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的手指悬在确认键上方时,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
系统提示音还在他太阳穴里嗡嗡回荡——“燃烧当前所有改造点数”的字样刺得他眼睛生疼。
上回猎杀丧尸王才攒下的三百点,够给突击步枪装三个自修复模块的,就这么烧了?
但“mu - 普瑞姆异常波动”六个字像根烧红的针,扎得他心脏发紧。
上回检测到这玩意儿,是在丧尸王的脑核里,当时那东西直接让他的鹰眼技能失效了十秒。
现在卫星站地下三层突然冒出来,鬼知道是不是和末世源头有关?
“操。”他骂了一声,指腹重重按了下去。
眼前骤然一黑。
再睁眼时,陈牧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灰白色的雾气里。
没有地面,没有天花板,只有无数半透明的光球漂浮着,大的如西瓜,小的似弹珠,每一颗都泛着不同的光晕——暖黄的、幽蓝的、暗红的,像被揉碎的星子。
“这是……”他伸手去碰最近的一颗暖黄光球,指尖刚触到表面,画面便如潮水般涌来。
木质工作台被擦得发亮,零件盒整整齐齐码在墙角,墙上挂着他亲手组装的m1911模型,枪管在日光灯下泛着冷光。
这是“猎火枪械模型店”的后屋,他正低头调试一把仿造的柯尔特,螺丝起子在弹簧上轻轻一挑,金属碰撞声清脆得像风铃。
下一秒,玻璃碎裂声炸响。
他猛地抬头,看见穿黑夹克的劫匪踹开前门,霰弹枪的枪口还在冒烟——店员小妹捂着肩膀倒在收银台前,鲜血正从指缝里渗出来,在瓷砖上洇成刺眼的红。
陈牧的呼吸陡然急促。
这是他穿越前最不愿想起的画面:他攥着螺丝起子冲过去,却被劫匪一脚踹翻;他喊着“救命”,可路过的人只敢贴着橱窗张望;最后劫匪抓着现金扬长而去,小妹的血在他手心里渐渐凉透。
画面突然扭曲。
等再清晰时,他躺在泛着冷光的金属舱里,头顶是密密麻麻的管线。
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围着操作面板,护目镜反射着幽蓝的光。
“心率147,脑波异常。”“意识移植完成度92.7%,比上批实验体高了七个百分点。”“注意保持mu - 普瑞姆的活性,别让宿主排斥反应太剧烈。”
陈牧的瞳孔剧烈收缩。
这不是他的记忆——他从未进过这种实验室,更没听过“意识移植”这种词。
他盯着白大褂胸前的工牌,“项目(project)”的标志在灯光下泛着冷铁的光,像把抵在他喉咙上的刀。
“这不是回忆……是记录。”他喃喃自语,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撞出回音。
指尖颤抖着触碰另一颗幽蓝光球,这次的画面更让他后颈发凉——他看见自己蹲在末世初期的废巷里,正用系统分解一把锈蚀的五四式手枪。
可视角不对,像是从天花板的某个角落往下拍,连他耳后新添的刀疤都拍得一清二楚。
“他们在监控我。”他的手指不自觉攥成拳,指节发白,“从系统觉醒的第一秒……甚至更早。”
雾气突然翻涌。
一颗泛着暗金光泽的光球缓缓飘到他面前,表面刻着细密的纹路,像子弹壳上的膛线。
陈牧刚伸出手,光球便“轰”地炸开,海量信息如潮水般灌入他的意识——
“bm - 007计划最终阶段:通过模拟极端末世环境,测试人类在基因崩溃、资源枯竭、生存压力下的极限反应,筛选最适配‘外星病毒’的宿主基因样本。”
“实验体需满足:1原生意识强度≥90%;2与mu - 普瑞姆融合度≥95%;3在‘系统’引导下完成至少三次关键抉择。”
“当前唯一成功个体:陈牧(原意识编号0927,宿主编号mu - 001)。”
陈牧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系统总在关键时候发布“强制任务”,为什么分解弹药壳的点数总不够改造传说级武器——那些不是系统的限制,是实验的“观察条件”。
他以为自己在利用系统对抗末世,结果从一开始,他就是被放进培养皿里的小白鼠。
“我不是穿越……我是被‘植入’的。”他喉间发苦,像是吞了把锈钉子,“那个被劫匪杀死的陈牧,才是这具身体的原主?”
灰白色空间突然开始崩塌。
光球一颗颗碎裂成星屑,雾气被抽成细流,陈牧感觉有双无形的手在拽他的意识。
他最后看了眼那颗暗金光球的碎片,里面闪过“终止实验”四个血字,刺得他眼底发烫。
“叮——”
现实世界的声音像被按了播放键。
陈牧猛地睁开眼,后背重重撞在地铁口的水泥墙上。
他摸着发疼的太阳穴,指尖沾了一手血——刚才在记忆空间里不觉得,现在才发现额角裂开道小口子,血正顺着眉骨往下淌,滴在战术背心上,晕开个暗红的点。
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疯狂闪烁,平时流畅的蓝光此刻像卡带的老电视:“警告……记忆回溯超载……冷却时间延长至72小时……”
他摸出随身终端,手指快速在屏幕上划动——刚才在记忆空间里看到的信息,他用系统的“紧急备份”功能存了下来。
虽然只存下40%,但“项目(project)组织”“mu - 普瑞姆宿主”这些关键词,足够让他重新理清所有线索。
“滴——”
终端突然震动。
陈牧抬头,正看见远处天空浮起个黑点。
那东西越变越大,轮廓逐渐清晰:没有螺旋桨,没有机翼,表面覆盖着类似鳞片的金属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冷银的光。
最诡异的是它的移动方式——不是飞,而是像块被风吹动的黑布,无声无息地滑过云层。
“检测到‘高阶观测者’信号。”系统的声音难得带了点机械音外的情绪,像是被什么干扰了,“建议立即转移,重复,立即转移。”
陈牧抓起战术背包,转身往地铁隧道深处跑。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脚步声——那不是无人机,绝对不是。
刚才在记忆空间里看到的“终止实验”四个字,此刻正随着他的奔跑在脑海里轰鸣。
隧道深处的风灌进衣领,带着潮湿的霉味。
陈牧摸了摸腰间的强化版m1911,枪柄上的防滑纹硌得手心生疼。
这把陪他从尸潮里杀出来的老伙计,此刻在他掌心里发烫,像团烧得正旺的火。
他不知道“高阶观测者”是什么,但他知道——从今天起,游戏规则变了。
不再是他躲在系统背后对抗丧尸和变异兽,而是有人,或者说有东西,要亲自下场,把他这只“成功的小白鼠”抓回去解剖了。
隧道尽头的黑暗里,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
陈牧的脚步顿了顿,反手摸出颗闪光弹。
月光从身后的地铁口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半明半暗的影子。
他盯着远处越来越清晰的银色反光,扯掉闪光弹的拉环,嘴角扯出个带血的笑。
“来啊。”他轻声说,“老子玩枪的,最怕的就是没靶子。”
系统提示音在他耳边炸响的瞬间,闪光弹的白光撕裂了黑暗。
而在隧道外的天空,那架黑色飞行器的鳞片突然泛起红光,像只被激怒的巨兽,缓缓压低了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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