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之内,杀声渐息。
取而代之的,是数万降兵的哀求与叩首之声。
卢植立马于山坡之上,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大军。
“传令下去,各部收拢降卒,清点伤亡,打扫战场。”
“所有降兵,缴械之后,分批看押。”
老将军的命令清晰而沉稳,让刚刚经历了一场血战的士兵们迅速安定下来。
而在另一边,张飞早已按捺不住。
他一矛挑飞了纪灵,只觉得浑身的热血才刚刚沸腾。
“老将军,这些杂鱼交给你们了!”
“俺老张去追杀袁术那厮!”
不等卢植回话,张飞长矛一摆,对着身后的重甲骑兵爆喝。
“儿郎们!随我追!”
“驾!”
数千重甲骑兵没有丝毫停歇,绕过被堵死的谷口,向着南方官道滚滚而去。
此时的袁术,早已没了四世三公的威仪。
当他从中军的混乱中看到纪灵被张飞一矛挑上半空时,就已经被吓得尿了裤子。
顾不得什么蜜水和美姬了!
“跑!快跑!”
袁术尖叫着,声音都变了调。
他一把扯掉自己身上那件华丽无比的铠甲,只因嫌它太过沉重。
身旁的亲卫想要上前护卫,却被他一脚踹开。
“滚开!别挡着路!”
他抢过一名亲卫的战马,胡乱地抽打着马臀,根本不辨方向,只知道拼命向南逃窜。
身后那数万正在被屠戮、被踩踏的大军,他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什么大军,什么辎重,什么称霸天下的野心。
他现在只想活命。
只要能逃回寿春,逃回他那固若金汤的宫殿里,就安全了。
官道上,溃兵如蚁,绵延数十里。
张飞率领的骑兵人马俱甲,手持重矛,袁术的这群溃兵怎么是重骑兵的对手。
长矛挥舞,马蹄踏下。
每一次冲锋,都冲死一片的人。
袁术的亲卫们试图组织起零星的抵抗,但在重甲骑兵的集团冲锋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袁术亡命飞奔,颠簸中,他只觉得口干舌燥,喉咙里像是要喷出火来。
他下意识地对着身边一个同样狼狈的亲卫嘶吼。
“蜜水!快给我寻蜜水!”
那亲卫正被身后的喊杀声吓得面无人色,听到袁术的话,整个人都愣住了。
蜜水?
这兵荒马乱,尸横遍野的逃亡路上,去哪里找蜜水?
主公是吓疯了吗?
袁术见他不动,怒火中烧,一马鞭就抽了过去。
“废物!一群废物!”
追击整整持续了三十里。
直到天色彻底黑透,张飞才意犹未尽地鸣金收兵。
不是他不想追了,而是战马的体力也到了极限。
再追下去,恐怕就要折损在半路了。
“算那袁术匹夫跑得快!”
张飞啐了一口唾沫,调转马头,率领着同样浑身浴血的骑兵,缓缓返回断龙谷。
夜色下的断龙谷战场,火把连绵,亮如白昼。
刘景军的士兵们正在清点着此战的收获。
那场面,让每一个参与其中的人都瞠目结舌。
淮南军丢弃的兵器、甲胄、旗帜堆积如山。
尤其是那些被遗弃的车辆,装满了粮草、军械、布匹,甚至还有不少金银珠宝,连绵不绝,一眼望不到头。
这些都是袁术搜刮淮南多年,积攒下来的家底。
如今,全部成了刘景的战利品。
卢植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物资,抚须感叹。
“袁公路这是给我们送了一份大礼啊。”
此战,淮南军被斩杀、俘虏、踩踏致死的,超过五万之众。
剩下的,也彻底被打散了建制,成了无主的溃兵。
袁术的十万大军,一战而没。
……
数日之后,寿春城。
紧闭了三天的城门,终于缓缓打开。
袁术带着残兵,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冲进了城内。
他面色蜡黄,嘴唇干裂,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划得破破烂烂,哪里还有半分昔日的光彩。
一回到那座奢华的宫殿,袁术积压了数日的恐惧、羞辱和愤怒,终于彻底爆发。
“啊啊啊!”
袁术披头散发,如同疯魔一般,在空旷的大殿内咆哮。
“卢植!张飞!”
“刘景!我草泥马!”
殿外的宦官侍女们吓得跪倒一片,瑟瑟发抖,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没过多久,听闻袁术回城,侥幸逃回来的文武官员们,也匆匆赶来宫殿求见。
他们一个个衣衫不整,神情惨淡。
为首的谋士杨弘,更是老泪纵横,跪伏在地。
“主公,臣等无能,致有此败,请主公降罪!”
他身后,数十名官员哭倒一片,殿内顿时充满了压抑的哭泣声。
袁术看着这幅景象,心中的怒火烧得更旺了。
他赤红着双眼,一步步走到杨弘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哭?”
“满朝公卿,夜哭到明,明哭到夜,能哭死刘景否?”
杨弘的哭声戛然而止,惊恐地抬起头,看着状若疯魔的袁术。
“主公……”
“滚!”
袁术一脚踹在杨弘的肩膀上,将他踹翻在地。
“全都给我滚出去!”
“一群只会哭哭啼啼的废物!”
官员们被吓得魂不附体,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大殿。
袁术无力地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周围是他亲手砸碎的各种珍宝玉器。
良久,一名小吏颤颤巍巍地捧着一卷竹简,跪在了殿门外,不敢进来。
“启……启禀主公,各部……各部逃回的兵马,已经清点完毕了。”
袁术缓缓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
“说。”
“出征十万大军……如今收拢归建的,不足……不足五万。”
“所有辎重粮草,全部……全部丢失。”
小吏的声音越说越小,头埋得几乎要碰到地里。
五万。
而且是五万被吓破了胆,丢盔弃甲,毫无战心可言的残兵败将。
袁术的身体晃了晃。
他想起了出征之时,自己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他以为自己可以坐山观虎斗,甚至渔翁得利。
可结果呢?
曹操败了。
袁绍败了。
自己败得更惨,更彻底。
他从一个天下间最有实力问鼎至尊的诸侯,变成了一个只能龟缩在寿春瑟瑟发抖的败犬。
经此一败,元气大伤。
别说北望中原,问鼎天下了。
他连能不能守住这淮南四郡,都成了未知数。
袁术缓缓地站起身,一步步走回那高大的御座。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宝座上精美的龙纹雕刻。
这曾是他最接近梦想的地方。
他太想进步了,太想当皇帝了,做梦都想啊。
可现在,这宝座却像是在无声地嘲讽着他的不自量力。
经此一战,一两年之内都不能北上出兵,只能修养生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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