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六刻,潞州衙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王十三整了整衣服,将腰间的铜牌摆正,快步走进州衙大门。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按品级高低分列三排。
\"王十三!\"经历司的书吏老周扯着嗓子喊,\"今儿个可算没迟到!\"
王十三讪笑着站到队列末尾:\"老周,您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迟到过?\"
\"上个月初八,\"老周翻开卯册,眯着眼道,\"迟了一刻钟,罚了半个月俸禄。\"
王十三正要辩解,忽听得一声咳嗽。众人立刻噤若寒蝉,只见知州大人迈着方步从二堂出来,身后跟着同知、通判等一众官员。
\"开始吧。\"知州大人捋了捋胡须,在太师椅上坐定。
老周清了清嗓子:\"同知大人——\"
\"到。\"站在知州左手边的同知大人微微颔首。
\"通判大人——\"
\"到。\"右手边的通判大人声音洪亮。
\"推官大人——\"
\"到。\"
点名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王十三注意到,站在前排的照磨大人今日面色苍白,额角还沁着冷汗。
\"照磨大人?\"老周喊了第二遍。
\"到......到!\"照磨大人如梦初醒,声音有些发颤。
知州大人皱了皱眉:\"有方,昨夜可是又去久盛楼了?\"
\"回大人,\"照磨鲁有方擦了擦汗,\"下官......下官是染了风寒。\"
知州冷哼一声,不再言语。点名继续,轮到差役时,老周的声音明显快了许多。
\"王十三!\"
\"到!\"
\"李四!\"
\"到!\"
\"张三!\"
无人应答。
\"张三!\"老周又喊了一遍,还是无人应答。
知州大人重重拍了下扶手:\"这个月第三次了!来人,去他家里......\"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身影跌跌撞撞跑进院子:\"到!到!小的到了!\"
张三气喘吁吁地跪倒在地:\"大人恕罪,小的......小的路上遇到......\"
\"住口!\"知州大人站起身,\"杖二十,罚俸一月!\"
两个皂隶立刻上前,将张三拖了下去。院子里鸦雀无声,只听得远处传来杖责的闷响。
点卯结束,王十三正准备离开,老周匆匆赶来,神色恭敬:“王十三,知州大人传你去二堂回话。”
王十三闻言,抬手整了整衣冠,抬手将袖口轻轻一捋,动作间尽显斯文。他深吸一口气,稳步朝着二堂走去,步伐沉稳有力,带着读书人特有的笃定。
踏入二堂,只见知州周韬正在案前审阅公文。王十三赶忙拱手行礼,声音清朗:“卑职王十三,见过知州大人。”
周韬闻声抬眸,放下毛笔,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说道:“来了,坐吧。”
王十三谢过,侧身坐下,坐姿端正,脊背挺得笔直,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尽显稳重。此时,二堂中檀香袅袅,青烟悠悠地盘旋于梁柱之间。
周韬神色一正,直言道:“最近官盐的销量大幅下滑,你可知是何缘故?”
王十三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拱手道:“回大人,卑职近来也有所察觉,只是还未深入探究,不敢妄言。”
“未深入探究?”周韬冷笑一声,“徐吾镇乃是潞州的要害之地,你身为巡检司巡检,竟对这等大事毫无察觉?”
王十三面色一凛,起身致歉:“大人教训得是,是卑职失职。卑职确实听闻市面上有私盐流通,但没想到情况如此严重。”
“如此严重?”周韬猛地拍案而起,“是极为猖獗!官盐已然滞销!”
王十三立刻拱手请罪:“大人息怒,卑职定会全力彻查,给大人一个交代。”
“彻查?”周韬踱步至窗前,“你打算如何查?像上次查私酒那般,抓几个小贩敷衍了事?”
王十三面露愧色,低头说道:“上次是卑职考虑不周,此次定会慎重行事,绝不重蹈覆辙。”
“这次非同小可,”周韬转过身,目光如炬,“私盐背后必有大势力操控。”
“大人的意思是……”
“我收到密报,”周韬压低声音,“有人从解州盐池私运盐斤,途经徐吾镇分销各地,这绝非寻常的小打小闹。”
王十三心中一惊,拱手道:“解州盐池乃朝廷直管盐场,能从中私运盐斤,内应恐怕不简单。卑职明白了,这就去查解州来的盐商。”
“糊涂!”周韬摇头,“你如此大张旗鼓,岂不打草惊蛇?”
