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曦瑶离开书房后,并未立刻出府,而是提着食盒绕去了偏院方向。
路过回廊时,恰好遇上几个洒扫的丫鬟,她立刻放缓脚步,脸上扬起温和的笑意,主动开口询问:“方才我去给王爷送羹汤,听林侍卫长说,姐姐今日只喝了小半碗粥?”
丫鬟们连忙停下手中的活计行礼,其中一人回话:“回二小姐,王妃今日确实胃口不好,尚书夫人早晨送来的莲子羹,也只动了几口。”
韩曦瑶闻言,轻轻蹙起眉头,语气里满是担忧:“都怪我,昨日送来的燕窝粥竟让姐姐受了惊。偏院的伙食本就清淡,姐姐身子弱,哪里禁得住这般折腾。”
她说着,从食盒里取出两包精致的糕点,分给丫鬟们,“这是我从尚书府带来的芙蓉糕,你们也尝尝。往后还劳烦各位多照看些姐姐,若是她有什么想吃的、想用的,或是情绪不稳,劳烦第一时间告知我。”
丫鬟们接过糕点,连声道谢,看向韩曦瑶的眼神满是感激。
毕竟府中上下都知晓,王妃是个痴傻的,王爷对她本就冷淡,如今二小姐这般真心实意地照料,还不摆架子,实在难得。
韩曦瑶又温和地叮嘱了几句,才提着食盒走向偏院。
院门外的侍卫见了她,虽未放行,却也客气了许多:“二小姐,王爷有令,仍不能让您入内探视。”
“我明白。”
韩曦瑶笑意不减,将食盒递给侍卫,“这是我特意给姐姐做的桂花糕,她以前在尚书府时最爱吃这个。劳烦侍卫大哥帮我转交,顺便替我问问姐姐,若是喜欢,我明日再给她做。”
侍卫接过食盒,点了点头:“二小姐放心,属下一定带到。”
韩曦瑶站在院外,又对着紧闭的院门柔声道:“姐姐,我把你爱吃的桂花糕带来了,你要好好吃饭,别总闹小脾气。明日我再来看你,给你带新做的衣裳。”
她说完,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那副担忧又无奈的模样,恰好被路过的管家看在眼里。
管家心中暗叹,这韩二小姐当真是心善,明明前几日被王妃当众打骂,却还日日记挂着王妃的饮食起居,反观王妃,痴傻不说,还总让二小姐受委屈。
而院墙内,韩曦钰将韩曦瑶的一举一动听得真切。
她靠在窗边,看着侍卫将食盒送进来,打开一看,里面除了桂花糕,还有一小罐蜜饯。
她拿起一块桂花糕,指尖捻了捻,果然在糕点边缘闻到了一丝极淡的安眠草气息——和之前燕窝粥里的一样,剂量轻微,只会让人嗜睡,不会伤及性命。
韩曦钰冷笑一声,将桂花糕放回食盒。
韩曦瑶倒是精明,知道现在不是下狠手的时候,便用这种温和的手段,一边在王府下人面前刷足“姐妹情深”的好感,一边悄悄用安眠草让她保持昏沉,好坐实她“痴傻嗜睡”的印象。
第二日清晨,韩曦瑶果然又来了,这次她不仅带了新做的素色衣裙,还拉着陈氏一同前来。
陈氏依旧是那副慈和模样,对着侍卫和闻讯赶来的管家连连叹气:“这孩子,自小就依赖瑶儿,如今被关在偏院,怕是越发不安稳。瑶儿也是心细,知道她穿不惯王府的料子,特意照着她以前的尺寸做了几件衣裳。”
韩曦瑶适时补充道:“娘,您也别太担心,我已经和王爷提了,想请张妈来王府照看姐姐。张妈照顾姐姐十几年,姐姐见了她,定会安心不少。”
陈氏立刻露出欣慰的神色,对着管家说道:“还望管家通融,让瑶儿多在府中走动走动。她年纪小,不懂什么规矩,只是实在放心不下她姐姐,还请王爷和管家莫要怪罪。”
管家连忙笑道:“尚书夫人和二小姐一片苦心,王爷和属下都看在眼里,怎会怪罪。往后二小姐来府中探望王妃,只要不违王爷的命令,尽管安心出入。”
得到管家的允诺,陈氏母女相视一眼,眼底都闪过一丝得意。
韩曦瑶要的,就是王府上下都认可她“贴心妹妹”的身份,让她能名正言顺地在王府进出,一来能随时掌握韩曦钰的动静,二来也能多些机会见到慕卿晨,为日后取代韩曦钰铺路。
韩曦钰在屋内听着外面的对话,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韩曦瑶这步棋走得确实稳,不急于求成,而是一点点用“照顾姐姐”的名头渗透王府,收买人心。不过,她越是这般处心积虑,露出的破绽就越多。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侍卫的通报:“王妃,林侍卫长来了,说王爷让他来问您,是否愿意见张妈。”
韩曦钰眼中闪过一丝锐光。
来了,韩曦瑶费尽心思想要安插进王府的棋子,终究要成了她的助力。
她整理了一下衣襟,故意放缓脚步,摆出一副懵懂的模样,走到门边开口:“张妈……是……是我的张妈吗?”
门外的林肃听到她带着期待的声音,语气也缓和了些:“回王妃,正是您的乳母张妈。若是您愿意见,王爷便允准张妈入府照看您。”
“要见……我要见张妈!”韩曦瑶立刻提高声音,故意装出几分急切与欢喜,眼底却藏着冷静的算计。
林肃点了点头:“属下这就去回禀王爷。”
看着林肃离去的背影,韩曦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韩曦瑶,你想借张妈监视我,那我便让你看看,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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