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沛的街头,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刘景大军离去时,百姓们欢呼的热浪。
刘备走在路上,听得最多的,就是对那位刘大将军的歌功颂德。
“刘大将军真是活菩萨啊!”
“是啊,要不是他,我们现在还在啃树皮呢!”
街角处,一群孩童正在嬉戏,嘴里唱着自编的童谣。
他们玩的游戏,叫做“刘将军发粮”。
一个高个子孩子扮作刘景的士兵,将泥块当做粮饼,分发给其他扮演灾民的小伙伴,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
这一幕幕,像一根根尖锐的刺,扎在刘备的心头。
他的胸膛里,嫉妒的毒蛇正在疯狂噬咬着五脏六腑。
这些荣耀,这些爱戴,本可以有他的一份。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敢在小沛城里横冲直撞!”
前方传来一阵呵斥。
刘备抬头望去,只见邢道荣兄弟正与一名徐州本地的小吏发生口角,两人满脸怒容,拳头已经捏紧。
那小吏一脸鄙夷,下巴抬得老高。
“别以为你们跟着刘备,就能在这里作威作福!告诉你们,要不是看在陶公的面子上,你这等不知礼数的莽夫,早就被叉出去了!”
邢道荣勃然大怒,正要发作。
“住手!”
刘备快步上前,一把按住邢道荣的手臂。
他转身对着那小吏,脸上挤出一个谦卑的笑容,拱手道。
“这位大人,我这两位兄弟性子粗野,多有得罪,备在这里给您赔个不是。”
小吏斜睨着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嘴里还不屑地嘀咕着什么。
屈辱。
无尽的屈辱。
回到简陋的府邸,刘备屏退左右,独自站在庭院中。
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彻底边缘化了。
再这样下去,他就会像一块被丢弃的抹布,在徐州这片土地上,悄无声息地腐烂、发臭,被所有人遗忘。
不行!
绝不能这样!
刘备的眼中燃起一丝不甘的火焰。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庭院,低声嘶吼。
他必须做点什么,必须在徐州刷出自己的存在感,必须让陶谦,让徐州所有人都看到他的“价值”!
次日,小沛城外,多了一个小小的粥棚。
刘备倾其所有,将最后一点钱粮都拿了出来,亲自站在锅前,为过往的流民施粥。
他学着刘景军的样子,脸上挂着宽厚仁德的笑容,对每一个领粥的人都温言细语。
“老乡,慢点吃,别烫着。”
“不够还有,大家不要抢。”
他想模仿刘景,想复制那份万民拥戴的荣耀。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他的粥棚前,只有稀稀拉拉的几十人。
那清汤寡水的米粥,与刘景军那百万石粮草堆积如山的壮举相比,显得无比寒酸,甚至有些可笑。
百姓们领了粥,嘴上说着感谢。
“多谢刘使君。”
可一转身,便开始窃窃私语。
“唉,这粥可真稀啊,跟水似的。”
“就是,跟刘大将军的粥棚没法比,人家那粥稠得能插筷子!”
“有就不错了,总比饿死强。”
这些话,一字不落地飘进刘备的耳朵里。
他脸上的笑容愈发僵硬,握着勺柄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阵阵发白。
邢道荣在一旁看得心头火起,凑过来低声道。
“大哥!我们把最后的老底都掏出来了,他们还嫌东嫌西!真是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
刘备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屈辱与不甘,缓缓摇头。
“二弟,慎言。我们现在……穷怕了,不能再失去民心了。”
他知道,光靠这点小恩小惠,远远不够。
他需要一个更大的舞台来表演。
很快,机会来了。
消息传来,徐州牧陶谦偶感风寒,卧病在床。
刘备眼前一亮。
从那天起,他每日天不亮就从小沛出发,快马加鞭赶到徐州城。
但他不进城,也不求见。
他就站在州牧府外,从清晨到日暮,风雨无阻,只是为了在陶谦的亲信出来时,能恭敬地问上一句。
“敢问陶公今日身体如何?备心忧如焚,寝食难安。”
他表现得比陶谦的亲儿子还要孝顺,希望能用这份“诚意”感动陶谦,挽回自己的地位。
州牧府内。
陶谦的属官将刘备的举动,原封不动地禀报给病榻上的主人。
幕僚陈登站在一旁,眼神中带着一丝讥讽。
他对着陶谦,躬身进言。
“主公,刘备又在府外站了一天了。”
“此人如今的表演,不过是黄鼠狼给鸡拜年,野心勃勃,不得不防啊!”
病榻上的陶谦,原本就因病而显得苍白的脸,此刻更添了几分阴沉。
他咳嗽了几声,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决绝的冷光。
刘备的这一番番“表演”,不仅没有为他赢得半分好感,反而加深了陶谦以及整个徐州官吏集团对他的警惕和厌恶。
一个在绝境中,不想着如何安分守己,反而用尽心机来表演仁德的人,其内心的欲望该有多么可怕?
这种人,绝不能留在徐州。
陶谦的脑海里,浮现出荀彧临走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又想起了刘景那封措辞谦和却分量十足的亲笔信。
他缓缓地支撑起身体,靠在床头,枯瘦的手指在床沿上轻轻扶着。
这个烫手的徐州,这个暗流涌动的烂摊子,必须尽快交给一个真正能镇得住场面的人。
而刘备,这个上蹿下跳的“仁义”之徒,已经从一个备选,彻底变成了一个必须尽快处理掉的麻烦。
他疲惫地闭上眼睛,对身旁的糜竺,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吩咐道。
“子仲,去库房里,为玄德公准备一份……厚重的‘程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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