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国,卢奴县。
黑云压城城欲摧。
太守府内,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年过五旬的中山太守王济,一张脸蜡黄,两鬓的白发在短短数日内又添了许多。
他本是一介文官,靠着资历熬到了太守之位,何曾见过这等阵仗。
“八万!整整八万啊!”
王济的声音都在发颤,手中那份军报被他捏得变了形。
“张牛角、褚燕之流,合兵一处,号称黑山军,兵锋直指我中山!”
“城中守军不过三千,各县兵力加起来也不到两千,如何抵挡?如何抵挡!”
堂下,中山郡的官吏、豪族代表们个个面如死灰。
一些人甚至已经开始盘算着卷了家产南逃的路。
绝望,如同瘟疫,在整座城池的上空蔓延。
“府君,要不……我们弃城吧?”
一个郡丞小声提议,话音未落,就被王济狠狠瞪了回去。
“弃城?弃了卢奴,我们能逃到哪里去?整个冀州北部都将沦为人间炼狱!”
王济嘴上硬气,心中却早已凉了半截。
他知道,守是死,逃也是死。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中,一名亲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
“府君!府君!援军!援军到了!”
“援军?”
王济猛地站起,眼中迸发出一线生机。
“哪来的援军?!”
“是常山太守!是那位平定了褚燕三万黄巾的刘景,刘府君!”
“他亲率大军,已至城外!”
整个太守府瞬间炸开了锅!
刘景!
这个名字,如今在冀州北部,简直就是战神的代名词!
王济激动得浑身颤抖,几乎是踉跄着冲出府门,奔上城楼。
当他看到城外那支军队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一万两千人的大军,军容严整,队列如刀切斧砍般整齐。
最前方,数百名身披重甲的陷阵营将士,手持大盾,如同一堵移动的钢铁城墙,散发着冰冷而骇人的杀气。
他们身后,上千名神臂弩手肩扛着造型奇特的大弩,目光锐利如鹰。
而在军阵两翼,关羽、张飞、赵云三员小将,各领骑兵,威风凛凛,那股冲天的煞气,让城头上的中山守军看得两腿发软。
更让王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是,在军阵的后方,是连绵不绝的粮车,粗略一数,怕不是有三十万石之巨!
还有无数的兵器、箭簇,以及……五架巨大无比,散发着金属寒光的战争机器!
“那……那是什么?”
王济指着那五架巨弩,声音发颤。
一名识货的老兵倒吸一口凉气,喃喃道:
“床弩!是床弩!有此神器,何愁城池不固!”
希望!
前所未有的希望,如同黎明的曙光,瞬间刺破了笼罩在中山上空的绝望乌云。
“快!快开城门!”
王济激动得老脸通红,亲自带着所有官吏,一路小跑着冲下城楼。
“恭迎刘太守!”
王济一见到马背上那个年轻得过分的身影,便深深一揖到底,姿态放得极低。
“刘府君亲率天兵至此,乃我中山百万生民之幸!”
“王济……王济无能,恳请府君接管中山一切军政大权,拯救全郡百姓于水火!”
刘景翻身下马,扶起王济,声音沉稳有力。
“王府君言重了。朝廷有令,景自当尽力。黑山贼寇,不足为惧。”
他平静的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瞬间让周围所有中山官吏慌乱的心安定了下来。
刘景大军入城的消息,如同一阵风,迅速传遍了全城。
原本准备跑路的豪族们,立刻停下了收拾细软的手,纷纷备上厚礼,朝着太守府赶来。
其中,声势最为浩大的,便是中山郡底蕴最深的甄家。
当晚,甄家家主甄逸,亲自带着厚礼前来拜会。
这位在中山郡跺跺脚地面都要抖三抖的老人,在刘景面前却显得异常谦恭。
“刘府君少年英雄,威名远扬,老朽佩服之至。”
甄逸躬身行礼。
“黑山贼寇为祸乡里,我甄家虽是商贾之家,亦愿为国分忧。”
“此番前来,特为府君献上钱五千万,粮十万石,各类兵甲五百套,以助府君剿贼!”
