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着沙尘,掠过板家窝两侧光秃秃的坡地,枯黄的灌木丛在风中瑟瑟发抖,掩盖着无数双紧盯着沟底土路的眼睛。
张大彪趴在一营阵地最前沿的一个土坎后面,嘴里嚼着一根干草茎,眯着眼看着远处腾起的烟尘。
望远镜里,鬼子的队伍出现了。前面是步兵,端着三八大盖,刺刀在灰蒙蒙的天色下闪着冷光。中间是几辆吐着黑烟的日军轻型坦克,履带碾过冻硬的路面,发出沉闷的嘎吱声。后面跟着驮着弹药箱的骡马和更多的步兵,队伍拉得老长。
狗日的,还真来了。张大彪啐掉嘴里的草茎,脸上横肉抽动了一下,露出一个狰狞的笑。他压低声音,对着旁边抱着歪把子机枪的机枪手:柱子,看见中间那辆铁王八没有?炮塔上画着个王八那个,给老子盯死了,听我口令再开火。
营长放心,保管送那铁王八回炉, 机枪手柱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凶狠。
鬼子队伍越来越近,嘈杂的脚步声、马蹄声、坦克引擎的轰鸣声混杂在一起,打破了山沟的死寂。
他们显然没有预料到会在这里遭遇顽强抵抗,行进间带着一种骄狂的松弛。几个鬼子军官骑在马上,还对着两侧的山坡指指点点,似乎在说笑。
“打。 张大彪猛地一声怒吼,如同平地炸雷,
“哒哒哒哒——。
“轰,轰,轰。
“砰,砰,砰。
刹那间,死寂的山沟变成得沸腾,一营阵地上的轻重机枪、掷弹筒、迫击炮同时开火,密集的子弹如同泼水般扫向沟底的鬼子队列,炮弹呼啸着落下,在人群中炸开一团团血肉横飞的火球,
走在最前面的鬼子步兵猝不及防,像被割倒的麦子般成片倒下。惨叫声、怒骂声、骡马的惊嘶声瞬间响成一片,
“敌袭,敌袭。
“八路主力,是主力。
“机枪,压制左侧高地。
“战车,战车前进,碾碎他们。
鬼子队伍瞬间大乱,但训练有素的基层军官立刻嘶吼着组织反击。几辆豆战车转动炮塔,短小的炮管喷出火焰,朝着一营火力点猛烈开炮。鬼子的机枪也疯狂地扫射过来,子弹打在土坎上噗噗作响,溅起一片片尘土。
柱子,给老子干掉那个王八。 张大彪被爆炸的气浪掀了一头土,他抹了把脸,指着那辆炮塔上画着乌龟的豆战车狂吼。
是。 柱子猛地扣动扳机,歪把子机枪喷吐着火舌,一串子弹叮叮当当打在豆战车的装甲上,火星四溅,却没能穿透。
操。 张大彪眼珠子都红了,手榴弹组,上,炸履带。
几个抱着集束手榴弹的战士,在机枪掩护下,猫着腰从侧面土沟跃出,冒着密集的弹雨向那辆豆战车扑去,
沟底的鬼子被一营凶猛的火力死死压制在狭窄的路面上,伤亡惨重。混乱中,一个鬼子少佐挥舞着军刀,嘶声力竭地指着西侧相对平缓一些的坡地:向那边,向西边高地,快,抢占制高点。
一部分鬼子步兵立刻像找到了救命稻草,嚎叫着脱离大路,疯狂地向西侧坡地涌去,试图占领高地,稳住阵脚。
就在这时,
“轰,轰,轰。
“哒哒哒哒——。
西侧高地后面,早已埋伏多时的沈泉三营突然开火,密集的弹雨和炮弹从天而降,狠狠砸在正往坡上爬的鬼子头上,刚刚看到一丝希望的鬼子兵顿时被打得人仰马翻,如同滚地葫芦般从坡上栽落下来,
八嘎,有埋伏,后面也有八路。
退,快退回去。
回大路,回大路。
鬼子彻底乱了套,前有张大彪一营死命顶住,侧翼高地又被沈泉三营封死,唯一看似有点生路的,就是向西北方向那个岔路口突围,
残存的鬼子兵在军官的驱赶下,像一群没头苍蝇,丢盔弃甲,拼命涌向那个岔路口,试图冲出这死亡的山沟。几辆还能动的豆战车也轰鸣着,开足马力想冲开一条血路。
