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成山闻了闻手指上的脂粉香,淫笑掠过,但又在竭力掩饰。
“‘利’这东西,谁不贪多呢?合作,分一杯羹;不合作的话……九掌柜是聪明人,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九昱犹豫:“禺爷不会同意的。”
梁成山故作生气:“那就别怪本爷无情了。”
九昱:“买卖不成仁义在,梁小爷,何必为难本姑娘啊。”
梁成山转身就走。
九昱急忙喊住:“请留步!”
梁成山得意地站住:“想明白了?”
九昱:“您……您若能合作,九昱自然高兴的,只是还要禺爷商议商议。而且这批药材量极大,还得看您是否能拿出足够的银两。”
梁成山:“多少?”
九昱:“白银十万两,您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梁成山自信满满:“不必考虑了,明日的生意,算我一个!”
九昱有些遗憾,叹息。
梁成山得意离开,身边的随从阿德轻声问梁成山:“爷,这笔生意是挺好的,可是会不会太冒险了?咱们是不是应该去问问您的叔父啊?”
梁成山回头狠狠看了一眼阿德:“难道本爷连这种小生意也需要别人掺和吗!”
阿德不敢再说话。
这一切,都没逃过九昱的眼睛。
近日的归苑真是客人不断,前脚刚送走禺强和梁成山,傍晚又迎来了一位客人。
大黄赶紧跑到书房通报。
九昱正在书房作画,平日这个时候,若是大黄来通报,一定少不了一顿臭骂,但这次来的人,如若不通报,怕是九昱会骂得更凶。
果然,九昱听说是灵阙来人,立马让大黄引进来。
这是负熙第一次进归苑。
出乎意料,这个院子如此雅致,当他看到九昱正在书画《灵秀江山图》的时候,又一次刷新了他对九昱的看法,这个从天而降的女孩,到底还有多少惊喜要给他呢?
负熙:“《灵秀江山图》,境界极是开阔。”
九昱:“四爷谬赞。”
负熙递上一份拜帖:“今日多谢九昱姑娘帮忙解蹴鞠场上的燃眉之急,为表谢意,蒲牢阿姐特意筹办答谢宴,请姑娘过府一叙。”
九昱:“何必如此客气?”
负熙笑:“还有,下午之事,我已听霸下和鸱吻说了,多谢九昱姑娘照顾鸱吻。这两件事我们只化作一份心意,还望九昱姑娘不要拒绝。”
九昱双手接下拜帖。
负熙犹豫,继而深沉地说道:“还有……我替睚眦向姑娘说声抱歉。”
九昱有些诧异,随后也释然了:“三爷也是担心鸱吻,无妨的。不过,三爷一向如此蛮力?被打飞出去三米远,还真是个稀奇的经历呢。”
负熙解释道:“这个……他有时候,是啊,就像蛮牛一样。霸下都是跟他学的,也学坏了。”
九昱知道负熙并不想说实话。
她明白,当一个人不想把答案告诉你的时候,你怎么都无法靠近真相。
所以,九昱微笑着送走了负熙。
负熙走后,九昱回到书房,将灵秀江山图翻转过来,只见背面是一幅地图,格局跟对面的灵阙一模一样,她回忆着,继续作画,这幅地图,还有几个角落就完成了。
九昱:“开始下雨了吗?”
大黄看着窗外:“乌云密布了。”
九昱:“你是说,杜府还是梁府?”
杜焕来回徘徊,心里一直在嘀咕,想他堂堂一个户部侍郎,居然要为了一个女人来借钱,若是跟同僚借,此事儿必定会传到老丈人和那母老虎处去,如果不借,自己的小情人也不是一个善岔,眼下只有一个地方,能够帮助他了,杜焕抬头看着灵阙的门匾,犹豫着敲开了门。
而在北都的另外一边,梁家商行仓库一片匆忙,梁成山的管家指挥着搬运货物。
“快点快点,别给弄湿了!”
