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距离睚眦大婚还有两日的某一天,鸱吻吃着吃着早膳,忽然筷子一放。
霸下侧目看着鸱吻:“怎么了?”
鸱吻:“再过两日,是不是祭月节了?”
嘲风若有所思:“这么算来,今年的祭月节,好像就在秋夕的前一天啊。”
鸱吻:“祭月节是囚牛阿兄的生辰哎…”
几个人忽然想起来这事儿。
鸱吻眼珠一转:“我想送囚牛阿兄,一份大礼!”
鸱吻忽然又垂下眼,无趣地倒弄着手中的粥:“不过,怕是有些来不及了。”
霸下直接凑过来:“鸱吻,你想送囚牛阿兄什么啊?我来帮你。”
鸱吻看了看霸下,随后又看看睚眦和嘲风,眼神一亮。
“几位阿兄,可以一起来帮忙吗?”
嘲风擦了擦嘴:“你先说说看。”
睚眦也颇有兴趣地看着鸱吻。
鸱吻狡黠一笑,示意让几个人凑过来,只见四颗脑袋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嘲风笑着:“你这个鬼灵精!”
霸下:“这个好,这个好!”
睚眦眉头一皱:“有点复杂。”
鸱吻看着睚眦:“阿兄,就一句话,你参与不参与?”
睚眦抱着双手,冷冷说道:“哎,你啊,到时候安排什么我就做什么吧。”
鸱吻一拍睚眦:“我保证囚牛阿兄肯定喜欢!”
蒲牢:“你们几个,不好好用早膳,都围在一起干嘛呢?”
见蒲牢前来,几个人赶紧散去。
蒲牢狐疑地看着几个人:“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霸下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蒲牢看向鸱吻,鸱吻赶紧低头吃饭。
蒲牢顺手将鸱吻面前的糖罐拿走:“跟你说了多少遍,少吃糖。”
鸱吻吐吐舌头,偷偷给几个阿兄递了一个眼色。
两天后,便到了祭月节。
祭月节这天,各家各户都要设大香案。
香案上摆着月饼、西瓜、苹果、红枣、李子、葡萄等祭品,将月神的牌位放在月亮所升起的方向,红烛高燃,一家人要依次拜祭月亮,祈求福佑。
因为这天昼夜几乎相等,所以囚牛一般刚刚落日便会回来,蒲牢特意交代睚眦他们。
“今晚,囚牛阿兄会提早回来,你们都早些回到灵阙用晚膳。”
可是没想到,都到了近戌时,灵膳阁居然独独坐了蒲牢和囚牛两个人。
囚牛:“你确定跟他们交代过今晚要早些回来一起用膳?”
蒲牢面露怒色:“千叮咛万嘱咐!”
囚牛见蒲牢这般模样,也不敢多言语:“夫人既然交代过,便一定不会出错。”
金管家快步走进灵膳阁:“侯爷,二姑娘,三爷那边说是酒肆生意太忙,要晚些回来,六爷和小姑娘下午的时候去集市了,至于五爷,老奴,实在不知道他此刻在哪?”
蒲牢一拍桌子:“在哪?肯定在金楼!”
说着,蒲牢起身便要前去抓嘲风回来,囚牛一把按住蒲牢:“夫人,息怒,实在不行,咱们先吃。”
蒲牢:“明日便是睚眦大婚,说好的今晚一起用膳的。”
蒲牢还没踏出灵膳阁,霸下就急匆匆地跑进来:“不好了阿姐,一间酒肆出事儿了,您赶紧去看看吧?”
囚牛:“我去吧。”
霸下不给囚牛说话机会,扛起蒲牢便往门口走去:“还是阿姐去比较合适。”
还没等囚牛反应过来,鸱吻和嘲风已经来到灵膳阁。
囚牛:“你们怎么才回来?”
鸱吻不回答,只是拉着囚牛。
囚牛:“干嘛去?”
嘲风:“哎呀我说阿兄,您怎么跟阿姐一样,什么都得问这么清楚啊,您跟我们走,就对了!”
囚牛:“可是,咱们这到底是干嘛去啊?”
那边,霸下已将蒲牢放在了一间酒肆的门口。
只见睚眦正在收拾东西。
蒲牢奇怪地看着睚眦:“霸下说你这边出事了?”
睚眦一脸淡定:“刚刚,已经处理好了。”
蒲牢一脸奇怪。
霸下端过来一碗酱汤:“阿姐,这是睚眦阿兄店里的新品,您尝尝,哎呀…”
霸下十分刻意地将酱汤洒到了蒲牢身上,把蒲牢衣袍弄湿了。
霸下:“对不起,阿姐,对不起。”
蒲牢:“你这孩子,怎么做事情毛毛躁躁的。”
睚眦:“阿姐,我这边有个客人留下来的衣袍,您先去换上吧。天冷,别着凉了。”
霸下连连点头,附和:“是啊,是啊。”
蒲牢没办法,只能进后院的内屋,将衣服换上。
待蒲牢走出内屋,只见一身凤冠霞帔。
霸下忍不住看得发呆:“蒲牢阿姐,太美了吧!”
蒲牢低头看着衣服:“这,什么客人留下的衣袍啊,这么穿出去,也太奇怪了吧。”
霸下指指身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个红轿子:“没事儿,阿姐,我都帮您安排好了,您坐轿子回去。”
蒲牢吃惊:“这,轿子又是哪里来的?”