“这……还请大人明示。”
潞州知州周韬神色凝重,缓缓说道:“照磨鲁有方,不过是个负责行政文书检查、复核和管理事宜的正八品官员,却日日流连久盛楼那般高消费之地,哪来的如此多银钱?我信不过旁人,就信你。你亲自去跟踪他,看看他与这次的私盐案有无关联。”
王十三神色一肃,拱手领命:“大人放心,卑职定当不辱使命,必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说罢,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离开,准备着手调查。
王十三身着一袭干练的官府劲装,身姿笔挺地隐匿在久盛楼对面的屋檐下。他微微仰起下颌,流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官气,可眉眼间又满是年轻人特有的蓬勃朝气,眼神里透着灵动与果敢。
嘴里叼着一根草茎,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咀嚼,那随意的模样里又带着几分洒脱不羁。
暮色像是被谁打翻了墨汁,缓缓晕染开来,街上行人渐次稀少,变得稀稀落落。久盛楼的灯笼像是被点燃的希望,一盏接一盏地亮起来,暖烘烘的光肆意流淌,将门前的地面映照得红彤彤的 。
“这位爷,买朵花吧?”清脆的声音从身后悠悠传来,是卖花娘子。
王十三闻声,利落地转身,脊背挺直,抬手轻轻整理了一下领口的官服,动作间尽显为官者的仪态。
他脸上挂着亲和的笑意,和声说道:“姑娘,实在对不住,我这会儿正忙着公务,着实不方便买花,还望姑娘海涵。”
说完,他的目光又迅速锐利地回到久盛楼的大门,已经蹲守了整整两个时辰,腿早已微微发麻,可他依旧身姿稳健,透着一股坚韧不拔的毅力,那是属于年轻人的冲劲和为官者的坚守。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街角。王十三瞬间全身紧绷,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的精光,下意识屏住呼吸,那模样就像是蓄势待发的猎豹。
是照磨鲁有方,今日鲁有方身着一身便服,可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在灯笼映照下还是格外醒目。
鲁有方左右谨慎地张望了一下,便快步走进久盛楼。王十三刚准备跟上,只见楼里迎出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亲昵地挽着鲁有方的胳膊往里走。
王十三眉头微蹙,略作思忖后,决定再观察一会儿,就在这时,卖花娘子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这位爷,您要是不买花,就别在这儿蹲着了。让人瞧见,还以为您是……”
王十三神色平静,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从容地从兜里摸出几个铜钱,动作优雅地轻轻放在卖花娘子手中,和声说道:“姑娘,我在这儿执行公务,等人呢,你去别处卖卖看,多谢姑娘配合。”
卖花娘子掂了掂铜钱,脸上绽出笑容:“等鲁大人吧?他可是这儿的常客,每晚都来,出手可阔绰了。”
王十三闻言,心中一动,脸上依旧带着礼貌的微笑,微微颔首,不卑不亢地问道:“哦?他常来呀?”那举手投足间,既有年轻人的好奇,又不失为官者的沉稳。
“可不是,”卖花娘子压低声音,神色神秘,“听说他在楼上包了个雅间,一晚上光酒钱就得十几两银子呢!”
王十三暗自咋舌,心中快速盘算着,身为巡检,对官员俸禄了如指掌,一个正八品照磨,年俸不过七十八石,折成银钱也就不到二十五两,这一晚上的消费竟接近半年俸禄?
他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精明,那是属于年轻官员的敏锐洞察力。
正思索着,又一辆马车稳稳停在久盛楼前。车上下来一个富商模样的人,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容。
王十三眼神瞬间锐利如鹰,敏锐地注意到,那人手里提着个沉甸甸的包袱。
“小哥,”王十三快步上前,叫住一个跑堂的,语气客气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官威,“方才进去的那位客人,可是住在天字房?”
跑堂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眼中带着几分警惕:“客官问这个做什么?”
王十三立刻掏出腰牌,动作利落地亮出来,声音沉稳有力:“巡检司办案,还请小哥如实相告,配合公务。”那声音不大,却透着十足的底气。
跑堂的脸色微微一变,忙不迭点头:“是……是住天字房。不过……”
“不过什么?”王十三的声音依旧温和,却透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力量,那是长期为官养成的威严。
“那位爷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打扰。”跑堂的压低声音,神色紧张,“连我们掌柜的都不敢上去。”
王十三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抬头仔细看了看久盛楼的布局,心中迅速规划着行动路线,既有年轻人的果敢,又不失为官者的谨慎。他礼貌地向跑堂道谢后,转身绕到后巷。
后巷堆着几个酒坛,他目测距离和高度,脚下轻点,如同一只敏捷的猿猴,借力酒坛,轻盈而又稳健地翻上二楼。就在他刚站稳时,楼上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这批货成色太差!”是鲁有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满和愤怒,“解州那边怎么回事?”
