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转身,眉眼间漾起温柔笑意,轻声道:“抱紧了。”
双儿闻言,脸颊微红,却毫不犹豫地从身后环住长歌的腰身。
就这般,两人在空中翩跹如燕,足足盘旋了半盏茶时分。
归来时已是双儿在前,长歌在后,他双臂轻拢着少女纤细的腰肢,月华洒落,映得二人宛若谪仙眷侣。
待回到看台,却见席间空寂无人。
原来二王见老四这般风月手段,早已按捺不住,各自携着女伴效仿去了。
收剑时夜露微凉,长歌敏锐地察觉到双儿肩头轻颤,当即解下外袍为她披上。
正当长歌出神回味方才云间缱绻,忽觉颊边一暖。
待回过神来,只见双儿已翩然退开半步,月光下分明可见唇上胭脂,在他颊边烙下一枚朱砂般的印记。
苏长歌整个人瞬间红温,脸庞霎时涨得通红,活像是被盛夏正午的烈日暴晒过一般。他下意识地别过脸去,竟是难得显露出几分少年人的羞赧之态。
说来这长歌公子撩拨佳人的手段确实高明。
御空飞行时明明可以运起护体真气抵挡凛冽寒风,却偏要故作潇洒地迎风而立。
这般巧计,难怪总能惹得美人掩嘴轻笑呢……
南城新区济民医院,秦易本可御剑乘风。
然他却是点化了先生飞剑。肩挎行囊,沿着城河迤逦东行,在午后赶到了目的地。
秦易驻足门前。望着这座未来栖身不知多少载的医馆,不觉出了神。
直到冷风拂面,深吸一口气,方才进入。
堂内,唤作德华的医护正在药柜前称量药材。戥子声里,两位病患低声絮语。
秦易也不惊动,只拣了张榆木圈椅静候。待得药包扎妥,送走客人,他才整衣上前,执礼甚恭:“见过德华师兄。”
德华闻声转头,手中戥盘险些跌落。忙不迭绕过柜台,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我们这些粗浅人手,怎敢当书院高足的师兄?”
德华立刻沏了一壶热茶,双手捧杯递给秦易,笑容亲切:“路上辛苦了,先喝口茶暖暖身子。你是叫秦易对吧?”
秦易点头道:“是的,多谢。”
德华给自己也斟了一杯,语气轻松地说:“以后咱们就各论各的,你直接叫我德华就行。这名字是浪哥给取的,听着还挺顺耳吧?”
他说完抿了口茶,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片刻后,他摇头笑道:“阿易?阿姨?这称呼怎么叫怎么别扭……要不我还是叫你小秦吧?”
秦易看着眼前这位年长自己许多的前辈,恭敬地点头:“好的,德华兄。”
茶过三巡,秦易从行囊中取出精心准备的礼物:。
德华连连道谢,两人便聊起在这里生活需要注意的种种事项。
秦易这才恍然大悟,济民医馆门前冷落的隐情。
在本区其他药铺抓药,动辄就要花费天价——那些黑心店家总爱在寻常药材里掺些名贵补品,美其名曰“强身健体”,实则不过是变相敛财的把戏。
因此市井小民们往往先去别处诊脉开方,再揣着药单偷偷来此捡药。而济民医馆也当真菩萨心肠,从来只按本钱计价,分文不取利润。
这等断人财路的勾当,自然招来同行嫉恨。起初各家药铺联合施压,又是派人恐吓,又是暗中使绊。
谁知沈浪岂是易与之辈?但见这位煞星手提三尺青锋,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硬是将那些宵小之徒治得服服帖帖。
不出半年,他那“华佗”的美名便传遍街巷,再无人敢来触这霉头。而今逢年过节,本地帮会反倒要争相献上奇珍异宝,唯恐怠慢了这位爷。
除了收取礼物的收入外,店里还有一项不为人知的生财之道。
用德华的话说,这叫“劫富济贫”——但凡遇到衣着光鲜,气度不凡的客人,他便会刻意抬高药价,还热情推荐各种名贵保健品。
这正是当初五虎初到药店时,德华迫不及待推销产品的原因。
这不仅是浪哥的主意,更因为每笔推销成功的交易,他都能获得五成的丰厚分成……
这天师尊外出,秦易便主动帮德华照看店铺。
暮色渐沉,直到街巷人迹渐稀,师尊才踏着夜色姗姗而归。
秦易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行了个弟子礼:“弟子拜见师尊。”
沈浪打量着眼前这位徒孙,见他举止还算得体,只是那张脸实在令人不忍直视——浓重的黑眼圈像是被人打了两拳,皮肤粗糙得能磨刀,油腻的头发一缕一缕地贴在额前。
他摆了摆手:“起来吧,在这儿不用拘礼。”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沈浪又补充道:“对了,以后别叫我师尊,叫我浪哥就行。”
秦易明显愣了一下,随即低头应道:“是,浪哥。”
沈浪领着秦易来到内院,推开一间偏房的门。屋内陈设极为简单,仅容一床一桌。
沈浪指了指那张木床:“往后你就住这儿吧。”
秦易微微颔首,这住处确实不错。比起暖心阁里五兄弟挤在一张榻上,这里好歹是单间。
沈浪领着他来到院角一处隐蔽所在,掀开地面上暗藏的木板,一条幽深的通道赫然呈现。
还未踏入,一股馥郁醇厚的酒香便扑面而来,秦易顿时精神一振。
顺着台阶而下,眼前豁然开朗。
这地下酒窖竟比地上的院子还要宽敞几分,四壁整齐地码放着数千个陶坛瓦罐。
浓郁的药香与酒气交织在一起,光是闻着就让人微醺。
“如何?我这酒窖可还入得了眼?”沈浪不无得意地。
秦易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目光流连在那些陈年佳酿上:“真乃人间至乐之所。”
“哈哈哈,好个识货的小子!”沈浪开怀大笑,随手将一串铜钥匙抛了过来:“从今日起,这些宝贝就交给你照管了。”
秦易如获至宝,激动得竟有些语无伦次:“多谢师……浪哥!幸不辱命!”
沈浪广袖轻拂,一方檀木矮几与两个蒲团便凭空出现。
他指尖再点,一个五层漆木食盒已然摆在几案中央:“尚未用膳吧?特意为你备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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