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此事体大,诩以为,当以雷霆之势行事。”
“可调陷阵营并铁骑,将北岳寺团团围住,断其内外,再由主公出面交涉。”
“如此,无论那严佛是何方神圣,在我军兵威之下,也不敢轻举妄动,可保万无一失。”
贾诩的策略,稳妥,狠辣,是他一贯的风格。
刘景却缓缓摇了摇头。
“文和,对付山贼草寇,此法可行。”
“但对严佛这等能让张角托付身家性命的方外高人,武力压迫,是下下之策。”
“一旦激起对方的逆反之心,玉石俱焚,我们什么都得不到。”
他转过身,眼中是深思熟虑后的清明。
“我们是去求财,不是去结仇。”
“礼数,必须周全。”
刘景的决定,让贾诩微微一愣。
“主公的意思是?”
“我,你,还有二弟高顺,三人轻车简从,备上香火俗礼,以晚辈身份,登山拜访。”
刘景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这叫先礼。”
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神却变得锐利起来。
“但我们也不能全无防备。”
“传令下去,命陷阵营八百精锐,化整为零,扮作猎户、樵夫,分批潜入太行山。”
“在北岳寺外围五里处,隐蔽待命。”
“若我们安然下山,他们便悄然撤回。”
“若一个时辰后,我们没有消息传出……”
刘景顿了顿,眼中寒意迸射。
“便封锁所有下山道路,一只鸟也别想飞出去!”
“这,叫后兵。”
先礼后兵,有备无患。
贾诩闻言,心中剧震,随即深深一揖。
“主公深谋远虑,诩,拜服!”
……
三日后,太行山脉深处。
刘景、贾诩、高顺三人,一身布衣,风尘仆仆地站在一座小小的寺庙前。
这便是北岳寺。
没有雕梁画栋,没有宏伟山门,只有几间青砖灰瓦的简陋僧房,和一堵饱经风霜的院墙。
院墙上,青苔遍布,墙皮剥落,看起来比元氏县里最穷的人家还要破败。
若非门楣上那块快要看不清字迹的“北岳寺”牌匾,谁也无法将这里与富可敌国的宝藏联系起来。
刘景整理了一下衣冠,深吸一口气,正准备上前叩门。
就在他抬脚,踏上最后一级石阶的瞬间。
“吱呀——”
那扇破旧的木门,竟无风自动,缓缓向内打开。
一个眉清目秀的小沙弥,约莫十岁出头,双手合十,静静地站在门内。
他对着三人微微躬身,声音清脆而平静。
“家师已等候刘将军多时。”
“三位施主,请。”
此言一出,高顺脸色瞬间一变,握剑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
贾诩更是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知道我们要来!
他不仅知道有人来,还准确地知道来的是谁!
是刘景,刘将军!
这他娘的,是未卜先知,还是寺里藏着我们的内鬼?
贾诩心中警铃大作,这趟浑水,比想象中还要深!
刘景也是心头一跳,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对着小沙弥温和地点了点头。
“有劳小师傅了。”
三人跟着小沙弥,穿过小小的庭院,来到一间禅房门前。
“家师就在里面等候。”
小沙弥说完,便躬身退下。
禅房的门,是开着的。
刘景迈步而入,贾诩和高顺紧随其后。
房内陈设极其简单,除了一张蒲团,一张矮几,再无他物。
一个老僧,正盘腿坐在蒲团上。
他身形枯槁,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僧袍,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当他睁开眼睛时,刘景却感到心脏猛地一缩。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你,就让你有一种里里外外都被彻底看穿的错觉。
这就是严佛大师?
高顺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他能感觉到,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老僧,身上蕴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危险气息。
刘景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那枚青铜符节,双手奉上。
“晚辈刘景,受故人所托,携信物拜见大师。”
严佛大师的目光,在那符节上停留了一瞬,甚至没有伸手去接,便将其推了回去。
他的视线,灼灼地落在刘景身上,沙哑的嗓音缓缓响起。
“符节,老衲已经见过了。”
“老衲想与刘将军,单独一叙。”
话音刚落。
高顺再也按捺不住,佩剑出鞘半寸,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冰冷的杀气瞬间锁定了老僧。
贾诩也立刻上前一步,挡在刘景身前,厉声说道:
“大师!这于理不合!”
“主公安危,不容有失!”
面对部下激烈的反应,刘景却异常镇定。
他抬手,轻轻按在高顺握剑的手上,示意他收剑。
然后,他对着严佛大师,露出一抹坦然的微笑。
“大师乃得道高僧,景,信得过。”
他挥了挥手,对贾诩和高顺说道:
“文和,二弟,你们先出去吧。”
“我与大师说几句话就来。”
这份胆魄,这份信任,让严佛枯井般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赞许。
也让贾诩和高顺心中一惊,对自家主公的气度,愈发敬佩。
二人对视一眼,虽然心中万分担忧,但还是躬身退出了禅房,一左一右,守在了门外。
禅房内,只剩下刘景与严佛二人。
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刘景刚要开口,询问宝藏之事。
严佛大师的第一句话,却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他耳边轰然炸响!
“将军身具真龙之气,乃天命所归之人!”
“轰!”
刘景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他整个人都吓得脸色煞白,连连摆手,声音都变了调。
“大师!大师慎言!”
“此等诛九族之言,万万不可再说!万万不可再说啊!”
他怕了,是真的怕了。
在这个时代,“真龙之气”四个字,就是催命符!
万一被别人听去,不是找死吗?
见他这副惊弓之鸟的模样,严佛大师只是淡然地笑了笑,不再提那四个字。
他转而说道:“将军不必惊慌,老衲只是说出了自己看到的东西。”
“张角施主所托付的,并非是这批财宝,而是他未竟的心愿。”
“他希望这笔钱,能用在天下苍生身上,而不是成为某些人争权夺利的资本。”
“老衲云游天下,见过太多官逼民反,见过太多易子而食的人间惨剧。”
“唯独在大人治下的元氏县,老衲见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景象。”
“那,才是真正的‘太平盛世’的雏形。”
“所以老衲知道,将军,才是那个能善用此财,能实现张角施主遗愿的人。”
话音落下,严佛大师缓缓从身下的蒲团底下,取出一个古朴的木盒。
他打开木盒,里面静静地躺着七把形状各异,锈迹斑斑的青铜钥匙。
他将木盒,推到刘景面前。
“宝藏的秘密,皆在其中。”
“老衲只有一个请求。”
严佛大师的目光变得无比郑重。
“愿将军得此财后,能始终心怀苍生,善待万民。”
刘景接过木盒,入手冰凉沉重,他的心情也同样沉重。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大师放心,刘景必不负所托!”
就在他接过钥匙的瞬间!
“砰!”
禅房的门突然被一股巨力撞开。
忧心忡忡的贾诩和高顺再也等不下去,直接闯了进来。
他们看到刘景安然无恙地拿着一个木盒,刚松了一口气。
可下一秒,两人的目光都凝固了。
他们看到,蒲团上的严佛大师,依旧保持着端坐的姿势,脸上甚至还带着一抹欣慰的微笑。
但他,已经没了声息。
刘景大惊失色,连忙上前,连唤数声。
“大师?大师?”
对方却一动不动。
他颤抖着伸出手,探向严佛大师的鼻息。
指尖传来的,是一片冰冷的死寂。
就在此时,先前引路的小沙弥泪流满面地走了进来,对着严佛的法身,重重跪地叩首。
他哽咽着,说出了一句让在场三人如遭雷击的话。
“家师曾言,当他将钥匙交予天命之人时,便是他功德圆满,坐化圆寂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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