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传来滴水声,接着三声警铃响起,然后停电了。
我早知道会这样……胶卷相机拍下了那个模糊的身影,然后是那根缺失的小指……陈牧有这个特征。
但他不可能有,因为他就在这儿。
是时候验证我的理论是否正确了。
我跑了起来。
我朝着地窖飞奔而去。
他就站在那儿,镇定自若,手里拿着一个击针……然后他说出了真相。
他就是个噩梦。
不是替身,也不是冒牌货,就是他。
他一直都在这儿,一直在开枪。
他掌控着一切。
就在那一刻,那最后的声响,基地里所有枪支的保险栓都咔哒一声打开了……
林九的指尖悬在半空,仿佛被无形的力场冻结。
他的呼吸几乎停止,双眼死死盯着那串数据流,仿佛要用目光将其烧穿。
验证协议的逻辑无懈可击,每一个字节都烙印着陈牧独有的生物印记,那是比dNA更难伪造的生命密码——动态的、实时的、与灵魂共振的节拍。
然而,时间戳如同一根毒刺,扎在所有合理性的心脏上——三天后。
这是来自未来的求救?
林九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百种科幻电影里的桥段,但随即被他冰冷的理性掐灭。
如果未来的陈牧真有能力打破时间壁垒传递信息,为何不直接阐明危机,反而要用这种近乎挑衅的、必然会引起怀疑的方式?
他难道不知道,这种信息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悖论陷阱吗?
可如果这是敌人的阴谋,那其手段已经超出了理解的范畴。
精准复刻一套只有陈牧本人才知道的、与生物特征实时绑定的加密协议,这比正面攻破基地的防御系统还要匪夷所思。
敌人不仅知道了“钥匙”的形状,甚至复制了“钥匙”主人的心跳。
一种更深层次的寒意顺着林九的脊椎向上攀爬。
他不能上报。
在无法解释这诡异现象之前,任何通报都会在基地内部引发一场信任风暴,甚至直接指向陈牧本人。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比任何变异体都可怕。
林九深吸一口气,指尖在键盘上化作一道道残影。
他没有删除那段数据,也没有尝试破解,而是编写了一个极其复杂的“延迟响应”程序,将其如同寄生虫般植入系统底层。
这个程序会在未来的七十二小时内,每隔一秒就检测一次主控台的时间与那段求救信号的时间戳是否重合。
一旦重合,它不会触发警报,而是会瞬间切断基地百分之九十的非核心网络连接,将可能的“连锁反应”限制在最小范围。
做完这一切,林九靠在椅背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他赌对了,基地安然无恙。
他赌错了,基地将为他一个人的决定付出代价。
与此同时,基地的另一端,晨曦微露的训练场上,陈牧正在进行他那套诡异的“冷锻训练”。
他手持一把标准制式步枪,眼神专注得如同雕塑。
没有弹匣,没有实弹,他只是机械地重复着举枪、瞄准、预压扳机、击发的完整流程。
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到毫米,快、准、稳,仿佛肌肉已经形成了独立的记忆。
每完成一百次模拟射击,他便会停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极细的砂纸,仔细地、虔诚地在枪管外层来回打磨。
金属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仿佛在低语。
“让枪记住痛,它才不会背叛你。”他曾对好奇的队员这么解释。
但躲在观察哨里的赵雷却觉得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他已经偷偷观察了好几天。
陈牧的动作无可挑剔,甚至比“血肉扳机”时期更加稳定。
但他发现了一个细节——每当陈牧完成一组动作,将枪收回、枪口朝下时,他的左肩都会有一个极其轻微、几乎无法察觉的瞬间僵直。
那不是疲劳,更像是一种……对抗巨大后坐力的肌肉记忆。
一个只应该在实弹射击时才会出现的身体反应。
赵雷心头一紧,立刻调出了昨天靶场区域的监控录像。
陈牧昨天下午确实进行过空枪训练。
赵雷将画面放大,调至十六倍慢放。
就在陈牧扣动扳机的最后一瞬,就在那空无一物的枪膛理应毫无反应的刹那——视频画面中,枪口竟出现了一个微不可查的上扬!
赵雷的瞳孔猛然收缩。
那是子弹出膛时,火药气体推动枪口上跳的经典轨迹!
可那把枪里,明明是空的!
