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与尖利的叫骂。
“哪个杀千刀的欺负我儿子!”
“还有没有王法了!”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一个身材干瘦、眼窝深陷的男人,还有一个面相刻薄、颧骨高耸的妇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正是任丑的父母,任鬼与张氏。
张氏一进院子,就看到了被高顺扔下,瘫在地上的儿子,顿时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
“我的儿啊!”
她扑过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检查着任丑的伤势。
任鬼则把三角眼一瞪,矛头直指刘景。
“刘景!你个穷光蛋,发的什么疯!”
“你把我儿子打成这样,你想干什么?啊?想造反吗!”
张氏也抬起头,用怨毒的目光盯着刘景,又转向貂蝉。
“还有你这个小贱人!我好吃好喝地养着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
“肯定是你勾引我儿子不成,就反咬一口!不要脸的狐狸精!”
这番颠倒黑白的说辞,让周围的村民都皱起了眉头。
貂蝉的身体又开始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度的愤怒与恶心。
刘景将貂蝉护在身后,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这对撒泼的男女,就像在看两只上蹿下跳的猴子。
“任鬼,张氏。”
“你们的儿子做了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豢美园是什么地方,你们也清楚。”
“为了区区一块饼金,就把蝉儿往死路上推,你们的心,是黑的!”
“放你娘的屁!”
任鬼破口大骂。
“我们家的事,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来管?”
“貂蝉是我侄女,我把她卖了又怎么样?我养她这么大,她就该报答我们!”
“就是!”
张氏也尖叫起来,“一块饼金?那可是金子!她一个赔钱货,能值这个价,是她的福气!”
无耻!
极致的无耻!
连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都听得面皮抽搐,气得胡子发抖。
他们看向任鬼夫妇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可当“豢美园”三个字再次入耳时,他们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忌惮。
那地方,是晋阳城里的一颗毒瘤,背后牵扯的势力,不是他们这些乡下泥腿子能惹得起的。
一位年长的长老清了清嗓子,面露难色。
“刘景啊……这个……事关重大,还牵扯到城里的贵人,恐怕不好办啊。”
另一个长老也附和道。
“是啊,任丑固然有错,可要是得罪了豢美园……”
他们不敢再说下去。
高顺一直沉默地站在刘景身后,像一座不会动摇的铁塔。
此刻,他只是往前踏了一步。
就这一步,他高大的身影带来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整个院子。
长老们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们看着高顺那张冷硬如花岗岩的脸。
感受着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生人勿近的凶悍气息。
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刘景知道,火候到了。
他冷笑一声,从怀中摸出那块沉甸甸的饼金。
“当!”
刘景将饼金重重掷在院中那张破旧的方桌上。
任鬼和张氏的呼吸瞬间急促,贪婪的目光死死黏在那块饼金上,再也移不开。
“不就是一块饼金吗?”
刘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屑。
“我刘景,出了!”
“这所谓的契约,我替蝉儿还了!”
就在此时,村口的方向传来一阵马蹄声。
很快,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人,带着两个家丁,走进了院子。
那管家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饼金,和地上的任丑,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谁在这里闹事?”
“我们豢美园的规矩,也是你们这些乡下人能破的?”
他语气傲慢,显然是没把这群村民放在眼里。
任鬼夫妇像是看到了救星,连滚带爬地凑过去。
“管家!管家您可来了!就是这个刘景,他打了我儿子,还想赖账!”
豢美园的管家眉头一皱,看向刘景。
他本以为只是个寻常的乡野匹夫,却发现对方神色从容,眼神里没有半点惧怕。
再看刘景身后那个铁塔般的巨汉,管家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两人,不好惹!
尤其是那个大汉,身材魁梧,足足有八尺的身高!
刘景向前一步,对着管家拱了拱手,不卑不亢。
“这位管家,在下刘景。”
“貂蝉,是在下的未婚妻。”
“任家趁我不在,私自将我未婚妻卖与贵园,此事,于理不合。”
管家冷哼一声。
“我们只认契约,人我们已经定了,你想怎么样?”
“我知道贵园开门做生意,讲的是和气生财。”
“这块饼金,我刘景赔付给贵园的损失。就当是交个朋友。”
他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硬。
管家的眼睛都直了。
他死死盯着桌上的金子,喉结上下滚动。
白得一块饼金?
这笔买卖,不亏!
而且看对方这架势,真要硬来,自己这三个人,还不够那个大块头塞牙缝的。
而且我一个给东家打工的犯不着跟着大汉起冲突。
打工而已,把命搭上就不值当了!
况且这一金白得,东家又不知道,我自己贪了东家也不知道。
这小妮子再美和我也没关系,白得一金,这可是一金啊!
衡量再三,管家脸上挤出笑容。
“好说,好说!既然是一场误会,说开了就好。”
“刘公子果然是爽快人!这朋友,我交了!”
他毫不客气地将饼金收入怀中,对着刘景拱了拱手,便带着人转身离去,走得干脆利落。
豢美园的人一走,任鬼和张氏彻底傻了眼。
村民们则爆发出雷鸣般的议论。
“天啊!那可是块饼金啊!”
“刘景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
“活该!任鬼这黑心肝的东西,这下是鸡飞蛋打!”
愤怒的村民们围了上来,指着任丑的鼻子大骂。
“打死这个畜生!”
“送官!必须送官查办!”
任鬼和张氏吓得魂飞魄散。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长老和村民们拼命磕头。
“各位乡亲,饶了我儿吧!”
“他知道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他们又爬到貂蝉脚下,哭天抢地。
“蝉儿,好侄女,你看在大伯大娘养你一场的份上,你就饶了他吧!”
貂蝉看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些年的辱骂、欺压、折磨,一幕幕涌上心头。
但看着他们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样子,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还是被触动了。
她深吸一口气,转向刘景,眼神无比坚定。
“景哥,我不追究了。”
“但是从今天起,我与他们任家,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刘景虽然愤愤不平,但是看到貂蝉那坚毅的眼神,点了点头,尊重她的决定。
危机彻底解除。
貂蝉再也支撑不住,她转身,面对着那个为她挡下所有风雨的男人。
在全村人的注视下,她缓缓跪了下去,额头触地。
“景哥!”
“此生此世,蝉儿唯你之命是从!”
泪水,打湿了她身前的泥土。
刘景心中一颤,连忙上前,将她温柔地扶起。
他捧着她挂满泪痕的脸,轻声说道。
“傻丫头,说什么胡话。”
“你是我刘景的妻,我不护着你,谁护着你?”
这一刻,村民们看着刘景的眼神,彻底变了。
没想到这刘景竟然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仅有这么多钱还有这么一个大汉当保镖。
更有一种护妻的霸气!
刘景拉着貂蝉的手,走到了高顺面前。
“蝉儿,给你介绍一下。”
“这位是高顺,我的结拜二弟。以后,他也是我们的家人。”
貂蝉看着眼前这个山一样沉默的男人,拜手一礼。
“见过二叔。”
高顺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竟也露出了一丝不自然的动容。
他对着貂蝉,郑重地抱拳躬身。
“大嫂。”
刘景看着身边的一妻一弟,心中豪情万丈。
他朗声对所有村民宣布。
“三日之后,我刘景,将在此处,迎娶貂蝉为妻!”
“届时,还请诸位乡亲都来喝一杯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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