梁成山检查药材。
突然一声响雷,天空雷雨大作,接连不断的霹雳闪电刺破云端。
阿德大喊一声:“下雨啦。”
管家看着门外:“是,听说河东水位又升了。”
梁成山喜上心头:“真是天助我也!禺强和昱归商行那边什么情况?”
阿德:“打探的人回来说,禺爷的商行昨天半夜又进了十万两的货,今日还在加紧,昱归商行只怕也不会少于这个数目。”
梁成山:“管家!”
管家抹汗:“是,爷。”
梁成山:“再调十万两,继续购进。”
管家惊慌:“可是商行没有这么多周转资金啊。”
梁成山:“那就给我想办法!这一次,我一定要证明,我梁成山天生就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不需要任何人的指挥!”
大雨滂沱中,梁家的下人们披着蓑衣来去匆匆。
雨几乎下了一夜,清晨,一颗水滴落在枯枝上。
鸱吻光着脚,趴在窗前,用法力让花环的枯枝发芽、长叶、开花。
霸下端着粥走进来:“好好休息,不准再乱动!”
鸱吻:“傻大个,管太多!”
可是说完,鸱吻就哭了,昨天她还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这个傻大个了呢,霸下最见不得的便是鸱吻的眼泪,他将鸱吻扛起来,放到榻上,把袜子给鸱吻穿上:“别哭,让睚眦阿兄看到,不好。”
鸱吻有些意外:“睚眦阿兄?”
睚眦端着糕点来看鸱吻:“小馋猫,你爱吃的。”
鸱吻开心极了。
睚眦趁机把钱袋偷偷放到鸱吻枕头下面。
太阳出来了,大黄将窗户撑开,书桌上的《灵秀江山图》的背面终于要画完了。
阳光照醒了九昱,九昱伸了一个懒腰,走到桌边。
大黄把刀放在九昱手边:“姑娘,龙鳞还没有消息,灵阙的人深不可测,府中的秘密尚不能勘透,去灵阙还是带样武器防身为好。”
九昱看着刀,心中暗想:这世上,每个人都有秘密。或者是潜藏的仇恨;或者是钱财的瓜葛;或许是胸腔中,那一股雄雄野心……
一只蚊子飞进九昱的书房,落在了画上,九昱仍在暗想:或许是春意萌动;或许是欲割却难舍的情谊;又或许……
九昱画完最后一笔,拔下一根毛笔毫毛,把蚊子钉死在画桌上,斩钉截铁般道出了声:“杀人,不一定要用刀。”
惊蛰,该动手了。
“咔嚓”一声,刀掉到了地上。
寒光射进,刀,明晃晃。
已经是九月中旬,赵家村却依然没有离开夏天,哪怕是晚上,都闷热难耐,很多村民索性在树岔间支起荡荡榻,吹着小风才能入睡。
可是小云朵哪怕热出痱子,也一定要穿着熊皮,乖乖在阿父和阿母的眼皮子底下入眠。
小小的孩儿虽然曾颠沛流离,但一低头就能熟睡,直到被浓烟呛醒,她才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在火海之中。
小云朵惊恐地呼喊着阿母,可是狼烟四起,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远远的一个身影越跑越近,她急切地呼喊着:“阿母,阿母…”
迎来的却不是阿母温柔的怀抱,而是一群陌生的面孔。
几个身着盔甲、头戴面具的佣兵一闯而入,为首的指着小云朵,对其他人发号施令。
几个佣兵得令后一把将小云朵逮住,小姑娘使劲地挣扎,越挣扎却越被抓得更紧,动弹不了。
她被带到了屋外的树林中,空地上堆起了两个火刑架子和柴火,其中一个火刑架子上绑着沙兰朵,大火正吞噬沙兰朵。
沙兰朵已经被折磨得没有力气,却依然痛苦嘶喊:“小云朵快逃!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小云朵挣扎着哭喊:“阿母!阿母!”
几个佣兵将小云朵绑在另一个火刑架子,将她的嘴巴用布塞住,小云朵和阿母遥遥相望,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为首的佣兵点了一下头,另外一个佣兵对着柴火堆一打手势,火苗迅速蔓延,不多时,小云朵被火团团围住,再接着,她什么都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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