刘景看着这位精明的老人,微微点头。
他知道,这既是雪中送炭,也是一种投资。
乱世之中,唯有依附真正的强者,才能保全家族,延续富贵。
甄逸显然看准了他刘景。
“甄家主深明大义,景代中山百姓谢过了。”
刘景并未推辞,坦然受之。
甄逸见状,心中大定,知道自己这步棋走对了。
他压低声音,继续说道:
“府君,老朽在中山经营多年,对周遭地形、山贼动向略知一二。”
“黑山军虽号称八万,但成分复杂,内里山头林立,并非铁板一块。”
“张牛角此人勇则勇矣,却少谋略。”
“反倒是那褚燕,曾败于府君之手,对我军战法颇为熟悉,不可不防。”
“若府君有任何需要,甄家上下,愿为驱驰!”
刘景眼中露出一抹赞许。
这甄逸,果然是个人物。
“好!有甄家主相助,破敌又多了几分把握。”
送走甄逸后,刘景立刻召集众将和王济等人,于太守府内议事。
地图铺开,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其上。
张飞性子最急,瓮声瓮气地说道:
“大哥俺有一计!”
“哦!你也有计?说来听听!”
刘景疑惑,没想到这张飞四弟也有了谋略了。
“大哥!那黑山军不过一群乌合之众,明日俺老张带一千铁骑,直冲他中军大帐,取了那张牛角的狗头!”
“四弟不可鲁莽。”
关羽丹凤眼微眯,抚着长髯沉声道:
“敌众我寡,相差数倍,贸然出击,正中下怀。”
刘景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敲击,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缓缓开口。
“三弟四弟所言,皆有道理。但都不是上策。”
“黑山军八万之众,我们只有一万二千人。中山郡兵暂时先放到各县城的防务之中。”
“硬碰硬,是拿鸡蛋碰石头,智者不为。”
刘景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但他们也有致命的弱点。”
“其一,他们是流寇,不是军队。令出多头,纪律涣散。”
“其二,八万张嘴,人吃马嚼,每日消耗的粮草是个天文数字。”
“他们没有稳固的后方,粮草全靠抢掠。这是他们的死穴!”
王济和一众中山官吏听得连连点头,眼中满是敬佩。
“所以,我们的策略,就一个字。”
刘景伸出一根手指,重重地在地图上的“卢奴”二字上一点。
“耗!”
“耗?”
众人皆是一愣。
“没错,就是耗!”
刘景站起身,声音铿锵有力。
“传我将令!”
“第一,坚壁清野!立刻派出所有兵马,将卢奴城外方圆五十里内所有村庄的百姓。”
“全部迁入城中!一人不留,一粒粮食都不许给敌人剩下!”
“第二,开仓放粮!所有迁入城中的百姓,按人头每日发放口粮,绝不让一人饿死!”
“告诉他们,只要城不破,就没人会饿肚子!”
“第三,军民一体!发动城中所有青壮百姓,协助守城!”
“搬运滚石擂木,制作守城器械!让他们明白,守住这座城,就是守护他们自己的家!”
刘景的一连串命令,条理清晰,果断狠辣,又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王济听得目瞪口呆,随即便是五体投地的敬佩。
面对八万大军,不战、不逃,而是用这种方法,将整座城池变成一个巨大的磨盘。
要活活把敌人耗死!
这是何等的魄力与智谋!
“府君真乃神人也!”
王济由衷地赞叹道。
“此计一出,黑山军远道而来,攻城不下,粮草耗尽,必生内乱!”
“届时,我军再以逸待劳,雷霆一击,可一战而定!”
命令一下,整个卢奴城都动了起来。
刘景的军队效率极高,一队队士兵奔赴城外乡野,将惊慌失措的百姓和他们的粮食,安全地带回城中。
城内的豪族在甄家的带领下,也纷纷献出家财粮草,全力支持。
那些刚刚进城的百姓,在得知刘太守不仅管饭,还要带领大家一起守城时,心中的恐慌迅速被一股同仇敌忾的决心所取代。
一时间,卢奴城内,军民一心,热火朝天。
妇人赶制伤药布条,老人磨砺刀枪箭头,青壮们则在高顺部下的指导下,学习如何使用滚石擂木,协助城防。
整座城池,从一座待宰的羔羊,变成了一只竖起全身尖刺的刺猬。
数日后。
卢奴城外,地平线上,烟尘滚滚,遮天蔽日。
如同潮水般的黑山军,终于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中。
咚!咚!咚!
沉闷而压抑的战鼓声,仿佛巨人的心跳,从远方传来,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空气,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大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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