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平线上三艘主力舰的炮口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像三只蓄势待发的巨眼。
迈克站在高塔边缘,海风卷起他军大衣的下摆,露出左臂新长出的肌肉——那是「不死狮躯」在昨夜修复的,皮肤下还能看见淡金色的血管跳动,像被封在肉里的活物。
“还不够。”他低声呢喃,指节捏得发白。
刚才用狮鹫虚影掀翻敌舰时,他分明感觉到流樱武装色在触及百年铁木的瞬间泄了力——就像用钝刀劈柴,总差那么一线破防的狠劲。
更要命的是飘飘果实半觉醒状态下,他只能同时操控五块碎片,而三艘主力舰的龙骨至少需要十道重力牵引才能掀翻。
“迈克!”
雷蒙德中将的声音从塔下传来。
这位总把帽檐压得低低的老海军此刻正仰头看他,帽徽在阳光下闪着银芒:“东边废弃训练场有台老古董,当年给大剑豪候选人练剑用的。你那把断剑插进去,说不定能磨出点新花样。”
迈克瞳孔微缩。
他记得G-5的档案里提过,那台模拟器是二十年前战国元帅亲自调来的,后来因为需要海楼石能源太金贵被闲置。
但雷蒙德怎么会突然提这个?
“你刚才劈桅杆时,刀气偏了三分。”雷蒙德像是看穿他的疑惑,拇指敲了敲自己太阳穴,“我在马林梵多看过金狮子砍空岛云的录像——那刀气带的不是蛮力,是重力旋流。”
这句话像根针戳破了迈克的焦躁。
他猛地翻身跃下高塔,军靴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碎石:“小杰克!”
“到!”人群里挤出来个红发新兵,肩章还沾着血——正是昨夜被甩进海里又游回来的小杰克。
他把怀里的步枪往地上一杵,胸膛挺得像面鼓:“长官要我扛盾牌还是挡子弹?”
“跟我去训练场。”迈克扯着他胳膊往港口深处跑,“路上要是有炮弹飞过来——”
“我用身体挡!”小杰克打断他,跑得比兔子还快,“您的剑比我这条命金贵!”
废弃训练场的铁门锈成了筛子。
迈克踹开它时,铁锈扑簌簌落了他满头。
正中央那台机械装置还在运转,齿轮咬合的“咔嗒”声像心跳——显然雷蒙德早让人通了能源。
“这玩意儿吃剑。”小杰克凑过去,手指戳了戳装置上的剑槽,“我哥说当年有个尉官不信邪,把家传的妖刀插进去,结果刀身被剖成了十八片,每片都标着‘发力错误’。”
迈克没接话。
他解下腰间的断剑——这是三天前和鬼面副官对砍时崩的,刃口还嵌着对方的血锈。
当剑尖触到剑槽的瞬间,机械突然发出蜂鸣,青铜外壳上浮现出幽蓝的纹路,像活过来的海蛇。
“分析开始。”机械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剑质:精钢掺海楼石微粒,断裂原因:第17次挥斩时腕力偏移0.3度,导致应力集中……”
迈克闭了眼。
金狮子的战斗记忆突然涌入脑海:史基站在空岛云层上,斩击时手腕总在发力前微旋半寸,那不是多余动作,是在借飘飘果实的重力场给刀势加速!
他猛地睁眼,断剑在手中发烫,仿佛能摸到金狮子掌心的老茧——那是握了七十年剑磨出来的。
“模拟路径:基础居合斩。”机械的声音再次响起,面前的空气突然凝出虚影——是个持剑的灰袍人,每一剑都慢得像电影回放。
迈克动了。
第一刀劈出时,他故意让腕力偏了半寸。
机械立刻发出刺耳的警报:“错误!重力节点偏移,需配合果实能力提前0.1秒释放漂浮。”第二刀,他在挥斩的同时默念“浮”,断剑周围的空气微微扭曲,虚影的剑刃竟被他的刀气带得偏了三寸。
“正确!”机械的蜂鸣变了调,“检测到果实能力介入,开始融合模拟。”
虚影的动作突然加快。
这一次,灰袍人每一剑都带着气旋,刀风刮得迈克脸颊生疼。
他咬着牙追,左臂的肌肉涨得发痛——那是「不死狮躯」在疯狂提供力量。
当虚影刺出第十剑时,迈克突然福至心灵:他没有硬接,而是借果实能力让自己的刀“沉”了一瞬,再借反作用力劈出。
“轰——”
训练场后方的钢铁靶标突然爆成碎片。
迈克的断剑停在半空,刃口还滴着蓝白色的电流——那是霸气与果实能力摩擦产生的。
地面被他的刀气犁出一道深沟,一直延伸到靶标底座,连混凝土里的钢筋都被熔成了铁水。
“剑式完成度:87%。”机械的声音里竟有了点机械音不该有的颤音,“建议命名:重力斩·狮旋。”
小杰克已经看傻了。
他盯着迈克发颤的手背——那里浮现出半透明的狮鹫纹路,和昨夜战斗时的虚影一模一样。
“长、长官……”他咽了口唾沫,“您刚才那刀,我好像看见靶标在飞起来前,先沉下去了?”