霸下挠着头:“就,就偶然遇到的。”
睚眦一拉霸下:“你这也太偶然了吧。”
霸下赶紧打岔:“阿姐,刚刚急匆匆地过来,肯定累了,这会儿,坐轿子回去吧。”
蒲牢莫名其妙地看着睚眦。
睚眦也尴尬地笑笑:“我,跟霸下抬着。”
囚牛还在灵阙等着大家回去一同用膳,想到这里,蒲牢也不再坚持,她坐上了轿子。
霸下沾沾自喜:“怎么样,我这一块任务,完成得不错吧?”
睚眦翻眼看着霸下:“够尴尬的。”
霸下:“什么?”
睚眦:“没什么,时辰应该差不多了,走吧。”
霸下力大无穷,两只手将轿子一抬。
睚眦:“虽已入夜,但万一碰上什么人可不好了,你放下,咱俩一人一边。”
霸下赶紧放下轿子:“阿兄说得有理。”
说完,霸下将轿子放下,他与睚眦一前一后地将轿子抬起来。
待轿子停在灵阙门口,霸下拿着燃着的红烛、持着镜子,向轿内照一下。
待驱逐匿藏轿内的冤鬼之后,对着睚眦微微点头。
睚眦这才将轿帘拉开,蒲牢从里面走出来,却见囚牛早已身着黑边金绣锦袍,手持喜杖,站在了门口,嘲风和鸱吻站在囚牛的身旁,几个人笑盈盈地看着蒲牢。
蒲牢:“你们这是…”
鸱吻赶紧跑上来:“我们记得当日囚牛阿兄与您并没有举办正式的婚礼,今日借着睚眦阿兄的这些平安灯,我们便想着送给囚牛阿兄一份生辰礼物——为您们补办婚礼!”
蒲牢:“所以,你们是假装各自都有事情忙,才没来晚膳的?”
嘲风:“对啊,我跟鸱吻忙着给阿兄打扮,睚眦和霸下忙着把您支开,再用轿子接回来!这才算迎亲,不是吗?”
鸱吻又补了一句:“因为论规矩,九昱阿姐今晚不可在灵阙,所以我们就没叫她参加了。”
蒲牢看着睚眦、嘲风、霸下和鸱吻忽然感动得哭了起来:“你们几个孩子,真的是…”
囚牛走向蒲牢,将喜杖递给蒲牢:“难得他们有心了,咱们可不要辜负啊。”
睚眦拿起埙吹奏起来喜庆的音乐。
嘲风想幻化成萤火虫,围绕着蒲牢和囚牛,却启动了几次才幻化成功。
霸下赶紧掏出笔和纸,快速地描绘着这一切。
蒲牢接过喜杖,跟着囚牛走入灵心阁。
他们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的时候,囚牛看着蒲牢:“今日,我囚牛愿娶蒲牢为妻,烟火人间,与尔同行。”
蒲牢知道,这话是当日囚牛与自己成亲时候所说的话语。
她低头一笑,也重复着当年的话语:“蒲牢,今日愿嫁给囚牛为妻,一愿世清平,二愿身强健,三愿临老头,数与君相见。”
说完,两人深情相望。
鸱吻递上剪刀,囚牛和蒲牢将自己的一缕头发剪下,鸱吻将这两缕头发合而作一结。
“礼成!”睚眦高喊一声。
鸱吻扶着蒲牢起来,几人一起来到灵膳阁。
“交杯!交杯!交杯!”
嘲风带头,随后睚眦、霸下、鸱吻都一起起哄。
蒲牢平时威严惯了:“都半夜了,别闹了。”
囚牛这时候却举起酒盏:“既然他们都提出要求了,夫人,咱们就满足他们呗。来!”
囚牛将酒盏递给蒲牢,蒲牢:“都是你,要把他们惯坏了。”
蒲牢接过酒盏,与囚牛饮下交杯酒。
蒲牢把酒盏放下,看着睚眦等人:“说吧,是谁的主意?”
众人以为蒲牢生气了,要问责,霸下赶紧接话:“是我,阿姐,是我的主意!”
蒲牢看着鸱吻:“鸱吻,对不对?”
嘲风看着霸下:“就你这脑子,阿姐肯定不会相信是你的主意的。”
鸱吻小心翼翼地点点头:“阿姐,您别生气,我就是想…”
蒲牢忽然笑了:“谢谢。”
鸱吻一愣。
蒲牢:“谢谢你,鸱吻;谢谢你,睚眦;谢谢你嘲风,还有你霸下,谢谢你,谢谢你们。”
睚眦、嘲风等人都愣住了。
蒲牢:“阿姐今晚很开心,是最开心的一天。”
囚牛搂着蒲牢的肩:“这份生辰礼物,我很喜欢。”
鸱吻忽然有些不好意思:“阿兄,阿姐,你们开心就好。”
蒲牢:“有你们做我的家人,我很幸福。”
鸱吻鼻子一酸,搂住蒲牢。
嘲风:“好了好了,别这么煽情好不好,咱们吃肉,咱们吃酒,咱们得庆祝啊!”
霸下:“是啊,今儿是囚牛阿兄和蒲牢阿姐的大婚,明儿是睚眦阿兄的大婚,咱们灵阙天天都有喜事,天天都开心!”
鸱吻狠狠点头:“对!天天都开心!”
灵阙阁里,烛光点点。
睚眦在饮酒,嘲风在大笑,霸下和鸱吻在打闹,蒲牢此刻正坐在自己身边。
对囚牛来说,最好的日子大概就是这副模样,他们在闹,自己在笑。
人生苦短,他们都是彼此生命中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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