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迈克已立在加急舰甲板上。
海风卷起他的海军制服下摆,露出腰间那柄缠着暗纹布的军刀——那是雷蒙德昨夜塞给他的,说是“见总参谋部的体面”。
芯片贴在胸口,随着心跳一下下轻撞肋骨,像某种被唤醒的倒计时。
后颈又传来灼烧般的痒意。
他伸手按住,指腹触到一片凸起的鳞甲边缘,比昨夜更硬了些,泛着淡金色的微光。
三天前医务室消毒水味里的黏液,信封上那抹金渍,此刻都在记忆里翻涌——模板在苏醒,而他必须赶在马林梵多的老狐狸们把他钉成“实验体”前,抓住另一条线索。
“呜——”
悠长的船笛刺破晨雾。
迈克抬头,看见半里外的海平面切开一道白浪,九蛇外交船的蛇首船艏破雾而出。
黑红相间的帆幔被风卷起,露出船舷上盘绕的巨蛇图腾,鳞片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是桑蒂。”他听见自己低声说。
船首立着道纤细却笔挺的身影,黑袍被风掀得猎猎作响,露出腰间交叉的蛇形短刃。
波雅·桑蒂的银发束成高马尾,发尾用金线系着枚小玉佩——那是九蛇战士成年礼的信物,他上次见她时还没戴。
她的目光扫过港口,最终锁在他身上,像鹰隼盯上了猎物,又像...他想起她第一次见他时,女帝的情报官用蛇尾缠住他手腕,说“男人都是弱者”,可当他用流樱武装色劈开她的蛇鳞时,她眼底闪过的那丝震颤。
“停船!”甲板下传来水手的吆喝。
加急舰抛锚的动静惊得迈克回神,再看那艘九蛇船已稳稳泊在离他二十步的码头边。
桑蒂踩着船舷的青铜锁链跃下,黑靴踏在码头上的声响比任何话语都利落:“你答应了?”
她的声音里裹着海风的咸湿,尾音却轻轻颤了颤。
迈克注意到她垂在身侧的手,指节因为攥得太紧泛着青白——这个总把“九蛇战士不需要多余情绪”挂在嘴边的女人,此刻竟在紧张。
“答应什么?”他故意拖长音调,看着她眉峰瞬间拧紧。
“老祭司说,你后颈的鳞甲纹路,和古籍里记载的‘空岛神鸟’有关。”桑蒂向前半步,蛇刃的鳞片擦过他的军裤,“九蛇需要确认那是不是幻兽种的线索。而你...需要九蛇的古文书。”她的呼吸拂过他耳垂,“别否认,昨夜你翻查G-5图书馆时,我看见你在抄《空岛失落物种考》。”
迈克心底一震。
他确实在找狮鹫形态的线索,可这个女人连他偷溜去图书馆的事都知道?
“所以你特意赶在我去马林梵多前出现。”他盯着她的眼睛,那对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他的影子,“怕我被海军圈养,再没机会查模板真相。”
桑蒂的喉结动了动,突然别过脸去:“是女帝的命令。”但她耳尖泛起的淡红出卖了她。
迈克笑了。
他掏出贴身的芯片,在指尖转了个圈:“雷蒙德说,总参谋部要我演示果实能力。可如果我先去九蛇...他们会等。”他把芯片收进领口,“走。”
“等等。”
熟悉的沙哑声从身后传来。
雷蒙德裹着军大衣站在码头上,晨雾里只能看见他镜片后的反光。
他走到迈克跟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掌心的温度透过制服渗进来:“总部的评估报告在通讯舰上,但九蛇的古文书...或许能让你的剑更锋利。”他压低声音,“别让海军的剑,在异乡折断。”
迈克望着这个把他从醉酒新兵带成一等兵的中将,突然想起昨夜他在宿舍说“G-5永远是你带出来的兵”时,镜片后的目光有多烫。
他抽出腰间军刀,刀身映出两人重叠的影子:“它只会变得更锋利。”
雷蒙德退后半步,抬手行了个标准的海军礼。
迈克回礼时,余光瞥见桑蒂正盯着他们,眼神里的探究淡了些,多了丝他读不懂的柔软。
登船时,九蛇水手拉响了迎客的铜铃。
桑蒂走在前面,蛇尾从黑袍下探出,扫开挡路的缆绳。
船尾突然传来清脆的笑声:“桑蒂姐,这位就是你总念叨的‘能劈开蛇鳞的男人’?”
迈克转头,看见个穿珊瑚色短衫的女孩倚着船舵,发间别着串珍珠,笑起来时左边酒窝里盛着晨光。
她手里端着个陶盆,里面堆着还在滴水的海鱼,鱼鳍上沾着亮闪闪的鳞粉——是九蛇岛特有的金鳞鲷,他在《东海海产志》里见过,说这种鱼烤起来会散发出蜂蜜味。
“珊瑚,去准备客房。”桑蒂的声音突然拔高,耳尖的红从脖子漫到了耳后。
珊瑚却眨着眼睛凑近迈克,把陶盆往他面前送了送:“要尝尝我们的烤鱼吗?用火山岩烤的,撒上薄荷和椰糖——”
“珊瑚!”
“好好好,这就去!”珊瑚吐了吐舌头,抱着陶盆往船尾跑,经过迈克时小声说,“桑蒂姐说你很厉害,我信的。”她跑远了,笑声还飘在风里,“等下给你留最大的鱼!”