“大人息怒,”另一个声音小心翼翼地说道,“最近查得严,能运出来就不错了……”
王十三听到“解州”二字,心脏猛地狂跳起来。
果然和私盐有关!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内心的激动,暗自运转内力,调整气息,准备继续探寻真相,眼神中闪烁着睿智和坚定的光芒,那是年轻官员立志为百姓除害、为朝廷分忧的决心 。
他正要继续听,忽然感觉后颈一凉。一把匕首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位爷,\"一个阴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听墙角可不是好习惯。\"
不一会儿,王十三被两个彪形大汉架着,从后门推进了久盛楼。他本想反抗,但想到知州大人的嘱咐,还是忍了下来。
一进酒楼,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混合着酒香、脂粉香和檀香的热浪。大堂里灯火通明,数十盏琉璃宫灯从天花板上垂下,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白昼。
\"这位爷,请随我来。\"一个身着锦缎的伙计迎上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
王十三被带上二楼,楼梯扶手雕着祥云纹,每一级台阶都铺着猩红的地毯。
二楼是一条长长的回廊,两侧是一间间雅间,门上挂着珠帘,隐约可见里面觥筹交错的人影。伙计推开天字房的门,王十三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房间正中是一张紫檀木圆桌,桌上摆着鎏金银餐具,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墙上挂着名家字画,王十三认出其中一幅是当朝大画家沈周的山水。角落里摆着一架古琴,琴身漆面光可鉴人。
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间正中的屏风。那是一架十二扇的紫檀木屏风,每扇上都镶嵌着整块的象牙,雕刻着精美的花鸟图案。屏风后面隐约可见一张雕花大床,床上铺着绣金线的锦被。
\"王巡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坐坐?\"
王十三心头一跳,是鲁有方!
他绕过屏风,只见鲁有方正斜倚在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一只白玉酒杯。旁边跪着两个丫鬟,一个在给他捶腿,一个在给他斟酒。
\"鲁大人,\"王十三拱手行礼,\"卑职......\"
\"不必多礼,\"鲁有方摆摆手,\"坐。\"
王十三在对面坐下,立刻有丫鬟端来一杯酒。他注意到,这酒杯是整块和田玉雕成的,杯身还镶着金边。
\"王巡检觉得这久盛楼如何?\"鲁有方抿了口酒,似笑非笑地问。
\"富丽堂皇,\"王十三老实回答,\"卑职从未见过如此奢华的酒楼。\"
鲁有方哈哈大笑:\"这才哪到哪?\"他拍了拍手,立刻有乐师抱着乐器进来,在角落里坐下。
琴声响起,几个舞姬鱼贯而入。她们身着轻纱,腰肢纤细,随着乐声翩翩起舞。王十三注意到,她们脚上穿的都是绣着金线的软底鞋,每一步都轻盈如燕。
\"这些都是扬州来的舞姬,\"鲁有方得意地说,\"一个就要百两银子。\"
王十三暗自心惊。一个舞姬的身价,比他五年的俸禄还多。
酒过三巡,鲁有方忽然压低声音:\"王巡检,我知道你是为什么来的。\"
王十三心头一跳,正要开口,却见鲁有方从袖中掏出二十两金子,推到他面前。
\"这是金子二十两,\"鲁有方眯起眼睛,\"只要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王十三看着金子,手微微发抖。二十两金,足够他买下潞州街上好几个铺面了,虽然他父亲有钱,但是却严格控制王十三的日常花销,平日里除了能给家里账房记账的寻常物,一般都是花自己的俸禄。
李龙撩开珠帘时,金丝绣的袍角带起一阵香风。这位久盛楼的大掌柜生得方额阔口,腰间玉带上缀着七颗鸽血红宝石,每走一步都叮咚作响。
\"贵客临门,蓬荜生辉啊。\"李龙拱手笑道,身后跟着的妹妹李凤已拍手唤人:\"把西厢的缠枝灯都点上!\"
十二盏鎏金莲花灯次第亮起,王十三这才发现房梁上竟嵌着整片的螺钿,灯光一照便流转出七彩光晕。
