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漠然的意志如同宇宙寒冬,瞬间冻结了时空。观星台遗迹的光芒在巨大压力下急剧黯淡,平台边缘开始崩解,化为虚无。万法寂灭区的混乱能量在这意志的引导下,化作无数灰色的触手,疯狂抽打、侵蚀着这片最后的净土。
这是远超加尔法,甚至超越他们目前理解层面的力量!仅仅是意志的扫过,就让林昊与云璃的神魂如同被亿万根冰针刺穿,灵台震荡,气血翻腾!
“卑微的窃火者,胆敢窥视牧羊人的权柄……”那古老意志带着一丝仿佛看待虫豸般的漠然兴趣,更多的则是纯粹的、要将一切异己彻底抹除的冰冷杀意。一道由纯粹寂灭与扭曲规则凝聚的灰色指印,无视了空间距离,直接在观星台上空成型,向着林昊与云璃缓缓按下!
指印未至,那股“存在否定”的意蕴已然降临。林昊体表的混沌莲火剧烈摇曳,仿佛风中残烛;云璃周身的轮回道韵也被压制,月华黯淡。他们脚下的平台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生死,只在刹那!
“吼——!”
林昊发出一声不屈的长啸,眼中混沌莲火以前所未有的姿态燃烧起来!他将刚刚获悉的真相、对故乡的眷恋、对牧天盟的滔天怒火,尽数融入这火焰之中!不再是简单的能量,而是凝聚了他全部意志、道心与存在的生命之火!
“我的道,源于混沌,衍化万法,岂容你否定!”
他猛地踏前一步,并非攻击那灰色指印,而是将燃烧着生命之火的拳头,狠狠砸向脚下即将崩碎的观星台核心石碑!
“以我之念,唤星台残灵!以火为薪,燃万古星辉!”
轰——!
混沌莲火顺着他的拳头,疯狂注入那残破的星图刻痕之中!这一刻,他不是在破坏,而是在“点燃”!以自身为媒介,以混沌莲火为燃料,激活这座远古遗迹最后残留的、属于观星者一脉的不屈意志!
嗡!!!
整个观星台遗迹发出了自远古大战后最炽烈的一次光芒!那残存的星图刻痕仿佛活了过来,无数星辰虚影升腾而起,汇聚成一条微缩的、奔腾不息的命运长河虚影,逆卷而上,撞向那按下的灰色指印!
这不是能量的对撞,而是意志与法则的正面交锋!
观星者遗留的、守护与观测的意志,对抗牧羊人之主的、牧割与毁灭的意志!
咔嚓!
仿佛玻璃碎裂的声响在灵魂层面炸开!灰色指印在命运长河虚影的冲击下,出现了道道裂纹,下压之势骤然停滞!
与此同时,云璃动了。她深知单凭观星台残灵难以持久抵挡,必须为林昊争取一线生机。她额间轮回印光芒大放,身后不再是月轮,而是一片模糊的、不断生灭的轮回漩涡!
“轮回往生,魂引归途!”
她清叱一声,双手结印,将那轮回漩涡猛地推向林昊与那灰色指印交锋的核心区域!她并非直接攻击牧羊人之主的意志,而是以自身轮回大道,强行扭曲那片区域的“因果”与“宿命”!
刹那间,那灰色指印与命运长河虚影的交锋处,变得光怪陆离。指印的力量仿佛被引向了无数个可能的“未来”分支,又好像被拉回了某个“过去”的节点,其凝聚的“绝对寂灭”意蕴,在轮回之力的干扰下,出现了瞬间的紊乱和分散!
就是这瞬间的紊乱!
“破!”
林昊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将体内所有力量,连同观星台残灵最后爆发的星辉,尽数灌注于混沌莲火之中!火焰化作一柄开天辟地的混沌火斧,沿着灰色指印上的裂纹,悍然劈下!
嗤——!
如同烧红的利刃切开坚冰!灰色指印从中被一劈为二,轰然崩散!溃散的寂灭能量大部分被混沌莲火吞噬,少部分被轮回漩涡引向未知的时空。
“嗯?”遥远的、不可知的维度,传来牧羊人之主一声带着些许讶异的轻咦。显然,两只“虫子”的顽强和手段,稍稍超出了他的预料。但那漠然的意志并未退去,反而更加凝聚,似乎准备发动下一次、更恐怖的攻击。
“走!”林昊一把拉住脸色苍白的云璃,没有丝毫犹豫。刚才那一击几乎耗尽了他的力量,更是透支了观星台残灵最后的底蕴。遗迹正在加速崩解,不能再停留了!
两人化作流光,冲回往生舟。林昊强提最后一丝灵力,催动往生舟,沿着来路,将速度提升到极致,疯狂逃离这片万法寂灭区!
身后,观星台遗迹在牧羊人之主意志的余波下,彻底化为飞灰,被无尽的虚无吞噬。
那恐怖的意志如同跗骨之蛆,紧追不舍,不断冲击着往生舟的防护。舟身剧烈震荡,幽光明灭不定。
云璃盘坐舟中,不顾自身消耗,再次催动轮回印,以轮回之力干扰身后的意志锁定,为逃亡争取宝贵时间。
不知逃亡了多久,直到那股令人窒息的意志威压终于渐渐减弱、消失,两人才稍稍松了口气。显然,牧羊人之主的本体或因某种限制,无法长时间将意志投射到如此遥远的万法寂灭区边缘。
往生舟速度减缓,漂浮在一片相对稳定的昏暗星域中。
林昊瘫坐在舟内,大口喘息,浑身经脉刺痛,神魂疲惫欲死。云璃状态稍好,但额头轮回印也黯淡了许多,显然消耗巨大。
“好可怕的意志……”林昊心有余悸。若非观星台残灵和云璃的轮回之力,他们刚才绝对十死无生。
“他并未真正降临,只是一缕跨界意志。”云璃调理着气息,眼神依旧冷静,“但这也意味着,我们的存在,已经彻底引起了‘牧羊人’最高层的注意。未来的路,将更加艰难。”
林昊吞下几枚丹药,感受着缓慢恢复的力量,目光却愈发坚定:“再难也要走下去!我们已经知道了真相,知道了敌人的最终目的,也知道了破局的关键。接下来,就是返回碎星界,整合力量,然后——主动出击,敲碎他们的‘锁’!”
他看向云璃:“你的轮回印,可能找到那仪式场枢纽最薄弱之处?”
云璃闭目感应片刻,点了点头:“融合观星台信息后,可以。地球与玄穹大世界所在的节点,因其特殊性,既是‘锁’的关键,也可能因其本身的‘变数’,成为最容易被撬动的支点。”
“那就先回碎星界!”林昊做出决定,“星火同盟需要时间成长,我们也需要时间消化此次所得,进一步提升实力。然后,便以地球为起点,打响打破囚笼的第一战!”
往生舟调整方向,朝着碎星界坐标,再次启航。
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单纯的探索者,而是承载着远古观星者的遗志、明确了最终目标的——破笼之人!
星火同盟,将成为他们撬动诸天万界的第一根杠杆。而地球与玄穹,那梦开始的地方,也将成为终结这场亘古阴谋的最终战场之一。
归途,亦是征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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