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眯起眼睛狠狠瞪了那黑狗一眼,龇了龇牙。说来也怪,那平日里桀骜不驯的哈士奇竟瑟缩着往后退了两步,尾巴都夹了起来。
晚餐,有本山名产“凤凰鸡”,取形似凤凰的巨型飞禽与家鸡杂交所产,肉质鲜嫩异常,羽骨皆可入馔。
酒过三巡,长歌借着微醺之意,忽然意味深长地望向圆圆:“圆圆师妹,可是出身北燕陆家?”
这北燕封地位于万剑山北麓,陆家乃是坐镇羊城的几大名门之一,陆圆圆便出身于此。
听闻此言,圆圆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几人分明是初次相见,莫非是青青透露了她的底细?
长歌似是看穿她心中所想,含笑解释道:“圆圆师妹莫要误会。家舅与贵府先祖乃是忘年之交,常言陆老剑豪是他生平少有的敬重之人。”
原来当年苏万钧初出剑城,仗剑挑战四方豪杰时,不少成名已久的老江湖都推说“不欺晚辈”,实则畏战避战。
唯独那位陆姓剑豪独具慧眼,非但不以年岁压人,反而欣赏万钧的豪勇胆魄,慨然应战。
正是这一战,彻底打响了苏万钧的名号——自此之后,再无人敢轻视这位年轻剑客,各路高手皆愿与之一较高下。
长歌又含笑补充道:“且圆圆师妹气度不凡,颇有将门虎女的英姿。”
圆圆闻言微微一怔,耳尖不自觉地泛起红晕。她曾听闻坊间传言,说苏长歌素来欣赏英姿飒爽的女子,莫非……思及此,她连忙敛衽一礼,轻声道:“长歌师兄过誉了。”
这一幕恰好落入正在与彦祖闲谈的公孙露露眼中。
她打量着这对璧人,暗忖苏家公子与陆家小姐坐在一起,倒也称得上是郎才女貌。
未等圆圆平复心绪,长歌又指向不远处与秦易谈笑的刘苏:“师妹请看,那位是我表兄,家母亲姐的独子,我们苏家下一代的翘楚,小小霸王。”
这番话让圆圆方才的羞赧之色还未褪尽,又添了几分好奇,不由抬眼细细打量起来。
说起苏万钧“小霸王”这个绰号的由来,倒是有段有趣的渊源。如今苏家那位威名赫赫的女老祖宗,当年便是以“霸王”的名号震慑四方。
长歌给刘苏冠以“小小霸王”的头衔,这层传承意味的包装,当真是恰到好处。
陆圆圆闻言,目光不由转向刘苏,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虽说刘苏的相貌不及彦祖那般惊为天人,却也生得剑眉星目,气度不凡。
更难得的是,年纪轻轻便显出远超同龄人的沉稳干练。
先前虽只从青青只言片语中有所耳闻,苏家老祖宗亲口称赞其为“苏家麒麟子”的事迹……
长歌见状趁势说道:“我这位兄长样样出色,只是……”
话锋一转,眉宇间浮现几分忧色:“我总忍不住替他担心。”
陆圆圆眸光微动,显露出几分好奇。
苏长歌见状继续道:“你瞧彦祖与露露师妹如胶似漆,伯光与青儿妹妹两情相悦,就连老二都得了蔡家小姐的青睐。唯独咱们这位兄长,倒似个不解风情的木头人。”
陆圆圆闻言更是好奇,细细追问起蔡家小姐的事来。待听得明白,不由得朝秦易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
倒是那刘苏,此刻想来确有几分意思。
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苏长歌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这许多,竟存了撮合她与刘苏的心思。
陆圆圆本就不是寻常闺阁女子,平日里与两位闺中密友闲谈时,也曾品评过本届的男学子们。
那段良,甘霸虽才学出众,却总带着几分倨傲之气。
说来也巧,她们三人竟都不约而同对那两位天骄无甚好感。
至于同届其他男同学,包括刚刚得知的蔡灵儿,其兄长蔡茂等人,她都一一品评过。
不过当三位姑娘谈论起这届才俊时,话题总免不了要转到刘苏身上。
按常理说,像刘苏这样出身寒门的学子本不该入陆大小姐的眼。
但架不住有个知根知底的苏青青在旁说道,加之刘苏确实出类拔萃——也算是本届学子中的魁首,寒门第一。
这么一来二去,陆圆圆心里倒真生出几分心思。
这夜秦易并未喝醉,因着刘苏执意拦着不让多饮。
夜半时分,万籁俱寂中却透着不寻常。那只哈士奇断断续续吠叫了约莫一顿饭的功夫,时远时近的犬吠声搅得刘苏辗转难眠,直到后半夜才勉强睡去。
谁知翌日清晨,一阵尖锐的女声又将他从睡梦中惊醒。
五虎闻声而起,只见三位姑娘面色惨白,互相搀扶着站在院中,身子还在不住地颤抖。
待众人看清院中情形,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青石铺就的坝子上,赫然横陈着几条僵死的蛇尸。
时值隆冬,本该蛰伏的蛇类竟离奇现身,更诡异地集体毙命。
这等违背天时的怪事,饶是见多识广的五虎也是面面相觑,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几人四处查看,发现各处散落着更多死蛇,更令人心惊的是,还有被冻成冰雕的青蛙和蜗牛,它们保持着生前最后的姿态,仿佛被瞬间夺去了生命。
小居旁的瀑布后方,一条隐蔽的小径蜿蜒通向养殖场。
几人被小居负责人的呼喊声吸引,途经小径时,眼前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蝙蝠横七竖八地倒毙在崖径边。
这些本该在冬眠的动物为何会突然苏醒,又离奇死亡?
还未等他们理清头绪,养殖场内的场景更是让几人骇然失色。
鸡舍的大门洞开着,里面横陈着所有凤凰鸡的尸体。
死状极其骇人:残肢断翅散落各处,凝固的鸡血与凌乱的羽毛交织在一起,幸而被冰雪封冻,才没有让这血腥的场面显得更加狼藉。
那只黑狗也在这里,死状异常凄惨:惨白的舌头耷拉在外,结满了冰霜;更诡异的是,它的眼角竟然凝结着两簇冰晶——难道这条狗在临死前流泪了吗?
这离奇的一幕幕让刘苏不寒而栗,他立即将所见所闻书写剑令给导师,随后帮忙整理凌乱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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