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循送走刘景,脸上的笑容再也绷不住,几乎要咧到耳根。
他快步走回书房,那副沉稳的郡守仪态荡然无存,脚步都带着几分轻快的跳跃。
“来人!笔墨伺候!”
一声高喊,下人连忙将上好的徽墨、端砚、狼毫笔和竹简悉数备齐。
冯循搓着手,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
“常山郡守冯循,于流民之乱中,高瞻远瞩,调度有方……”
“亲赴一线,安抚民心,力挽狂澜于既倒……”
他一边构思,一边忍不住嘿嘿笑出声。
刘景送来的,何止是一个解决方案,这简直是一份天大的功劳!
他抓起笔,蘸饱了墨汁,在竹简上奋笔疾书。
奏报之中,他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位临危不乱、爱民如子的圣人。
而刘景在元氏县的所有政绩,从修水渠到建城墙,从平豪强到整吏治。
再到如今主动请缨安置流民,全都被他巧妙地包装成了在他“英明领导”和“悉心指导”下的辉煌成果。
刘景,成了他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最耀眼的一块功劳牌。
写到最后,他重重落笔,满意地吹了吹未干的墨迹。
这份奏报,堪称完美!
既解决了眼前的危机,又给自己捞足了政治资本。
他立刻下令,用快马加急,将这份承载着他野心的奏报,火速送往洛阳。
……
洛阳,皇宫。
德阳殿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汉灵帝刘宏,这位大汉天子,此刻正没精打采地歪在龙椅上,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
龙椅之下,文武百官分列两旁。
然而,殿中讨论的却不是如何救国救民,而是一场永无休止的党同伐异。
“陛下!如今流民遍地,皆因宦官当道,蒙蔽圣听!”
“放屁!尔等清流,空谈误国,结党营私,才是国之大贼!”
“竖子不足与谋!”
大臣们唾沫横飞,面红耳赤,彼此攻讦,将朝堂当成了菜市场。
刘宏听得头昏脑涨,一阵烦躁涌上心头。
“够了!”
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吵!天天就知道吵!”
“流民遍地,国库空虚!谁能给朕想个办法?谁能给朕变出钱粮来?”
刘宏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失望。
这些饱读诗书的大臣,平时一个个道貌岸然,真到了节骨眼上,除了互相指责,屁用没有。
就在这时,一名小黄门尖着嗓子,高声通报。
“报——!常山郡加急奏报!”
殿内众人皆是一愣。
常山郡?冀州重地,流民问题最严重的地方之一。
这时候送来加急奏报,怕不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乱子。
不少官员脸上已经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准备看常山郡守冯循的笑话。
奏报很快被呈到了刘宏的御案前。
刘宏懒洋洋地展开竹简,起初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可看着看着,他原本黯淡的眼睛,却一点点亮了起来。
他歪着的身子,不知不觉间坐直了。
脸上的烦躁和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惊喜。
“好!好啊!”
刘宏突然大笑起来,声音在沉寂的大殿中显得格外响亮。
群臣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喜怒无常的陛下,又是哪根筋搭错了。
“常山郡守冯循,处置流民得当,不仅稳住了郡内局势,还妥善安置了数万流民!”
刘宏的声音里带着振奋。
“尤其是他麾下的元氏县令刘景,更是能力卓绝!”
“修水渠、固城墙、整吏治,还将数万流民安置为官田佃户,开办作坊,使其自食其力!”
“这才是干实事的人!”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在各地都是烂摊子的时候,常山郡居然传来了好消息?
这简直是黑夜里的一道光。
刘宏放下奏报,身体前倾,带着浓厚的兴趣问道:
“这个刘景,是何许人也?竟能做出如此政绩?”
话音刚落,一个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响了起来。
太学博士范升,颤巍巍地从文官队列中走出,他整了整衣冠,躬身奏道。
“陛下!”
范升的脸上,是抑制不住的骄傲和自豪。
“元氏县令刘景,字明远,正是微臣的亲传弟子!”
“他当年在太学院,以甲科第一毕业!陛下曾欲授其洛阳官职。”
“他却主动请缨,愿赴地方,从最艰难处做起,为陛下分忧!”
老博士的声音有些激动,继续说道。
“而且,刘景还是代王刘参之后,乃我大汉宗室血脉啊!”
这番话,让刘宏的眼睛更亮了。
范升的学生!还是宗室!
就在这时,站在刘宏身旁的十常侍之首,张让,也阴柔地笑了起来,不失时机地补充道。
“陛下,奴婢也记得此人。”
“当初西园官职,南阳那等富庶之地的郡丞他不屑一顾,偏偏选了常山元氏那等穷苦之地。”
“当时奴婢还觉得此子不知好歹,现在看来,人家是真正心怀社稷,志向高远!”
张让微微弯腰,语气里满是赞叹。
“年仅二十,便有如此作为,真是少年英才,我大汉之幸啊!”
他心中暗自得意,刘景这颗棋子,下得太值了!
不仅能干,还能给自己脸上贴金!
刘宏听完两人的话,龙心大悦,胸中的郁结之气一扫而空。
他看着底下那些还在发愣的大臣,心中感慨万千。
看看!
这才是真正的人才!
不像你们这些废物,天天党争,不干正事!
一个流民问题,就让整个朝廷束手无策,结果被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给解决了!
而且,他还是刘姓宗室!
刘宏对刘姓宗室向来另眼相看,虽然只是一个流落民间的落魄宗师。
但此刻更是觉得刘景比那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皇亲国戚强了一万倍!
“好!非常好!”
刘宏猛地站起身,在御案前来回走了两步,激动地挥舞着手臂。
“刘景此人,做得非常好!”
“我刘姓之中,总算出了一个能为朕分忧的能臣啊!”
他的赞赏已经溢于言表,兴奋之下,一个惊人的念头在他脑中形成。
他停下脚步,目光灼灼地扫视着群臣,语出惊人。
“朕意,擢升刘景为常山太守!”
一言既出,满堂皆惊!
整个德阳殿,瞬间炸开了锅!
从一个县令,直接提拔为两千石的太守?
这……这不合规矩!
这简直是坐火箭!
大臣们议论纷纷,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就在这片哗然之中,一个沉稳的声音响了起来,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司徒袁隗,从队列中缓缓走出。
他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只是不动声色地瞥了不远处的张让一眼,那眼神深处,藏着一丝冷意。
袁隗躬身拱手,对刘宏奏道。
“陛下,刘景虽有功劳,但毕竟年少。”
“其任职县令尚不足一年,骤然提拔为一方太守,恐根基不稳,稍显稚嫩。”
“依老臣之见,不如先下旨嘉奖,赏赐金帛,以彰其功,令其继续在元氏县历练。”
“待其再立新功,届时再行提拔,也不为迟。”
袁隗的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肯定了刘景的功劳,又指出了“拔苗助长”的隐患,听起来完全是为了刘景好。
然而,此时的张让可不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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