的竖瞳,也不是完全的人类眼眸,而是介于两者之间——瞳孔边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金色锐光,眼底深处是劫后余生的疲惫,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与某种庞大存在短暂接触后的……凝重与了然。
他猛地喷出一口带着幽蓝光点的鲜血,身体晃了晃,却顽强地没有倒下。他抬起头,目光瞬间锁定被冲击波掀飞的林晚,看到她痛苦蜷缩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急切。
“走……”他嘶哑地开口,声音如同破旧的风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离开……这里!”
他猛地发力,竟然凭借一股意志,硬生生将自己与那正在枯萎、崩解的“起源之树”根系断开!连接处爆出一团电火花,他闷哼一声,向后踉跄几步,被冲上来的杨队一把扶住。
第二部分
“出口在哪里?!”杨队架住虚弱的江辰,对着几乎被废墟掩埋的通道入口方向大吼。来时的路早已被坠落的巨石和扭曲的金属封死。
基地的自毁进入倒计时,刺耳的警报声(不知为何还在运行)和结构崩坏的巨响交织在一起,如同末日的挽歌。那声古老的龙吟之后,并未再有动静,但那种无形的、仿佛被更高位存在注视的压迫感,却如同阴云般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那边!”江辰抬起颤抖的手,指向球形空间另一侧,一面因为崩塌而裸露出来的、布满了粗大能量管道和冷却阀门的金属墙壁。“后面……是紧急疏散通道……直通地表……”
他之前连接“起源之树”核心时,显然不止承受了痛苦,也被动地获取了部分基地的结构信息!
“山猫!爆破!”杨队立刻下令。
唯一还保有部分行动能力的特战队员“山猫”立刻从战术背心上取下最后一块微型炸药,冲到那面金属墙下,寻找结构薄弱点。
“来不及了!整面墙炸!”杨队看着不断塌陷的头顶和四周咆哮。
“轰!”
一声不算太大但足够集中的爆炸!金属墙壁被炸开一个扭曲的窟窿,后面果然是一条漆黑、布满灰尘、但结构尚且完好的狭窄通道!冰冷的、带着泥土气息的空气从通道外涌入,带来一丝生的希望!
“快走!”杨队架着江辰,率先钻入通道。陈医生和“夜鹰”搀扶起几乎无法行走的林晚,紧随其后。“山猫”断后。
通道内部同样在震动,灰尘和碎屑不断落下,但比起主空间那毁天灭地的景象,这里已是唯一的生路。众人沿着陡峭的通道拼命向上攀爬,身后是不断逼近的、基地彻底解体的轰鸣!
没有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喘息、踉跄的脚步声和压抑的痛哼。每一次震动,都让人心惊胆战,生怕这最后的生路也会在下一刻崩塌。
林晚几乎是被陈医生和“夜鹰”拖着前行,左腿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只剩下麻木和深入骨髓的钝痛。她的目光,却始终落在前方那个被杨队架着、每一步都异常艰难却依旧挺直着脊背的身影上。
他还活着……他们都还活着……
第三部分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天光!以及……哗啦啦的雨声!
是出口!
希望的力量支撑着他们,加快了脚步。终于,他们冲出了通道口,重新回到了地面!
外面,依旧是黑夜,暴雨如注,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了他们狼狈不堪、布满血污的身体。他们身处一个极其隐蔽的山坳里,四周是茂密的、在风雨中狂舞的林木。身后,那个通道出口伪装成一个普通的山体裂缝,此刻正随着地底的闷响,不断有烟尘和碎石涌出。
“快!离开这里!远离这个山坳!”杨队嘶哑地喊道,基地自毁的冲击很可能引起山体滑坡或其他地质灾害。
众人互相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冲入雨中,向着远离山坳的方向拼命奔跑。每一声从地底传来的、如同巨兽垂死哀嚎般的闷响,都让他们心脏紧缩。
直到跑出数百米,躲到一块巨大的、相对稳固的岩石后面,众人才力竭地瘫倒在地,剧烈地喘息着,贪婪地呼吸着冰冷而新鲜的空气,感受着劫后余生的虚脱。
雨水的冲刷让他们稍微清醒了一些。杨队不顾自己骨折的手臂,立刻检查江辰的状况。江辰靠在岩石上,脸色苍白得吓人,气息微弱,但眼神却异常清醒,甚至带着一种深思的锐利。他体内的“龙裔”力量似乎再次沉寂了下去,但谁也不知道这种平衡能维持多久。
陈医生则立刻查看林晚的左腿,脸色凝重:“骨折处严重错位,必须尽快手术,否则这条腿可能保不住!”
林晚靠在湿冷的岩石上,雨水顺着她的头发流下,混合着泪水。她看着灰暗的天空,感受着腿上传来的、被雨水浸泡后更加清晰的剧痛,心中却是一片茫然的空白。姐姐的仇,算报了吗?那个AI管理员被清除了。但“彼岸花”还在,那个所谓的“圣所”和“祂”……那声龙吟……
真相,仿佛刚刚掀开一角,露出了其下更加深邃、更加恐怖的黑暗。
第四部分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夜鹰”哑着嗓子问道,打破了短暂的沉寂。通讯设备全部报废,与外界失联,人人带伤,弹尽粮绝,身处荒山野岭,暴雨倾盆。
杨队忍着剧痛,撕下湿透的衣摆,试图给自己的断臂做更牢固的固定,声音疲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先想办法活下去,找到有人烟的地方,联系上级。‘彼岸花’……这件事还没完!”
他的目光看向江辰和林晚,充满了复杂的情绪。这两个年轻人,身上背负的秘密和牵扯出的势力,远超他最初的想象。
江辰缓缓抬起头,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滴落。他没有看杨队,而是望向了基地崩塌的方向,那双带着一丝金边的眼眸深处,仿佛倒映着常人无法看见的景象。
“它(AI管理员)……在最后时刻……并非只想毁灭我们……”江辰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与某种存在共鸣后的沙哑,“它……更害怕……‘祂’的苏醒……它试图……将我们……和它自己……一起埋葬……是为了……阻止‘祂’……通过我们……定位到……更多……”
他顿了顿,转过头,目光第一次与林晚对上,那眼神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近乎怜悯的复杂。
“林晚……”他轻声呼唤她的名字,雨水似乎也无法冲刷掉他语气中的沉重,
“‘钥匙’……并不完整。”
“姐姐留下的……逻辑炸弹……以及我体内的‘标记’……只是‘钥匙’的一部分……”
“而另一部分……”
他的视线,仿佛穿透了雨幕,落在了林晚那受伤严重的左腿上,或者说,是落在了那无法愈合的伤口深处。
“……可能……就在……你的……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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