就在这混乱到极点的时刻,
杀啊——,,。
冲啊——,,。
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如同平地惊雷,骤然从西北方向炸响,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如同滚雷般席卷而来,
孙德胜一马当先,他高大的身躯在马背上起伏,手中的马刀高高扬起,在昏沉的天色下划出一道刺目的寒光,他身后的骑兵连战士,如同出闸的猛虎,策马狂奔,卷起漫天烟尘,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挤在岔路口、乱成一锅粥的鬼子溃兵,狠狠地撞了进去,
旋风队,给老子搅烂他们。 孙德胜的怒吼声压过了所有的喧嚣,
铁蹄翻飞,马刀如林,骑兵连瞬间将鬼子本已混乱不堪的队形彻底冲垮、撕裂,雪亮的马刀劈砍下去,带起一蓬蓬血雨,手榴弹在密集的人群中爆炸,掀起一片片腥风血雨。
鬼子兵彻底崩溃了,他们惊恐地尖叫着,互相推搡践踏,完全失去了组织。豆战车也被这狂暴的骑兵冲击搅得晕头转向,如同无头苍蝇般在混乱的人群中徒劳地转动炮塔。
痛快,痛快啊。 孙德胜浑身浴血,马刀都砍得卷了刃,脸上却全是亢奋的狂笑,如同杀神降世。
就在整个口袋阵里的鬼子陷入灭顶之灾,被压缩在沟底和岔路口一小片区域里绝望挣扎时,战场西侧边缘,一处隐蔽的山梁后。
刘川放下望远镜,眼中锐光一闪。时机到了,
他转身对着身后一群眼神炽热、装备精良的战士——这是他刚刚抽调各营骨干组建的教导队,清一色的日式装备,人手一支三八大盖或捷克冲锋枪腰间挂满手榴弹,个个都是战斗经验丰富的老兵,
教导队,跟我上。 刘川命令干脆:目标,堵死鬼子最后的口子,掐断他们主力的爪子,一个也别放跑。
杀, 教导队一百多名战士齐声低吼,杀气冲霄。
刘川一马当先,提着驳壳枪,带着这支新生的、凝聚了新一团最锋利刀刃的队伍,沿着隐蔽的山脊线,朝着板家窝战场西侧那个至关重要的、通往阳泉方向的狭窄豁口,风驰电掣般扑去。
那里,正是藤田旅团后续主力,最可能伸出援手的必经之路,刘川要亲手掐断这根毒蛇的脖子。
硝烟弥漫的板家窝战场,如同一个巨大的血肉磨盘。枪炮声、喊杀声、战马的嘶鸣和濒死的哀嚎交织在一起,震得人耳膜生疼。
刘川率领的教导队悄无声息却又迅疾无比地插到了战场西侧那个扼守要道的狭窄豁口。这里地势险要,两侧是陡峭的山壁,中间一条仅容两三人并行的土路蜿蜒而出,是连接板家窝口袋与外界、特别是通向藤田旅团主力方向的咽喉。
快,抢占两侧制高点,构筑简易工事,机枪,给我架在那里。 刘川语速极快,声音在喧嚣的战场背景下依旧清晰有力。他指着豁口两侧突出的岩石和茂密的灌木丛。教导队的战士们动作迅猛如豹,无需更多命令,立刻分成两队,利用地形地物,飞快地散开、隐蔽、架枪。
几乎就在教导队刚刚隐蔽好的同时,豁口外的土路上,烟尘骤起,伴随着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和粗野的日语叫骂声,一支鬼子的援兵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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