迈克望着她的背影,又看向站在船舷边假装整理蛇刃的桑蒂。
海风掀起她的黑袍,露出腰间那枚小玉佩——此刻在晨光里,他看清了上面的纹路:是只展开翅膀的狮子,鹰爪下抓着片云。
后颈的鳞甲突然发烫,像有团火在皮肤下滚动。
他摸了摸,指尖沾到些微金色黏液,和三天前的、信封上的,一模一样。
船锚升起的震动从脚底传来,九蛇船缓缓驶离G-5港口。
迈克望着越来越远的海军旗帜,又望向无风带方向翻涌的黑云——那里藏着空岛,藏着幻兽种的秘密,藏着金狮子模板最后的封印。
而他的剑,已经磨得够亮了。
船行至正午时,甲板上飘起了蜂蜜混着焦香的甜腥气。
珊瑚端着陶盆从厨房钻出来,发间的珍珠被太阳晒得暖融融的,正一颗一颗往迈克肩头落:“来啦来啦!火山岩烤的金鳞鲷,我特意留了鱼腹最肥的那块——”
陶盆搁在两人中间的木箱上时,迈克看清了那片鱼肉:外皮烤得微焦,裂纹里渗出的鱼油正顺着火山岩的纹路往下淌,确实是《东海海产志》里说的“金鳞泛蜜”品相。
他接过珊瑚递来的木叉,叉尖刚戳进鱼肉,鼻尖突然窜进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不是鱼本身的鲜香,倒像是某种爬行动物腺体分泌的黏液味。
“男人能被请进九蛇岛,可是百年难遇的事。”珊瑚蹲在他脚边,托着腮看他吃,“桑蒂姐上次说要带男人回岛,蛇卫长美杜莎差点掀了演武场的石板。”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木箱缝隙,“不过你不一样...你劈开了桑蒂姐的蛇鳞,对吧?”
迈克的咀嚼动作顿了顿。
鱼肉在齿间化开时,后槽牙突然泛起轻微的麻痒——是神经被刺激的征兆。
他垂眸盯着陶盆里剩下的半条鱼,喉结动了动:“这鱼...加了蛇毒?”
“噗!”
珊瑚的惊呼声混着海风灌进耳朵。
桑蒂正倚在船舷边擦拭蛇刃,闻言指尖一抖,蛇刃“当啷”磕在船板上。
她迅速转头看向舱底——那里用靛蓝布幔遮着个狭小舱室,老祭司佝偻的身影正伏在木几前,枯瘦的手指反复摩挲一面青铜古镜。
镜面蒙着层灰,却在她指腹下泛出幽光,像有暗流在金属里涌动。
“珊瑚!”桑蒂的声音带着少见的紧绷,“你是不是又偷用了蛇园的薄荷叶?”
“我、我就是看鱼太腥,想加片解腻的——”珊瑚急得站起来,珍珠发饰撞得叮当响,“美杜莎说蛇园的青环蛇薄荷能去腥,我就摘了两片...桑蒂姐你别生气,我发誓只放了指甲盖大的一点!”
迈克没说话。
他摸了摸后颈发烫的鳞甲,那点麻痒正顺着神经往四肢窜,但远没到致命程度。
九蛇岛的蛇毒他早有耳闻,女战士们总爱在武器上淬三分毒,既留活口又立威慑——这鱼里的毒量,更像是某种试探。
老祭司的声音突然从舱底飘出来,沙哑得像砂纸擦过贝壳:“命运的齿轮,已开始转动。”
布幔被海风掀起一角,迈克瞥见古镜里映出的影子——不是老祭司的脸,而是团模糊的金影,有狮的轮廓,有鹰的翅膀。
他后颈的鳞甲猛地灼痛,几乎要穿透皮肤,喉咙里泛起铁锈味。
“日头要落了。”桑蒂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凝视。
她走到珊瑚身边,把蛇刃重新别回腰间,“去把主帆收半幅,今晚无风带的云压得低,怕是要起风暴。”
珊瑚应了一声,抱着陶盆跑向船尾。
桑蒂转身时,迈克看见她眼底的暗涌——那是他在G - 5训练场见过的,她面对女帝派来的刺客时才会有的警惕。
“老祭司的古镜...”他刚开口,船身突然剧烈摇晃。
黄昏的天空在眨眼间翻涌成墨色,豆大的雨点砸在甲板上,砸得人睁不开眼。
桑蒂拽着他往船舱跑,风里传来水手的尖叫:“浪高十丈!锚链要断了——”
惊雷炸响的刹那,迈克闻到了浓重的腥臭味。
那不是海水的咸,是蛇类腺体的腐甜。
他猛地推开桑蒂,转身时正看见道黑影从浪尖跃来——美杜莎裹着缀满蛇鳞的黑甲,蛇矛上缠着的青鳞蛇正吐着信子,矛尖离他心脏只剩三寸。
“擅闯九蛇的男人,死!”
毒雾顺着矛尖扩散,迈克的船舵伤口像被火钳烫穿,金色鳞片“唰”地从后颈蔓延到左肩。
他能听见鳞片裂开皮肤的轻响,能看见美杜莎瞳孔里的震惊——但更清晰的,是暴雨中蛇矛破空的风声,是自己心跳如擂鼓的节奏。
左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来。
在蛇矛即将刺穿制服的瞬间,迈克的手指扣住了矛杆。
鳞片覆盖的手背与青鳞蛇的毒牙相撞,迸出几点火星。
美杜莎的力道重得离谱,几乎要把他的胳膊扯脱臼,但他能感觉到,缠绕在矛上的毒蛇正疯狂收缩——它们在害怕,怕他皮肤下翻涌的金色力量。
暴雨砸在两人交握的手臂上,顺着鳞片的缝隙往里钻。
迈克望着美杜莎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后颈的鳞甲仍在发烫,像有个声音在他意识深处嘶吼:
“撕开这层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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