而在基地的另一头,林九正冒险做着另一件疯狂的事。
他找到了那枚在“意志清道夫”事件中被炸飞的、陈牧曾佩戴过的神经记录仪残片。
他将其接入自己的分析平台,试图从那些破碎的数据流中,还原出“清道夫”程序启动时,陈牧大脑的真实状态。
海量的数据碎片如星河般涌过屏幕,绝大多数都是无法解读的乱码。
但林九还是捕捉到了一段异常的代码片段。
它没有攻击性,不触发任何防御机制,也不属于系统模块,更像是一段……被强行剥离的记忆影像。
画面开始播放。
是陈牧,更年轻一些的陈牧,正坐在工作台前,第一次亲手改装那把他视若生命的m1911手枪。
灯光下,他专注地打磨着零件,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热爱。
诡异的是,画面中的“他”,嘴角挂着一丝满足而自信的微笑。
林九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他清晰地记得那个时间点,陈牧刚刚得知亲人罹难的噩耗,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脸上除了麻木,没有任何表情。
那个笑容,绝对不属于那个时期的陈牧!
一个可怕的念头击穿了林九的思维防线。
他终于明白了。
这不是有人在冒充陈牧,也不是什么精神分裂。
是有另一个“他”活了下来!
一个在“意志清道夫”的净化中被剥离出去、从未经历过任何痛苦与绝望、却完整继承了陈牧所有技术、本能与战斗天赋的……纯粹的存在。
一个数字幽灵。
这个念头还未完全消化,基地的警报突然凄厉地响起。
赵雷带队清剿北区一处变异鼠群时遭遇了伏击!
通讯器里传来赵雷又惊又怒的吼声:“射手是高手!绝对的特种部队水准!我们被压制了!他用的是……妈的,是老掉牙的德制mp40!”
赵雷最终凭借丰富的经验和两名队员受伤的代价,成功撤退。
但他带回来的东西,却让整个指挥室陷入了死寂。
一枚mp40的弹壳。
更准确地说,是弹壳底部的撞针痕迹。
那独特的、略带偏移的圆形凹痕,与陈牧随身那把改装配枪的撞针痕迹,完全吻合!
“不可能!”赵雷第一个咆哮起来,“老陈这三天一步都没离开过基地!”
林九没有说话,他接过那枚还带着硝烟味的弹壳,放入高精度金属分析仪中。
几分钟后,结果呈现在屏幕上,令人窒息:根据金属疲劳曲线和微观磨损分析,这支枪在过去的七十二小时内,有过一次超过两千发的连续射击!
陈牧得知此事后,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他没有解释,甚至没有看那份报告一眼,只是对赵雷下达了一个奇怪的命令:“把所有高危区域的电子监控,全部换成老式的机械定时拍摄胶卷相机。”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他平静地说道:“电子系统会骗人,但齿轮不会。”
说完,他独自一人走进了基地最深处的铅碑地窖。
那里封存着他所有“过去”的遗物,包括那把已被彻底废除功能的、初代m1911。
他拆下那把枪上布满划痕的击锤部件,将其巧妙地嵌入一台手动摇柄发电机,再用一根导线,连接到基地的物理警报线路上。
夜,寂静得可怕。
当那熟悉的、仿佛从另一个时空传来的滴水声,再次在地窖的某个角落响起时,那台手动发电机竟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摇动,猛地自行运转起来!
老旧的齿轮发出“嘎啦嘎啦”的嘶吼,带动基地总警铃凄厉地鸣响了三声,然后戛然而止。
就在警铃停止的那一刻,整个基地的所有电子设备,从主控台的屏幕到走廊的照明灯,同时黑屏,陷入一片死寂。
唯有那台刚刚装好的胶卷相机,在电力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忠实地执行了它的机械使命。
“咔嚓”一声,拍下了走廊尽头,那一道被应急灯残光拉长的模糊身影。
那身影的持枪姿势,正是陈牧最标准、最教科书式的双臂支撑式。
林九不顾一切地冲进临时暗房,连夜冲洗胶卷。
在放大镜下,那张唯一的照片让他浑身冰冷。
那个身影的右手,清晰地显示着——少了半截小指!
那是陈牧在末世初期,与丧尸搏斗时被硬生生咬断留下的旧伤!
可问题是,胶卷相机的机械定时器显示,拍摄时间是十五分钟前。
而此刻的陈牧,正在铅碑地窖里调试那台古怪的发电机,林九亲眼看见,他的双手完好无损!
一个幽灵,一个拥有陈牧伤疤的幽灵!
林九像疯了一样冲出暗房,奔向地窖。
厚重的铅门虚掩着,他一把推开,只见陈牧背对着他,正站在那台沉寂的发电机前,动作缓慢而优雅。
他看见陈牧将那枚从m1911上拆下的、黄铜制的击针,缓缓地、精准地,插入自己太阳穴旁边那个用于连接伺服系统的颅外数据接口……
“你说,是谁在替我开枪?”
陈牧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却又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
“……我一直都在。只是你们,分不清哪个是真的罢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
“咔哒!”
一声清脆到极致、却又仿佛响彻整个基地的金属撞击声传来。
那不是一声,而是成百上千声汇聚成的共鸣。
那是基地军械库里,所有经过“冷锻”的枪械,保险栓被齐齐弹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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