乐师们调弦的间隙,听得鲁有方嗤笑:\"王巡检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丝竹声忽而拔高,四个小婢抬着丈余长的红毡铺在地面。王十三突然嗅到一缕异香,转头见李凤正在香炉中添入龙脑香片,那青烟竟凝成凤凰形状盘旋而上。
\"来了!\"李龙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清脆的银铃声。
八名舞姬踏着碎步入场,当中簇拥着个戴金雀冠的少女。她身着五色裥裙,腰间二十四条绣带随风轻扬,最奇的是双足缠着缀满银铃的红绸,每走一步都似踏在云端。
领舞的少女忽然抬眸,王十三呼吸一滞——那眼尾描着金粉,眸光流转间竟似有星辰坠落。乐师拨动琵琶的瞬间,她足尖轻点,腰间绣带突然如孔雀开屏般展开。
\"这是柘枝舞的起手式,\"李凤在王十三耳边轻语,\"当年杨贵妃在花萼楼......\"
话音未落,那少女已旋身而起。二十四条绣带化作流光,在螺钿的辉光中织成彩网。王十三忽然发现绣带末端都系着金铃,急旋时却寂然无声,原来铃舌早被蜡封住。
\"看好了!\"鲁有方突然掷出酒杯,琥珀酒液泼向半空。少女纤腰后折成不可思议的弧度,绣带翻卷竟将酒滴尽数兜住,转瞬间凝成冰珠叮叮当当落回银盘。
王十三的掌心沁出冷汗。这哪里是寻常舞蹈,分明是江湖中失传已久的\"流云飞袖\"功夫。少女一个鹞子翻身落在他案前,手中忽然多出柄象牙骨折扇。
\"大人请看。\"折扇唰地展开,扇面上竟是用发丝绣的《清明上河图》。少女手腕轻抖,扇骨中迸出细碎金粉,在王十三眼前幻化出\"福寿绵长\"四个篆字。
鲁有方抚掌大笑:\"妙哉!这是扬州瘦马必学的'撒金术',一捧金粉要练三年才能......\"
突然一声裂帛之音,少女的绣带缠上了王十三的腰刀。王十三下意识按住刀柄,却见少女借力腾空,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倒翻回场中。那绣带轻轻一扯,竟将他腰间铜牌拽了下来。
\"大人恕罪。\"少女跪奉铜牌,眼波比酒更醉人。王十三去接时,触到她指尖的薄茧——这是常年握剑才有的痕迹。
李龙击掌三下,乐声骤歇。少女们退场时,王十三发现她们行走的步法暗合九宫八卦,最后一个离开的舞姬反手合上门扉,门闩竟自行滑入铜扣,心想这舞姬会武功?
\"如何?\"鲁有方把玩着翡翠鼻烟壶,\"这般绝技,可还入得王巡检的眼?\"
桌上宣纸触感细腻,墨香中还带着淡淡的檀香王十三的手指在金锭上摩挲。他抬头看向鲁有方,对方正悠闲地品着茶,仿佛这金锭不过是随手打赏的碎银,同时,这金锭不收今天可能走不了。
\"鲁大人,\"王十三将金锭收入袖中,\"知州大人那边......\"
\"周知州?\"鲁有方放下茶盏,发出一声轻笑,\"你以为我怎么你要来的?\"
王十三心头一跳。窗外的丝竹声忽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整齐的脚步声,似乎有大批人马正在上楼。
\"王公子,\"鲁有方换了个称呼,\"你可知道,这潞州的官盐生意,周知州占了几成?\"
房门突然被推开,周韬负手而入,身后跟着四个带刀家将。王十三慌忙起身,却被周韬按住了肩膀。
\"贤侄不必多礼,\"周韬的笑容和蔼可亲,\"今日之事,说来也是我的不是。本该直接与你说明,只是......\"他瞥了眼鲁有方,\"有些人非......。\"
鲁有方讪笑着退到一旁。周韬在王十三对面坐下,从袖中取出一本账册。
\"你且看看这个。\"
王十三翻开账册,瞳孔猛地收缩。上面详细记录着每月从解州盐池运出的私盐数量,而最大的买家赫然写着\"大德魁\"。
\"这......\"王十三的手微微发抖,大德魁正是周家的商号。
\"贤侄啊,\"周韬叹了口气,\"咱们既然走到这一步了,这生意自然也该有你一份。\"
\"可是......\"王十三愁然道,\"朝廷查得这么严......\"
\"所以才需要你啊,\"周韬笑道,\"你是正经的巡检,有你在,道路才通畅,巡盐御史那里你不必操心。\"
鲁有方适时插话:\"王公子放心,咱们的盐都是贴着官盐的封条,连盐引都是真的。\"他压低声音,\"余盐你懂得 。\"
王十三一脸懵:\"那今日......\"
\"今日是给你个见面礼,\"周韬拍拍他的肩膀,\"明日你去解州盐池,那里自有人接应。记住,你查的是私盐,抓的是那些不听话的小贩。\"
王十三看着袖中的金子,忽然明白了什么:\"所以知州大人派我来查案,其实是为了......\"
\"为了让你入伙,\"周韬大笑。后面的话王十三没有细听,浑浑噩噩的回了家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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