迈克没说话。
他舔了舔嘴角——刚才用力过猛,咬破了嘴唇。
血腥味在嘴里散开,却让他更清醒:这招的关键不是劈,是用果实能力先给目标加一重重力,再用霸气斩断那股重量。
就像先把敌人按进泥里,再用刀砍他的脖子。
“走。”他把断剑插回腰间,转身往门外走,“他们该等急了。”
回到港口时,三艘主力舰已经排成三角阵。
最前面那艘旗舰的船首鬼面雕纹足有两人高,黑洞洞的炮口正对着码头。
甲板上站着个穿猩红披风的男人,脖颈的火焰龙鳞刺青在阳光下泛着油光——是炎龙海贼团船长罗格。
“小杂种!”罗格举起镶满宝石的望远镜,笑得露出金牙,“你以为掀翻几艘破船就能——”
他的话被一声尖啸打断。
迈克站在了望塔顶端,军刀上缠绕着暗红色的流樱霸气,在阳光下像团烧红的铁。
他的背后,狮鹫虚影若隐若现,翅膀每扇动一次,空气里就多出几丝金色的光尘。
“让你们看看。”迈克的声音混着霸气扩散,震得了望塔的木梁嗡嗡作响,“什么叫海军的剑。”
他跃了下去。
罗格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见那道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赤红色的弧光,不是直线下冲,而是像被某种力量牵引着旋转——就像……就像被卷进了龙卷风的刀刃!
“开炮!开炮!”他疯狂拍打栏杆,“给我把那杂种轰成渣——”
第一发炮弹刚出膛,就被刀气劈成两半。
第二发炮弹在半空突然“沉”了下去,像被无形的手按进水里,“轰”地砸进海里,炸起的水柱反而浇灭了甲板上的火把。
第三发炮弹还没飞远,就见赤红光弧掠过,整门炮连带着三个炮手被削成了两段。
“这……这是什么剑术?”罗格后退两步,后背贴上船舵。
他看见那道红光已经穿透了左舷甲板,木屑和鲜血像下雨般往下落。
更恐怖的是,每砍中一次,船身就会不受控制地倾斜——先是左倾三十度,然后右倾二十度,像被看不见的手反复揉捏的玩具。
旗舰的罗盘疯狂旋转。
大副跌跌撞撞跑过来,脸上全是血:“船长!船底被砍出三个洞,海水灌得比泵抽还快!”
罗格望着越来越近的赤红光点,突然想起悬赏令上的评价:“乐园之狮”。
可此刻他觉得更像——被关在笼子里七十年的野兽,终于咬断了锁链。
当迈克的刀尖抵住他咽喉时,罗格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你……你练的到底是什么——”
“重力斩·狮旋。”迈克舔了舔刀刃上的血,“用你们的船,试我的剑。”
他手腕微旋。
罗格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不是因为刀,是整艘船突然被抛向半空,又重重砸回海面。
木质龙骨断裂的声音像惊雷,震得他耳膜发疼。
等他再睁眼,就看见剩下两艘主力舰的帆已经转了方向,船尾掀起的浪花比桅杆还高。
“跑?”迈克抬头望向海平线,嘴角扬起冷笑。
他的左手按在胸口,能清楚摸到狮鹫纹路在发烫——那是模板在欢呼,在渴望更剧烈的战斗。
海风吹起他的军大衣。
金色的鳞甲在阳光下闪烁,像给这具年轻的躯体镀了层战魂。
而远处,最后那艘旗舰的船尾,正缓缓升起一面白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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